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很可怕?”她转向莉丝说,“他长大了变成一个迷人的帅哥,还逼我这个老太婆开心。”
如果伊凡斯太太想要莉丝承认他是个帅哥的话,那她可要失望了。“我看他和以前差不多嘛,只是年纪大了些。至于他是否迷人,我不予置评,反正我有免疫力,他迷不了我。我还很清楚地记得他以前老是捉弄我。”
“我不记得我曾捉弄你。”尼可在伊凡斯太太离去后呢喃道。
“你以前常常扯我的头发玩。”
“你的头发一如我记忆中的柔细光泽,可见我并没有造成伤害。”
莉丝脸红心跳,拚命提醒自己镇定。他休想用帅哥的笑容迷倒她,她虽然是个见识不多的乡下女孩,但并非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白痴。
她领他走进咖啡屋,不耐烦地等老板巴莱德先生至述伊凡斯太太的一套话。他对尼可极感兴趣。莉丝不禁希望巴莱德先生这种过分好奇的态度会使尼可感到不安,结果他在这一群粗人中间竟是一副十分自在的样子。她孩子气地想:真不公平,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他?
他们入座,等待咖啡和蛋糕送来时,他说:“我很高兴我们能够单独谈话了。”
巴莱德太太烤的蛋糕美味可口,有机会的话莉丝从不放过。平常即使只是走经咖啡屋,她也会深深吸几口蛋糕的香味。
“我想跟你谈的事情,瑞迪不在的时候比较好说。”
他慎重的神色今她神经进入警戒状态。“如果你想教训我没把瑞迪管好,省省你的口水吧!我知道他做错了事,他自己也省悟了,我相信他绝不会再犯。他一向是个乖孩子,只是爷爷死后,他太寂寞,交了一群坏朋友,导致行为出轨。你不必告诉我要怎么管教,我已经在加强督导他。其实如果不是陪你走这一趟小镇怀旧之旅,我现在正在数落他。”
她一点都不想陪他,也不想和他单独相处。她应该表示得够明白了。
尼可靠在椅背上,凝视著她。“说得好。”他拖长声音平稳地说,一点也不在意他在浪费她的时间。“不过身为一个律师,我看过太多端迪这种男孩由小饼酿成大错,你虽然有心管教他,但是他容易肥你的话当成耳边风,一有机会又和坏朋友去鬼混找刺激。你还这么年轻,自己也才月兑离孩子的行列不久,一定很难管教他。别以为好好训他一顿就可以保证他不会再犯,即使他有心改过,过不了多久又会被那票朋友拉去胡作非为。”
莉丝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以为他是谁?是谁给他权力来指教她如何管教瑞迪。“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能力照顾我弟弟?”
“我那么说了吗?”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她试著和缓声调。
“好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打算拿瑞迪怎么办?”
莉丝蹙眉,觉得自己掉入陷阱。“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思索了一下再接著说:
“我预备骂他一顿,然后密切地注意他,不让他再惹麻烦。我相信他可以从这次的过错得到教训。
瑞迪不笨,他不可能再为了一时好玩而自毁前程。我们姊弟的感情很好,他会听我的话。不会让我伤心。”
“你所说的都是你的期望。当初你曾料到他会闹出这种犯法的事吗?”
“我……爷爷过世后。我知道他变得比较不乖……”
“你有把握能使他变乖?”
“当然有。”她气得涨红脸,站起来预备走出咖啡屋,管他什么叫礼貌。
“坐下。”他的命今语气威严有力。
她不情愿地服从。“你无权告诉我该怎么做。”她喃喃抗议。
“我根本不需要多说,”他平缓地说:“事实俱在,不然我也用不著来这一趟了,不是吗?”
她无言以对,可是仍忍不住气得要死。气他傲慢自大,毫不客气地把她教养瑞迪的苦心一笔抹煞,更气被他找到弱点,一击就中她的要害。
瑞迪被捕后,她不断怀疑在爷爷死后放纵他是不是错了?她不是没有自责过,但是任由一个陌生人指责,教她情何以堪。
“不然,”她冷冷的说:“你建议我该怎么办?把他关在房间锁在床上,不让他再有机会犯错?”
“相反的,我建议他出走,离开那群坏朋友,离开约克郡。”
巴莱德先生已经送上自制的蛋糕,她刚咬了一口,闻言瞪大眼睛,差点被蛋糕噎死。
“你说什么?”
“你们离开约克郡。”
“好高明的主意呀!”她冷声挖苦,“或许我们该去抢银行,然后风风光光地去法国的里维耶拉度假。我不想失礼,可是,雷先生……”
“请叫我尼可。我们又不是不熟。”
她不理会他的话,继续说:“你可能是好意,可惜我难以领情。我在图书馆有份好差事,瑞迪和我也都喜欢住在这里。”
“如果他想换个环境呢?”
莉丝差点被咖啡呛到。他到底自以为是何方神圣,有权扭转别人的生活。照顾瑞迪是她的责任,她绝不容许别人侵犯她对瑞迪的监护权。
“看在老天分上,莉丝,别当我是没别的事可干,专程来欺负你的大野狼。”
莉丝愤怒的蓝眸遇上他冰冷的灰眸。他还敢说!她从小就受他欺负,现在她长大了,懂得自卫,不会任他戏弄。她也大可不甩他,没必要坐在巴莱德先生的咖啡屋里被他盘问。
“举个例来说好了。对瑞迪的教育问题你有什么打算?”
“她刚考完试,就快毕业了……”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再进修不是人可惜了吗?他告诉我想去学做精细家具,可是他不知道能不能去学。”
“他告诉你的?”
“是的。”
莉丝默默看著他。幸好瑞迪不在这里,否则她会把他的脖子扭断。
她不是不知道瑞迪的兴趣何在,可是她没有余饯供他去满足成为艺术工匠的渴望。
虽然他早就接受这个事实,她还是一直深感内疚。她告诉过他,可以先工作一段时间,等他们一起存了些钱,再让他去学习。那是她唯一想得出的办法。
他怎么可以把心事毫不保留地向这个陌生人倾诉?天知道他除了告诉雷尼可他们的经济窘况之外,还透露出多少他们家的秘密?
“目前瑞迪没有进修机会,也许以后会有。”
“因为你的经济情况不容许。”
莉丝无奈的点头。“爷爷留下来的钱只够维修我们的房子。我们早就该整修房子了,只不过一直拖著,到现在已经快拖不下去了。屋顶得修理了,不过我想先把暖气修理好,因为预算不多,必须挑最重要的部份先做。墙壁也得油漆了……”她的声音颓丧地消失。
“可能地毯也该换了,沙发也超龄。”
“差不多。”她耸耸肩,痛恨必须招认他们如此穷困,想到家里还有一直零一件以上的东西需要更换,她就乐观不起来。“不过我们生活还能过得去,我的薪水足以应付开销。”
“生活还过得去。薪水刚刚够应付开销你就满足了吗?”
他不说话也没人当他哑吧。为什么一个英俊如斯的男人会这么爱管别人闲事?他以为她乐意剥夺弟弟进修的机会吗?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雷先生,喔,对不起,尼可,现在既然无法改善环境,我们就必须接受现况。”
“你想过要改善环境吗?”
“你想过别多管闲事吗?”话一月兑口而出,虽然有股发泄的快感,但是她更觉得自己粗鲁无礼,有失风度。话已经收不回来了,她只好望著空咖啡杯,不去接触他的眼神,“我不是自愿来管闲事,是受我爷爷的请托而来。”他仍然不愠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