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你不陌生吧?你父亲的代表作。”领着她进入屋内,荆权赫直接坐在沙发上,抬起下巴,倨傲地盯住她。
“嗯。”她点头,不知所措地站着。
“来,过来坐这里。”荆权赫拍拍他身旁的沙发。“杵在那儿挺碍眼的。”
“喔,好。”黎雨蝉僵硬地移动脚步,缓慢地,靠着他坐下。
她不知道为什么荆权赫可以如此泰然自若?好像他经常重复这样的场面似地?
“我不是说过了吗?别摆出‘上刑场’的苦瓜脸,那真的很叫人倒胃口。”
荆权赫一把揽过她的肩,厚实的大手缓慢从她的肩膀往下滑到腰际。
“好在你遇到的是很有耐心的荆权赫,要是换作别的男人,早就……”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情绪已到临界点,黎雨婵闭上眼,五官纠结。
“我知道我太软弱,为了我父亲才这么逞强,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一直挑明了刺激我?”
她激动得小脸通红,双手握拳,纤薄身子微微颤抖。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情绪反应让荆权赫怔愣了——
原来她心里如此恐惧难安,显然她太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她根本没想透彻,不知道订下这样的约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遗症……
如同多年前的母亲,当年她也是不知如何是好,才会去找黎天赐求援。
仅此一念之间,却为她带来一场想象不到的人生灾难,不但失了丈夫的信任与宠爱,甚至一辈子在遭受丈夫家暴的痛苦中苟延活命。
悲剧,可以在人为操纵下一再重演。
荆权赫俯下头,深沉叹了一口长气,轻拍她的肩膀。
“算了,我没兴趣当一名强暴犯。轻松点,就当来度假,屋里有温泉、里面还有简单的健身器材,你自己好好玩玩,这阵子你压力也太大了。”
“什么?你反悔了?”黎雨婵睁大眼睛。“不行啊,你答应要帮我的……”
“我一样会帮你。”荆权赫又恢复喜怒不形于色的一号表情,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陪我度假也是任我差遗的一种,不是吗?来,笑一个,拍张照。”
他把脸贴近她,对着手机的照相镜头,两个人的脸庞亲爱依偎,看起来真像是对情侣。
“为什么要照相?”黎雨婵嘟起嘴,皱起眉问。“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
“叹,你忘了吗?一切听我差遗。快,笑一个。”
荆权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拍照,他只是觉得她很可爱,直觉想在手机里留张她的照片。
“好了,我出去游泳,你留在屋里面慢慢玩。”荆权赫起身,像个大哥爱宠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了吻。“你什么都不要想,也不用担心,放松过完今晚就对了。”
没等她出声反应,荆权赫当她的面前月兑去上衣,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对她眨了眨眼睛。
“我就在外面游泳池,有事情喊我一声。”说完,扭头就走。
黎雨婵什么都来不及说,不一会儿就听到他踏出屋外,扑通一声矫健地跃入泳池内——
真是个怪人!黎雨婵心里想着,他会是好人吗?真的会实践他的诺言出手帮助爸爸的启基吗?
她愈来愈觉得这男人反复无常,有时候很凶狠冷漠,有时候却又突然仁慈,像是一个身体住了两个人。
然而当这男人愈难以捉模,黎雨婵反而愈想深入探究他的内心,这种像谜一样的男人,最让女人深陷沉迷。
黎雨婵站在落地窗边偷偷看着他游泳,身手俐落迅捷的他,彷如海中蛟龙,让她忍不住看得入迷了……
池内,荆权赫独自来回游泳,他没有对黎雨婵采取包进一步的行动,并不是因为她纯真到不足引勾起他的欲念,反之,她的美丽无疑充满魅力令男人无法拒绝。
但,她脸上担心忧虑的表情却叫他不忍心,不知怎地,她皱眉叹息的模样令他想起母亲。
唉,大男人岂可妇人之仁?荆权赫内心责怪自己,本来不是计画好了要残酷地对待她,为母亲报一箭之仇吗?
谁叫她父亲当年提出那种不合情理的要求?他明知母亲已有家室,却以借款为要胁,非要母亲跟他独处一夜。
不管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母亲永远要为那个晚上蒙上不白之冤!
他不能原谅黎天赐!想到母亲一生的悲苦更不可能谅解!
无论如何,他多少得从黎雨婵身上讨回公道,一时间或许下不了重手,但吓唬吓唬她,让她在未知和恐惧的深渊里惊悚难捱,这样的惩罚对单纯如白纸的黎雨婵来说,也足够了。
月夜宁静,偌大屋内的一男一女,就这么互相猜疑、又暗地滋生巧妙情愫地度过了“纯度假休闲”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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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台北市的某间私立医院。
“大小姐,前天有家来自新加坡的私人投资银行跟我连络上,他们表示愿意以银行名义入股启基,第一笔资金会在这一周内到位。”
启基的财务大臣——刘阿姨在医院里和黎雨婵相遇,忍不住斑兴地把第一手消息告诉她。
“我想,这个新加坡投资银行应该就是你去接洽的国外金主吧?呵呵,他们的办事效率简直是快速,那么大一笔钱说汇就汇,真是爽快。”
“一周内?真的有这么快!”
黎雨婵一听刘阿姨带来的好消息,紧绷的心情终于松懈下来。
“你确定他们真的要入股?不会是嘴巴说说而已吧?”她瞠大眼再次做确认。
“嗯,我很肯定对方是有诚意的。”刘阿姨自信回答。“我已经把该给的资料给对方,新加坡方面也已签署了初步条款。”
“那么,我们算是暂时度过难关?”黎雨婵喜出望外,眼中满盈感动的泪雾。“只要新加坡的资金到位,拖欠各银行的利息就可以先缴清,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威胁要查封启基的土地及物业资产,对吗?”
“没错,我们就差这一笔款子转不过来,现在有新加坡投资银行当后盾,让各工地继续开工,启基继续卖房子,一切安稳步上轨道。”
“太好了!太好了!”黎雨婵开心地抱着刘阿姨又叫又跳。“刘阿姨,我们真的做到了!我们做到了,再不用担心公司会出事。”
“是啊,到现在我都还不敢相信,怎么突然间天外飞来这笔大钱——”
刘阿姨以赞赏的眼光看着她。“大小姐,你真不简单,比我在这行混几十年的老油条还行!你怎么说服那些姿态高傲的外资机构?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这……是我透过朋友介绍引荐的。”黎雨婵开心的笑脸陡然收敛,不知该如何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以确定来自新加坡的这笔资金是荆权赫的杰作,果然他依承诺为启基引来一道丰沛的资金泉源,黎雨婵把自己当贡品换来他的出手相救,这么离奇诡谲的计谋超乎一般人想象,可想见长辈们若知内情将有多么震撼!
所以,她最好什么都不要说,黎雨婵决定对这股来历不明的资金活水尽量掩护回避,最好永远都不要有人知道。
“你这位朋友一定不是普通人,绝对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刘阿姨肯定地下结论,也勾起她的好奇心。“大小姐,可以告诉我这位朋友是谁吗?有机会的话,我应该代表启基去拜访拜托,顺便谢谢人家。”
“啊?”黎雨婵表情惊慌,急忙摇手推却。“不、不用了!我也是透过很特别的管道才搭上这条线。呃……听说这位金主很低调,不喜欢太多人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