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语气提得老高,东方卦戏突然用非常怜悯的眼光看着自家护卫,然后说:“当初救你的时候,我就想说怎么会有人生得一副倒霉衰样,所以我想,疼你的爹娘一定很会帮你改运,而改运呢!最好的方法就是取蚌好名字,所以你爹娘一定是这么叫你的吧?”一顿,突然扑上自己的护卫身上,大喊,“来福!”
“我不叫来福!”石头终于忍无可忍,也毋需再忍了!
“你是来福,一定是来福,我终于知道你的名了,来福、来福、来福。”东方卦戏兴奋地不停喊着他的名。
“你……”他……想杀人!
“来福,知道你的名后,我觉得和你之间的感情好像更亲密了,我好高兴!”
“……”他真的会杀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就是在他背后有个乱蹦乱跳的王八蛋的时候!
“来福……你背我回家好不好?”
“……”
“来福?”
“我不叫来福!”咬着牙,凭着最后一丝理智,石头硬生压下杀意。
“来福,我要睡了,到了叫醒我。”说玩,果然趴在石头的肩上睡着了。
气急攻心,差点没吐血的石头缓缓抬头,无语地问着苍天……
第六章
“那个……”
“东方公子有事?”离赋放下手中的绘纸抬首。
“呃~~是这样的,昨日那补铺的店主跟我说了,妳家那炉大灶已经补好,也帮妳试过,保证比以前更紧实厚密,火一生就旺,热度持久。”
“啊!可那一两工钱我还没给。”
“无妨,我已付过,妳别担心。”
“那怎么好意思,我身上正好有一两银,你……”
东方卦戏连忙拒退她递来的银两。“别,不过一两银,跟妳肯帮我绣那三套衣裳的恩惠比起来,这一两银根本微不足道。不过妳放心,关王爷答应过我,这件差事要是成了,事后打赏绝对不会少,我会同当初说好的,妳四我六。”
闻言,离赋摇首。“我来,不是为钱。”
“我晓得,但勉强妳过来帮忙,我心里一直觉得很过意不去,总想着也得好好感谢妳,难得今日有机会可以帮得上忙,妳就别跟我计较了。”
“那……就谢谢了。”见他一脸坚持,离赋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道了谢后,便低下头继续研究手中的绘纸。
这几张绘纸上的图纹是东方公子请来的绘师所绘,计划绣在衣裳各处,她已看了几张,觉得这些图纹实在引人入胜,下但各个前所未见,还有味有境,她愈看愈有兴趣:心里已想好几种绣法,使劲定要把这些图纹的特色意境给表现出来,不过,重点还是绣线颜色的使用……
姥姥说过,山水分远近之趣、楼阁得深邃之体,人物具瞻眺生动之情,花鸟极绰约嚵唼之态,所以,应用绣线颜色时一定要万分考究。
“那个……”东方卦戏又出声。
“东方公子有事?”她又抬首。
“不,我是想问妳肚子饿不饿?”
“不是才刚用过早膳?”
“是这样没错,但厨子做了几道点心,妳要不要尝尝?我差人送来。”
“多谢,可我不饿,请其它人享用吧!”摇首婉拒,又低首研究手中的图纹。文字绣、画绣、书法绣都属精细者,所以针线一定要细密。
用针要细如发,擘丝要均匀,如此,排针才平,丝光则亮。
“那个……”东方卦戏不死心又出声。
“东方公子有事?”没有不耐,离赋缓缓抬首,然后安静婉约地睇着东方卦戏,等着他开口说话。
看着她宁静专注,一副不受打扰的神情,东方卦戏笑笑的表情浮现淡淡埋怨,不自觉噘起嘴唇。“妳好忙。”
发觉他语气中的埋怨,离赋一愣,一时有些困惑起来。“是有点,这些图纹颇有难度,我正在研究,不过哪幅图纹主用什么绣法,大致有了定案,但细部还在琢磨。
“这几天我专心研究,偶尔不小心就忘了该注意其它事,总是麻烦你们提醒我,我……是不是又忘了什么事?”
“没错。”
闻言,离赋连忙放下手中的绘纸,赧问:“对不住,是什么事?我马上做。”
东方卦戏没有回答,只是低声碎念,“哼!一整天都在工作,那我的计划该怎么办?骗妳来,可不是要冷落我的。”
“东方公子?”他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妳忘了对不?”他一开口就是指控,“前天我跟妳提过的,听说东街新开一家铺子,各样针、线、布料都有,指扣、绷架也有,正巧我后天有事要走趟东街,于是问妳是否要一道去,妳忘啦?”
“啊?有这回事?”
“妳看、妳看,妳果然忘了。”埋怨味更重。
“前天……”离赋开始回想,“前天我好像也是在研究这绘图,上午绘师来过我这,问我一些问题,可一下就离开,不久秀儿就端来午膳,然后……”
他打断她的回想。“我一早就来这儿找妳,想说等妳有空就出发了,可妳一直好忙,害我等到现在。”
“但是……”离赋还是困惑,怎么回想都不记得有这回事。
“妳答应过了,可别说不去,尤其我还等了一上午。”
“是吗?”虽然真的毫无印象,但听到他埋怨,离赋心里实在感到歉疚不已。
“对不住,浪费你这么多时间,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是啊!出发,早该出发了。”东方卦戏摊开扇子遮住嘴边诡诈的笑弧,并在心里感谢离赋的坏记性。
东方卦戏领在前头,带着她走出回回绕绕小径长廊,却在大门口碰上经过的石头。
“主子、柴姑娘。”石头点头招呼。
“来福,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准备一顶帷帽和一辆马车,我和柴姑娘要去东街。”
“主子,我不叫来福。”
“来福。”他还是这么叫,但眼神恶劣。“我和柴姑娘要去东街,快去准备东西。”
石头定眼瞧见东方卦戏眼里残留的阴谋味,顿时了然于心--这个烂男人又在骗人了。
在心中不屑地嗤哼一声,同时投给离赋一记歉然的眼神。有这种主子不是他的错,可他助纣为虐,帮助主子骗了她,他非常愧疚。
发现他多余的眼神,东方卦戏立刻呛声,“来福,叫你去准备东西,还愣在那儿做啥?”
石头撇了撇嘴,“属下就去准备。”
迸色坊--京城首富古万金的新投资。
因为亲叔娘在立绣院当绣师,所以抢先一步知晓宫中正为了延福宫增添新气象,所以打算召集立绣院外的绣师,各自绣出一批新宫装竞赛,参赛者的作品若被选上,则可进立绣院当皇家绣师。
因此,在其它商家还没得到消息前,古万金便以快马加鞭的速度将各地各样针线布料收集起来,抢在同行之前成立古色坊,打算在这批商潮中拔得头筹。
迸色坊成立后,其它商家才收到消息,但为时已晚,各地最好的针线布料早已被古万金收购一空,所以只能纷纷放弃竞争。
如今,古色坊因为拥有各式各样最好的材料,所以每天上门选焙材料的商家络绎不绝。
来者不是想晋级宫装选拔的绣师,就是眼光独到的商人,打算乘机做出最新流行的衣裳,提供进宫表演的歌女舞妓选焙。
“好多人。”一踏入古色坊,离赋就被眼前的人潮给吓到了,不禁往后退一步。
“是不少。”东方卦戏搜寻人潮,瞬间认出几个熟面孔,挑了挑眉,接着便勾起一抹心怀不轨的笑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