她的声音倏地消失,身体也突然动弹不得。
怎么搞的?!
“是妳逼我的。”雷朔言简意赅解释暗中出手的行径。
混帐!竟然点她穴道,耍贱招的小人!
喜韵无法发声,四肢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用怒气腾腾的美眸狠狠瞪他,瞪他!
雷朔对她眼中的怒火不为所动,朝策马而来的穆鹰撂下话:
“人,我要带走。”
“小姐!”从恩从地上爬起来,想上前救下主子,却被高大的黑驹阻挡去路。
黑驹上的穆鹰,审视的目光不着痕迹扫过满脸焦急惊恐的从恩,才转而对上身背弯刀的诡魅男子,黑沉如夜的鹰隼黑眸桀骛犀利。
“恕难从命。”
“我不想杀人。”
“但必要时,我会。”穆鹰不遑多让。
雷朔赤眸微瞇,两名同样倨傲沉鸷的男人,气势难分地对峙着。
似乎是要诱逼雷朔出手,穆鹰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把长剑,迅速往雷朔刺去,先发制人!
雷朔只手往刀鞘底部一拍,弯刀跃然出鞘落在他手中。刀剑铿锵相击,在空中划出两道剑气银光,化解了直逼而来的攻势。而后一个俐落的扭手,锐利的刀锋削过穆鹰衣袖,穆鹰前臂随即被开了道血口子。
狐疑倏地掠过雷朔心中,他陡然收势。
以方才那迅如闪电、势如破竹的一剑来看,穆鹰的身手理应能挡下这一击,为何让他得手,就像是……故意的?
他看了眼神色未变的穆鹰,心思恍然了悟。
“雷某欠你一回。”虽然原因不明,但对方放水放得够明显了。
穆鹰轻哼一声,算是接受他的歉意。
“撤!”雷朔扬声朝乾坤寨的山贼下令,率先策马奔驰离去。
“喂,小老弟,我们头儿叫我们撤,我不打了!”双手各握一支大斧的福来,边打边对敌人说道。
“老大哥,我们老大也只要我们做做样子而已,随时可以停手啦!”穆鹰的部众也是边打边回答。
“是喔?我有好几年没打得这么过瘾了,小老弟你身手不错喔!不能继续较量下去虽然有点遗憾,但我要回家去了。”
“老大哥你也是宝刀未老,咱们一起收手吧!”
“没问题,我数到三就收,一、二、三!”
乾坤寨山贼依令撤退,再度群起呼啸而去,迅猛蹄步卷起的狂沙到处飘扬,直至尘埃落定,剽悍的人马也消失在地平线外。
“小姐!小姐……”从恩徒劳无功地追了几步,却只能伤心地远眺南方的地平线,豆大的眼泪融入泥土之中。
“有没有受伤?”
从恩闻声回头,看见穆鹰就站在她身后。
“怎么办……小姐被劫走了,求姑爷救救我家小姐--姑爷,你受伤了!”垂泪恳求的圆脸在乍见穆鹰手臂上渗出衣袖的血时,转为惊忧。
倒是穆鹰没把这点小伤看在眼里。
“妳也看到了,我的人马寡不敌众,我不能冒险。”
这么说……姑爷的意思是无法去救小姐了?
“可小姐是你的妻呀!”
“今日之事不会传出去,我的妻,是妳!”穆鹰盯住她,宣示道。
他真正想要的是这个女人。让众人以为他即将迎娶秦喜韵,完全是出自秦啸日的安排,为了配合秦啸日的技谋而挂彩,他也算还清欠秦啸日的人情了。
什么?!圆脸这会儿填满错愕!
歧道上,奔驰中的骏马因前方来者而嘶然停下。
“就这么让你带走喜韵作你的压寨夫人,我愈想愈觉得不对。”
身穿雅白儒衫的俊美男子骑着马,嘴角噙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似是在原地等候多时,他身后跟了一名身穿藏青布衣、骑乘另一匹马的护卫,护卫一如往常的沉默。
大哥!莫言!快救我!
喜韵惊喜地瞪大明眸,想呼救却无法发声。可恶!
“秦啸日?”
雷朔从喜韵的男装扮相、和眼前与她容貌有几分神似的五官,揣测出这名陌人的身分。不过,教他感到刺眼的,是陌生人身后的男子,喜儿曾经奔入那个长相平凡的男人怀中!
“没错,正是秦某。”秦啸日光明正大打量起雷朔来。
好个魅惑沉睿、气势不凡的山贼头子,大概也只有这种不平凡的男人才能掳获妹妹的芳心吧?如果没有雷朔,他都要以为韵儿这辈子只想和药草送做堆了!
他们想做什么,阻止他么?雷朔潜沉凝眉,戒慎以对。
不错,沉得住气!秦啸日赞赏一笑。
“我就不拐弯抹角,直说来意了。你至少得给我聘礼,才好把我妹妹娶走,对吧?”
在场惟独只能用眼睛说话的人儿,拋出一记怒瞪。
大哥在胡扯什么啊?不是应该救她么!
雷朔先是一愣,随之会意过来,对他们的敌意逐渐收敛。
“只要我办得到,你尽避提。”
嘿,够大方!秦啸日是愈来愈欣赏这个“妹婿”了!
“念在我们即将成为亲戚,秦某要的不多,只要两样。第一样,乾坤山的药材必须供应给秦家药铺,采药的人每回上山,你也得派人确保他们安全。”秦啸日不改商人在商言商的本性。
“可以。”雷朔应允得毫不犹豫。“第二样?”
欸欸欸!他们把她当成什么,竟然藉她谈起交易来?喜韵愤怒得浑身血气都要逆流了!
“第二样,跟你借乾坤山的『圣物』来看看。”人,总是有好奇心嘛!
不愧是亲兄妹,开口闭口都跟圣物沾上边,雷朔更加确定他们的血缘关系。
喜韵则是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大哥白提了,她用尽方法也无法让雷朔说出圣物所在,乾坤山的圣物说不定真只是个传说。
“送给你也行!”
谁料,就见雷朔解下挂在马鞍上的竹器拋给大哥,她立刻瞠直了眼。
秦啸日打开竹筒,看见里头盛装的“圣物”,眼神立刻流露出了然之色。
“成交了,『妹婿』!”秦啸日一派自若,转而对妹妹道:“难得见妳这么柔顺,一句话都没抗议,看来妳对这桩婚事没有意见,妳开心就好。穆鹰那边我会处理,不用担心。为兄有空会到乾坤寨探望妳,记得好好善待妹婿啊!”
语毕,他双腿潇洒一夹,座骑往来时路回奔,莫言也策马随之离去。
可恶!她又被大哥“卖”了!
什么嘛,有武功修为的人居然看不出她有口难言的苦衷,还叫她“好好善待妹婿”,她是哪里对不起雷朔了?哼,胳膊往外弯的臭大哥!
喜韵气得想拧眉都没办法。
她心中这么咒骂的同时,雷朔突然抱她下马来到一棵大树后,接下来的动作简直敦她又羞又怒得几乎吐血,他、他、他居然翻开她的衣袖、撩起她的裙子、拉高她的裤管!
乘人之危的大--色--狼!
对她燃烧着火光的怒眸无动于哀的雷朔,在她手脚发现几处愈合结痂的伤疤,确定伤势无碍,深埋在赤瞳中的不安才逐一散去。
“混帐雷朔,还不解开我的穴--”
这回,喜韵听见自己的声音,表示穴道已经被他解开了,正想继续破口大骂,却忽地被紧紧揽入一双铁臂间。
“以后没有我的陪伴,不准再到山里去。”雷朔在她头顶闷声嗄道。他知道她怕狼、怕痛、怕冷,他不会有机会再让她到山里冒险!
“你……”
喜韵脸颊被迫紧贴他的胸膛,听见他急如擂鼓的心跳,他的声音恐慌似地隐隐发颤,她本有一连串的连珠炮打算轰击,却突然硬生生卡在喉咙,心头彷佛也有什么随他的恐慌融化了,溢满了整个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