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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与狼共舞 第3页

作者:沈青衫

春日的夜晚,月色不是很好,但仍能隐隐地看清四周的事物。她小心冀冀地在帐篷间穿梭,很快,来到了最外层的守卫处。虽然已近夜半时分,那两名负责守卫的男人仍然不见丝毫倦意,警惕的双目仍不断地扫视着四周。塔娜伏在草丛中,耐心地等待着换班的时机。

她并没有等太久,有脚步声隐隐地传了过来,两名男子不约而同地回头,低声地与前来换班的人浅浅地交谈了数语。

深吸口气,塔娜小心地起身,迅捷地弓着身子急行数步,她只有这一瞬间的时间,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分神听着身后开始走动的脚步声,她加紧了移动的步伐。

“咦!”低低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脚步微滞,短暂的停顿后,便急速地闪入一丛较高的灌木丛后。

“怎么了?”另一名男子不解地问。

“我刚才好像听到这边有响动。”先前那名男子犹疑地低语。

“是吗?”另一名男子瞥见同伴犹疑的眼,“我怎么没听到?”

“难道是听错了!”先前的男子愈加不敢断定了,他思虑了下,“还是仔细点为妙,我可不想被族长处罚。”边说边朝适才听到响动的方向走了过来。

塔娜屏住呼吸,心中如擂鼓般地急速跳动,听着那脚步声越走越近,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刀。那人已经走到她藏身的灌木丛前了,她咬牙,正待抽出刀,忽听得另一名男子有些不耐地询问:“有发现什么没有?”

男子停住脚步,抬首四下张望。

塔娜连呼吸都几乎止住了,身子更是一动也不敢动,手中的刀握得紧紧的,随时准备着以最快的速度扑杀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男子不死心地四处张望着,塔娜死死地盯住那双近在眼前的大脚,她在等待,只待那双脚再往前一步,她便会不顾一切地扑出。

“我看你真的是听错了。”

另一名男子不耐的声音再度传来。

这名男子犹疑了下才道:“也许真是听错了。”他不死心地再度扫过四周,慢慢地移动着脚步,终于转身走了。

听着逐渐远离的脚步声,塔娜长呼口气,放开手中的刀,一时间竟觉全身有些发软,伸手抚向额头,竟是满手的冷汗。看向不远处的两人,她轻喘口气,小心地起身,一步一步地慢慢朝远处走去。

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回首看去,那两名守卫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了。

意识到自己真的逃了出来,她深吸口气,心中有着轻松的感觉。抚向身侧的食水,她的眉头微蹙,该去那儿呢?

她突然发觉,自己竟无处可去。族人全部被杀,家园已经全毁。

难道仍回到被毁的家园,找回四散的牛羊,一个人独自生活下去?

不,她摇头。那样的生活让她如何才能安心,又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族人。她侥幸存活下来的唯一使命就是为枉死的族人报仇。

可是,她的力量何其弱小?她双手捂住脸跪倒在地,自此以后,茫茫天地间,她将无所依凭,深重的孤独与惶惑第一次如此迅猛地涌上心头。

也许……也许此时死去亦是一种解月兑,最起码,她所有的亲人和朋友们都在那儿,她可以寻求到她想要的温暖……

她的身子渐渐萎顿下去,整个人伏在了草地上。弯弯的月牙儿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几颗星子疑惑地轻眨着眼,天地间,死寂一片……

忽地,她猛然昂首望天,脸上仍泪迹斑斑,但眸上却浮现出一种极其坚决的神采。

是,她要报仇,哪怕只剩她一个人,她仍不会放弃,族人已死,她现在是孤身一人,她不可能会有任何的后援,她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而已。斛律桀是一个难解的人,只有接近他,才有可能了解到他真正的弱点,才能对他发出真正致命的一击。虽然有可能在她还未能真正掌握到他的弱点之前,就会被撕裂,但她总得一试的,这是唯一的机会,唯一一个也许可以让她得报大仇的机会。她这条是原本不顾一切想要抛弃得以幸存下来的生命,此时却显得重要起来了,她不能死。最起码,不能毫无建树,轻易地死去。

她回头,望着自己刚逃出来的地方。她要回去,必须得回去,不管斛律桀是否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只要他一天不杀她,她总会有机会的。

她起身,擦干脸上的泪水,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流泪。从今往后,她不会让自己再掉半滴眼泪,因为,她不会再有软弱的资格!

第2章(1)

“莫日根,你说咱们族长这是什么意思?”远远地眺望着那名仍是保持不变的姿势抱膝而坐的女人,一身材高大粗壮的黝黑男子不解地问着身边的另一名同伴。

另一名男子转首看了不远处径自发呆的塔娜一会,眼里有着同样的疑惑,“咱们族长行事向来神鬼莫测,少有人能猜中他的心思。”

“这女人长得倒还蛮漂亮的,你说族长会不会……”

“我觉得不太像,如果真如你猜想的,没有必要会对她这般放纵不理的……”

帐帘掀起,打断了两人小声的交谈,两人恭敬地躬身行礼。

“怎么,对她感兴趣吗?”斛律桀问着两名下属,眼却遥遥地看着那方抱膝而坐正被谈论的女人。

“属下不敢。”两名男子低头小心地回答。

“是吗?”斛律桀漫不经心地扫了两人一眼,眼光又回到塔娜的那一方,“你们不觉得她所在的那一个地方是可以观察我们整个营帐所有举动的最佳位置吗?”

垂首而立的两人一惊,不约而同地抬头看过去,心下有些恍然。随即不解地回首看向他们向来英名果断的族长,不明白他们的族长既然明了那女人的用意,却为何还要如此放任她。但是一如往常的,他们并没能从族长的脸上看出任何的端倪。斛律桀的脸上仍是一贯的刚毅冷漠,且不带任何一丝的情绪。

“族长,您说她为什么明明逃走了却又回来?”察觉族长似乎心情颇佳,贡布小心地问出心中盘亘了几日的疑问。

“因为她很聪明。”

“聪明?”贡布与莫日根不解地对看,这也叫聪明吗?

瞥了不解的两人一眼,斛律桀的嘴角浮起一抹笑,“也因为她很蠢。”

两名护卫再度互看一眼,俱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疑惑表情。如果说刚才的话他们还算勉强能听懂的话,那么后面这一句则是让他们彻底地坠入迷雾中去了。

紧跟着大步行走的族长,贡布不解地搔了搔头,问道:“族长是认为她并不能对我们造成威胁,所以才这样放任她的吗?”

“你认为呢?”斛律桀淡淡地答,听不出声音里的任何情绪,而身后的两人也无从得知他的表情,更别说去从他的表情里猜测出任何可能的答案。

族长说话怎么越来越让人难懂了呢!两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同时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但却不敢再度多问,要知道,今天已经算是逾矩了呢!

塔娜又经历了一场杀戮,那是一场令人作呕的杀戮,那些场景、那些一个个倒下的身影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的族人也是那样满身鲜血地倒下。这样的回忆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冲入战场,冲入那些曾经把刀挥向她的族人的仇敌们的阵营里杀个痛快,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在双手的掌心都被指甲划得伤痕累累的时候,她重新拾回了自己的冷静。

已是入暮时分,残阳如血。在塔娜的眼里,这片曾是如此青翠的草原也似被笼罩上了一层血色,天边一抹最后的余辉彻底地消失于天地尽头,那抹血色也慢慢淡了下去。塔娜不由自主地微松了口气,不知从何时起,她竟怕看到夕阳。身后有嘈杂吵闹声,那是斛律桀的人正在埋锅造饭,疯狂的杀戮显然并没有让他们疲倦,看上去反而更加兴奋了。她冷冷地看着他们,这是一群被野心与吞噬了良知的人,可悲的是她的族人却不幸沦为了这下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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