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平常看起来斯文有礼的小老板,吻起淑女来倒是一点都不绅士。
蓝彦行回敬了一记白眼,“妳到底画完了没?”
这个身兼他的秘书与他父亲的情人双重角色于一身的女人,拥有数一数二的化妆技术与一等一的长舌。
认识她是他的幸,也是他的不幸。
“你以为我愿意吗?为了要掩饰她的嘴唇发肿,我当然得慢慢画。”瑞贝卡拉长声调,不怀好意地嘲讽着:“要怪就怪那个把人家嘴唇咬肿的家伙好了。”
蓝彦行咬了咬牙,他就知道这女人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消遣他的机会。
“这位阿姨,难道妳就不能闭上嘴安静地工作吗?”
“对不起,阿姨喜欢边聊天边工作,这样比较热闹。”她跟他杠上了。
这个小混蛋竟然敢叫她阿姨,她也不过虚长他七、八岁而已。
“我投降,求求妳快画好不好?”蓝彦行识时务的高举双手。
如果再不认命服输的话,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不知道还要跟他抬杠抬多久。
“既然你都求我了,那当然没问题。小姐麻烦妳抬起头来。”她这个人向来就宽宏大量。
薛如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面通红地抬起头来,“对不起,麻烦妳了。”
瑞贝卡拿着唇笔替她描画着唇线,一边还不忘调侃:“奇怪了,我不记得我有帮妳上那么深的腮红。”
“瑞贝卡!”蓝彦行发出无奈地低吼,“妳就不能见好就收吗?”
她不怕死的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等一下记得教我那几个字怎么写。”然后,继续回头在薛如意唇上做最后的修饰润色。
“我家老头没教过妳吗?”他决定反击,抬出她的爱人兼天敌。
这位将近四十岁的大姐跟他那早年丧妻、而且年过五十的老爸在一起很多年了,两个人一直维持着同居关系,目前为止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瑞贝卡不是省油的灯,秀眉一挑,给他一记回马枪:“他才不教我这个,不过他教过我男人如何能够吻肿一个女人的嘴唇。”
薛如意听不下去了,她没办法像他们一样轻松地谈论一个吻。
“对不起,你们慢慢聊,我去一下洗手间。”她溜下椅子,脚步匆忙地逃向门口,打算找个洞躲起来,来个耳不听为净。
看着那仓皇离去的背影,蓝彦行埋怨着:“看吧,人跑了,这样妳满意了吧?”
“我哪知道她真的脸皮那么薄?我以为她是装出来的。”瑞贝卡翻了个白眼。“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这种青苹果根本就不符合你以往的胃口。”
她认识蓝彦行这么多年,根据以往的经验,他身边的女人分为两类,一种是开放大方到不知道什么叫矜持,另一类是心机深厚到知道什么时候该装害羞。
有办法从爱丽丝手上抢男人的女人绝对不会是简单的角色,所以她很自然地就把这东方女人归为第二类。
结果,谁晓得她真的是颗青苹果,不是熟透的红苹果装青涩。
“我就不能偶尔好奇,换一下新口味吗?”她又不是他妈,管得这么多做什么?“总之,她不是那种可以像谈论天气一样谈论一个吻的女人,所以拜托妳等一下管好妳的舌头,行不行?”
瑞贝卡眨了眨眼。
她有没有听错?
他的话语间充满了罕见的保护欲。
她了解这男人;他把她当很好的朋友,而在他的分类里好友的地位高过于身边的莺莺燕燕,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以一种放纵的态度随她任意评论着他身边的女人,甚至有时候还会加入她的评论行列。
这是他头一次在她面前回护自己的情人,甚至求她收敛言辞。
看来,她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她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对他说:“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换新口味是要冒着上瘾的危险的?”不等他回答,她就拿起那件修改好的旗袍往外走,“我把衣服拿去给她换。”
门一开一关,屋子里就只剩下蓝彦行一人,抱着她留下的问题陷入沉思。
原本坐在桌缘沉思的蓝彦行因听到开门声而抬起头。
瑞贝卡的头从门缝边探出来,眼角唇边漾满神秘的笑意:“你准备好验收成果了吗?”
“嗯。”他点点头。
“对了,基于朋友道义,我劝你先用手捧住下巴。”
“干嘛?”他皱起眉头。
原本已经缩回门外的头又伸回来,“以防它掉下来。”
任何女人在裹上名家设计、涂上流行彩装后,会发生灰姑娘变身的神奇效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不过变身的效果有“神奇”与“很神奇”等程度上的差别。
薛如意身上,这些现代魔法产品的效果是“非常”神奇。
“神经病。”
“信不信由你。”她耸耸肩。
反正她已经事先提醒过他了,如果等一下他的下巴有任何意外,一概与她无关。
瑞贝卡清了清喉咙,然后以一种晚会主持人的架式,咬文嚼字地介绍着:“各位先生女士,让我们欢迎薛小姐为您展示法国时装才子最新设计的晚宴服……”
门被打开了,不过该上场的女主角却像钉在地板上的摇头女圭女圭,苦着一张脸不断地摇头,怎么样也不肯踏进门。
非常时期要有非常的方法,瑞贝卡当机立断地撞了女主角一把。
“蓝,人交给妳了,我走喽。”感情戏向来只需要两个人演,她这种插花性质的电灯泡应该抓准时间退场。
重心不稳的薛如意一个踉跄,狼狈登场。
如无意外,她应该很快地就会亲吻上大理石地板。
她闭上眼,准备从容就义。
一双厚实温暖的大手拯救了她。“妳没事吧?”
“没、没事。”
旗袍本身的高叉设计本来就已经让她感到不自在了,没想到经过他竟然剪刀一挥,将裙襬下缘从小腿肚往上移动了十几公分直达膝盖以上。
她那向来都躲在牛仔裤里的双腿非常不习惯这样的拋头露面。
她低着头,双手忙碌的拉扯着裙襬,希望把它拉长一点。
蓝彦行伸手抓住她的手,沉默地摇摇头,然后缓慢地把她从头打量到脚。
她很美。
原本干净单纯的大女生转眼间成为神秘诱人的小女人。
时装与彩妆营造出来的成熟妩媚与她本身所表现的天真羞怯达成某种奇妙的平衡,激发出一种难以抵挡的吸引力,牢牢地抓住他人的目光。
他沉默的凝视让薛如意感到不自在,她扭动着双手,“手还我。”
他摇摇头,“除非妳保证不再去拉裙子。”
她看着裙襬底下露出那截雪白大腿,嗫嚅地说:“可是你不觉得这裙子太短了一点吗?”
“不会。”纯男性的欣赏目光在她露出来的玉腿上游移。“妳有一双很美的腿,藏起来太可惜。”
对于他们这种以追逐美丽为职业的人来说,漂亮的东西向来就适合展示,不适合藏匿。
她咬着下唇,咕哝着:“这世上美腿多得是,不差我这双。”
“有道理。”蓝彦行伸手抚着下巴陷入沉思。
黑绒裙襬下那双光洁玉腿很美没有错,不过稍嫌单调了点。到时候晚宴上会出现的美腿一定不只她这一双,要怎样才能在众多美腿中月兑颖而出,这是个重要的课题。“不知道我在上面加点东西,感觉会不会好一点。”
“嗯。”薛如意以为他大发善心,打算要在她腿上多加块布料,自然毫无异议地投赞成票。
蓝彦行搬来一个矮凳,坐到她面前,然后拍拍自己的大腿说:“把右脚跨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