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上像她这种女人多一点,做他这一行的早晚会饿死。
“其它的衣服都在箱子里。”她一直瞄着脚边那个危险的箱子。
“哦?”他顺着她的视线向下看。
“不是这一箱!”她慌忙蹲压住纸箱盖子,“是那边那个行李箱。”
蓝彦行暗自发笑。
她还以为他不知道那个纸箱里头藏了什么吗?
虽然他刚刚在检视衣服,不过凭着眼角余光,她鬼鬼祟祟的行动可全落进他眼里。
“那里头除了更多的衬衫、T恤牛仔裤之外,有没有什么『更有看头』的衣服?”他意有所指地问。
薛如意正专注地用胶带把纸箱封死,所以没听出他话中的弦外之音。“有我妈妈帮我做的旗袍。”
旗袍?听起来不错。
他暂时放弃了逗弄她的念头,把心思绕回正事上面。“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
既然最不可见人的东西已经封死在纸箱里,不怕被发现,薛如意慢慢地从慌乱中恢复正常。她走到角落把行李箱拖出来并打开,任他检视。
“东西全在这里了,你慢慢看。”由于里头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衣物,她索性放他自己看。“我去准备饮料,要喝什么?咖啡好吗?”
“好。”他点点头,然后伸手拿起摆在最上面的旗袍打量着。
那是件料子好、做工细的上等旗袍。
削肩、斜襟、单边开叉的设计,纯黑的天鹅绒滚着亮蓝的单边,除此之外再无赘饰,看起来相当高雅。
薛如意递来一个马克杯,“很抱歉只有即溶咖啡。”
他放下杯子,顺便劫走她手上的那一杯,然后将旗袍摆到她身前检视。
不管就身材比例或是个人气质来看,她都很适合穿旗袍。
不过,光这样比划的结果并不十分准确。
蓝彦行把衣服塞给她,要她换上。
一件衣服适不适合一个人,通常试穿过后才能拍板定案。因为衣服一旦穿到人身上,就会随着人体曲线而变得立体,呈现出不同的风貌。
薛如意合作地进浴室更衣。
当她换好了衣服,才发现过度贴合曲线的剪裁与随时都准备出卖她大腿的开叉,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像没穿衣服一样。
这件旗袍是当初她要出国的时候,她那身为旗袍师傅的母亲特别帮她赶工制作,说是要让她在重大场合上穿的,当时,由于时间紧迫,所以她连试穿都没试穿就带来了。带来之后,也一直找不到机会穿,所以她根本就没机会发现这件旗袍的设计这么贴身。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双手不安地在身上东拉西扯。
“别拉,再拉衣服就要被妳拉坏了。”蓝彦行拉下她的手。“转一圈我看看。”
她揪住开叉的裙襬,生硬地转了一圈。
“就是它了。”他露出一抹微笑,“我把它带回去稍微再修改一下就可以了。”
对的衣服搭配上对的人,效果往往出乎意料的好。
在那件旗袍的衬托下,薛如意平添了一抹成熟的风韵。白皙如丝的皮肤与黑色的天鹅绒形成强烈的对比,令人印象深刻。
“它真的可以吗?我觉得它有点不够端庄。”她明天是要去参加晚宴,又不是要去展示大腿。
“妳要相信专业人士的眼光。”他把她拉到穿衣镜前面。“妳这样穿很好看,不信妳自己看。”
她盯着镜子,里头那个女人看起来就不像良家妇女。
“这身打扮让我看起来就像个标准的狐狸精。”
“妳明天就要跟全巴黎最厉害的狐狸精正面交锋。”他把双手放在她腰侧,然后把头凑近她颈边,目光对着镜子里的倒影说:“我向妳保证,我一定把妳打扮成全场最亮眼的女人,让爱丽丝气到吐血。”
“你真的没跟她在一起吗?”她稍微地别开头,然后对着镜子里的他问。
“我不是说过,我跟她只是商业往来?”蓝彦行露出受伤神情,他并不喜欢被怀疑。“难道妳不相信我吗?”
“我只是想再确定一下,好替自己增加点信心。”薛如意的眉尖因忧虑而轻蹙。“你总不能让我真的抢了别人的未婚夫,还理直气壮地跟受害者理论吧?”
她非常清楚明天自己有一场硬仗要打。
“其实,我还是希望妳能不要去。”他的手很自然地往前收拢环抱着她的腰,下巴重重地压在她香肩上。
她没有闪躲或试图推开他,任凭他这么赖着。“记得那天你赶走小混混后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记得。”
蓝彦行很快地在脑中搜寻出那天他跟她说过的话,那时候他保证过自己会保护她的。
“明天你也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他露出一个微笑,“答对了,有奖。”
然后他的唇办包覆她的,温柔的唇舌诱惑她坦然接受即将发生的一切。
屋外路过的卡车依旧很杀风景地发出刺耳的喇叭声,不过这一次并没有打断任何事情。
倒映在镜子里的,绝对是个完整而绵长的吻。
第六章
薛如意像洋女圭女圭一样坐在椅子上,任由蓝彦行的秘书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据他的说法,这位叫瑞贝卡的女士是“业余的化妆好手”。
望着她那张细心打扮过的瓜子脸及一旁的那个大化妆箱,薛如意丝毫不怀疑这个红头发的法国女人对化妆的确很讲究。
“头抬高。”有着火红头发的瑞贝卡正濒临脾气爆发的边缘。
从刚刚到现在,她已经重复这句话十几遍了,但是眼前那颗头总是面朝地板,这样要她怎么画?
“对不起。”薛如意抬起头来,露出一个不自在的微笑。
一眼瞄见镜子里伏案忙碌的蓝彦行,她又尴尬地想低下头。
只要一看到他,她的脑袋就会不由自主地回放昨夜的画面。
记忆里那个吻太过真实,真实到令她头皮发麻的地步。
时间并没有冲淡那种真实戚,回忆的次数愈多,那种真实感就愈强烈。
她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他的眼他的唇他的手,以及他在她身上引起的反应。现在,即使是这样望着他,她都可以感觉熟悉的电流在体内窜升。
“小姐,我知道妳很喜欢我们的地板,不过可不可以先抬头让我帮妳画完?”瑞贝卡无奈地伸手抬高她的下巴,准备上唇彩,但是她那因过度紧张而紧抿的唇线令人无从下手。“麻烦妳放轻松,来,嘴唇微张。”
薛如意听话地照做。
“很好,就是这样。”瑞贝卡满意地拿起唇笔。“女人准备上口红的动作最美了,微仰的头微张的唇,就好象正要索讨一个吻一样。”
她的话就像神奇魔咒一样,让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蓝彦行放下手边的工作,抬起头来看向镜子里。
他不得不承认,那样的姿态的确很像在索讨一个吻,而且令人很难拒绝。
他吻过很多个女人,可是没有一个比她带给他的震撼大。
她的吻很青涩,没有欲迎还拒的挑逗勾引,但是那样单纯干净的吻,却出乎意料地让人耽溺沉沦。
薛如意的头被瑞贝卡的手固定,动弹不得,带水的杏眼无助地对上镜子里若有所思的蓝色目光,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
突然一张大脸出现在她面前,阻断了这沉默的目光相对。瑞贝卡瞇着眼打量她的唇,然后冒出一句:“妳昨天有吃什么会过敏的东西吗?”
“没有。”
“那妳的嘴唇为什么会肿起来?”
“呃……”这个问题如晴天里响起的霹雳,轰得薛如意双颊发红、脑袋发烧,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如果妳不是吃了什么会过敏的东西的话,那就是……”瑞贝卡怀疑的目光飘向在场唯一的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