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刘阿姨疑惑的眼神带些失望,看黎雨婵似乎不想多说,也不便再多问什么。
“刘阿姨,既然公司问题初步解除警报,以后我爸爸要是想再管公司的事情,就随便他高兴吧。毕竟,他的身体状况一直没有太大改善。”
“我知道。你爸爸最有兴趣的事情就是管理公司,等新加坡的资金进来,可以开发的案子又多了,你爸爸最喜欢开发别人做不到的案子。”
“是啊,那对他是新的挑战,新的刺激。”黎雨婵眸光盈盈,宽慰道:“还好新加坡那边是纯粹投资,他们通常只想赚红利,并不会介入公司经营,对我们来说这类的投资法人最合适了。”
“是啊。我才说大小姐你真的很行!”刘阿姨毫不掩饰自己打从心底的佩服,一脸崇拜的表情。“这种‘金源’是最合适启基的,你爸爸做事喜欢独断独行,万一出钱大股东意见一堆的话,他绝对会抓狂,到时候公司的业务也推展不开。”
“我就太了解爸爸,他不接受被并购,也不听从其他股东意见。”黎雨婵十分感触。“若非找到像这样不问经营的援助,启基根本没路可走。”
“谢天谢地,难关总算是过去了。”刘阿姨双手合十,仰头向天叩谢。
“刘阿姨,我该进去看爸爸了。”黎雨婵对她感激地鞠了个躬,说道:“这阵子多亏你费心,要不然恐怕等不到雨过天晴。万一真的出事,我也没脸来见爸爸了。阿姨,真的谢谢你。”
“大小姐,你别这么说。”历经一场暴风雨,谁不是心力交瘁?刘阿姨爱怜地抱了抱她,安慰道。“我们都是坐在同一艘船上啊,大家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快,快去看看你爸爸,我先回公司去了。”
***bbs.***bbs.***bbs.***
送走刘阿姨后,黎雨婵一个人走出医院附设的餐饮部,走向父亲病房的途中,她决定打通电话向荆权赫说声谢谢,虽然之前他某些行为让她不好受,但人家总是遵守了诺言,完成当初她提出的要求。
停下脚步,黎雨婵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在一连串的电话号码中搜寻,就在要按下通话键的当下,她却迟疑了——
只向他说谢谢吗?会不会太落俗套?他稀罕这声谢谢吗?
黎雨婵想起他捉模不定的神情,再想起他望着自己的眼光常透出不解的恨意,仿佛很喜欢看见她焦虑、不知所措的样子,如果荆权赫知道她暂时解除了警报,会不会再找另外一件事情来烦扰她?
想到这里,黎雨婵打了个冷颤。
她竟连跟他讲手机都觉得怕怕的,为什么这男人给人的压迫感这么大?哎,还是算了,别自找麻烦了吧!
反正……道谢不急于一时,如果荆权赫真想讨这分恩情,还怕他不懂得“不请自来”吗?左思右想,她把手机收进包包里,不打了。
眼前黎雨婵只想赶快见到父亲,想陪病中的父亲好好谈心,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了。
“爸,我来看您了。”
“小婵,小婵?你来啦。咳、咳……”
黎天赐声音低哑地严着女儿,粗喘气息显示身体状况仍不好。
“爸,您不舒服吗?”听见父亲的咳嗽声,黎雨婵忧心向前探问。“医生来巡过房没有?他有没有说什么?”
“唉——”黎天赐无奈地摇了摇头。“有来没来都一样,尽尽人事罢了。”
“爸,您别这么说嘛。”黎雨婵心疼地拥住案亲,打气道:“您不在公司这段时间,很多重要的决议都停滞了。爸,大家等着您回到岗位继续带领启基,所以您要对自己有信心。”
“小婵。”黎天赐感慨地拍了拍女儿,叹道:“真难为你了,女儿。”
“爸?”不解父亲为何这么说,黎雨婵忧心望着他,嗫嚅地试探。“我……我哪有什么为难,我一样过日子啊。”
“哎——”黎天赐垂下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案女俩沉默着,单人病房显得更安静无声,令人心慌。
是不是父亲从哪里听到什么了呢?黎雨婵心里很担忧,却不好表明了问,只好装糊涂地什么都不说。她默默走到冰箱旁,拿出水果来削。
“小婵,怎么最近都没见到大洋来医院啊?你跟他吵架了吗?”黎天赐不提公事,他最关心的还是女儿。
“没有。”黎雨婵把削好的水果端到父亲床前,淡淡回道:“他在准备考试,不好打扰他。”
“哦……准备考虑好啊,年轻人是该求上进的。”黎天赐缓缓吃着女儿削好的水果,不经意又问。“我听说,最近你芳姨跟荆权赫走得很近?是真的吗?”
“啊?芳姨?您、您是听谁胡说八道?”
黎雨婵被父亲淡然的问话骇得差点儿把手上的水果刀掉落地面——
是谁在父亲面前嚼舌根?是谁那么无聊?黎雨婵心中涌上许多问号。
“这你就不用管了。”黎天赐无奈望着讶异的女儿。“唉,我病成这样子了,很多事情我也不那么在乎……只是我担心你们不了解人心险恶,被有心人给骗了,怕你们不懂得保护自己啊。”
“爸——您想太多了。”听父亲把自己跟继母统称“你们”,表示他把女儿跟续弦的年轻太太同视为需要他疼爱关心的家人,他面容上掩不住的深切牵挂,让黎雨婵很心疼。“他们只是恰好在应酬场合上碰到,大家闲聊了几句。”
“嗯。”黎天赐点头。“你芳姨个性粗线条,傻呼呼的什么也搞不清楚,很容易被人利用,尤其我不在的时候,最怕她碰上有心机的人……”
“爸,没那么严重。”黎雨婵一再安抚父亲。
“上次是因为‘全球购物中心’周年庆,芳姨出席了派对,刚好荆权赫也在,那些记者起哄要他们合照,很单纯给记者做点效果,大家热闹一下。那天我刚好也在场,芳姨跟他真的没什么啦。”
不知流言从何而起,黎雨婵只能佯装自然地一再向父亲解释,她不希望给承受病痛的父亲增添额外的烦恼,担心老婆是否给他戴了绿帽。
“其实爸爸也没别的意思,你们都很年轻,在外面交交朋友也正常,不过,我听说你芳姨好像很喜欢那个荆权赫,前两天他们单独在餐厅享用晚餐,爸爸很多朋友都看到了——唉,被人家私底下传成这样,真的很不好意思哪!”
“什么?!他们私下约会?”这下非同小可,黎雨婵想装作镇定没事也装不下去了。“爸,您确定没听错?芳姨真的和荆权赫单独约会吃饭?”
“哎,我没在你芳姨面前提起这事。”黎天赐面有难色。“但是,我确定我朋友不会造这种无聊的谣。就是给人看见了不寻常,人家才会冒着大不韪到医院里来告诉我呀!”
“芳姨也真是的。”黎雨婵皱眉嘀咕。“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什么事该做不该做都搞不清楚?唉,有机会我一定要说说她。”
“别说了,我病了这么久,她可能也很寂寞,怨不得她。”黎天赐沮丧地歪躺病床,语气相当无奈。
明明父亲就很在意,却又阻止她去告诫芳姨,黎雨婵心里实在大大为父亲感到不值,男女之间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她更气愤荆权赫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招惹她的继母?
找不出话来安慰父亲,黎雨婵心中怒火狂烧,她怪芳姨搞不清状况、不给父亲留面子,更不明白荆权赫安的是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