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溜到妈妈身边,撒娇地搂着妈妈的腰。
“你说谎。在我没请假之前,你根本没提到要招待什么客人。”何田田气急败坏地指责他。
“那又怎么样?人有时候就是会不小心忘记一些重要的事。白裕承,你说是吧?”尉迟劲坐入沙发里,利眸对上了老友。“对了,我忘了告诉你,由于『某人”办事不力,我已经亲自叫征信社找人了。”
“你找到叶莲了吗?”白裕承眼里却闪过一丝笑容。
“快了、快了。”尉迟劲从容不迫地笑着,用眼尾馀光发现了何田田紧张地站在一旁,连动都不敢动。
“祝你幸运,我不认为叶莲会有那么容易被找到。”白裕承神秘地笑着。
“是吗?可能我最近体质特殊,我老是感应到她的存在。”尉迟劲轻描淡写地扔下一颗炸弹后,他看向小凌,露出一个宠爱的笑容,轻松地问道:“无尾熊今天晚上听了什么故事?”
“小女孩歌蒂拉与三只熊的故事。有熊爸爸、熊妈妈和熊宝宝……”小凌很快乐地开口说着今天听到的故事。
“你喜欢歌蒂拉还是熊宝宝?”尉迟劲望着小凌,认真地像是想做笔记一样。
“我喜欢当熊宝宝,因为它有爸爸和妈妈。”小凌大声地说道。
尉迟劲壮硕的身躯整个僵凛起来,颈间青筋剧烈地抽动着。
“你会有爸爸、妈妈的。”尉迟劲弯,无预警地紧紧搂住了小凌,给了她一个大拥抱。
何田田看着他们,心痛到没有法子正常呼吸。
白裕承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游移着,决定继续信守他曾经答应过叶莲“闭嘴”的承诺,继续当个旁观者。
而全然不知道自己的童言童语引起了什么风波的小凌,则已经推开了尉迟劲,无忧无虑地跑进厨房里,打开冰箱拿出巧克力牛女乃。
何田田看着女儿的身影,难过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凌已经在期待一个有爸爸妈妈的家庭了,她不该让小凌习惯的。
她比谁都清楚,怀抱着期望,但却得到了失望的结果,是多么痛苦不堪的事啊!
何田田转身走进厨房,连看都不看尉迟劲一眼,即使她知道他的目光正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与他,就到此为止吧!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
何田田背着随身的重要证件,抱着已经完全熟睡的小凌走下楼梯。
她站在楼梯口,看着这个她已经熟悉的空间,心里像吃了一道放错调味料的糖醋排骨,又辣又呛地不是滋味极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小凌明天醒来后的反应啊。
晚上和白裕承通完电话,知道他不否认尉迟劲已经起了疑心之后,她实在是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何田田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抚模着她才擦干净的窗边矮几,轻叹了口气。
“叶莲。”
一个低沉的男性叫声划破夜里的宁静。
何田田全身的鸡皮疙瘩在瞬间冒了出来,她抱着小凌僵在原地,像一尊无法移动的雕像。
客厅的灯光乍然被点亮,何田田眯起眼,抗拒着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
“叶莲。”尉迟劲自沙发里起身,狂霸的眼直盯着她。
“你现在是在梦游吗?我不是叶莲。”何田田抱紧女儿,猝地后退了数步。
“梦游的人应该是你吧?否则我想不出你有任何理由,必须在这么晚的夜里带着女儿四处游荡。”他走到她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惨了,她现在该怎么办?
“凌晨三点,抱着一个睡觉中的小女孩,搭着叫来的计程车『出去走走』?”尉迟劲粗声逼问道,声音激动到甚至在颤抖。
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先在客厅里守株待兔,她就当真这么无情无义地一声不吭走人吗?
何田田往外一看,屋外的路上空空荡荡,哪来的计程车影子。
“我已经拿钱给司机,请他先回去休息了。”尉迟劲压低声音,声音像黑暗里的鬼魅一样沙嘎。
尉迟劲往她跨近一步,黑眸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像是要看入她的心里一样。
随着他的逼近,河田田一步步地后退着,抱着孩子的手臂开始颤抖,呼吸也开始紊乱。
“我建议你可以把小凌抱到我房间里,是我们该好好谈谈的时候了。”他命令道。
“我没有什么事想和你谈。”何田田脸色苍白地说道。
“即使叶莲同意要和我离婚了,你也没什么话好和我谈?”
“叶莲……她……同意和你离婚了?”何田田跟枪了脚步,全身的力气都因为他的话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你先把孩子给我,别摔着她了。”尉迟劲接过小凌,迳自跨步走向他的房间。
何田田背着大背包,怔怔地站在原地。
叶莲答应和尉迟劲离婚了?!
可是、可是……
叶莲就是何田田!
而她什么事也没答应啊!
何田田身后的大背包沉重得像装入了千斤重的石块,她扶着楼梯扶手,无力地坐了下来。这下可好了,她再也不用担心尉迟劲怀疑她的身分了,因为居然无端地冒出了一个假叶莲。
几秒钟后,尉迟劲高壮的身影挡在她的前方。
“你刚才说……叶莲答应和你离婚了?”她的喉咙干涸得像沙漠里的砂砾。
“没错。下星期一,我会和叶莲在律师事务所签字离婚。”尉迟劲好整以暇地走到客厅桌旁,拎过了两个酒杯和一瓶红酒,再度走回她的面前。
他把酒杯递给何田田,在杯里倒满了酒。
何田田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她现在口干舌燥,需要饮料来润喉,就算是酒精也无所谓。反正,她千杯不醉。
尉迟劲又在她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何田田再度一饮而尽,仍然脸不红气不喘,却因为他刚才的话而头昏脑胀着。
尉迟劲又为她倒满了酒,并在她身边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好酒量。
“你怎么知道要和你离婚的那个人就是叶莲?你又没见过她。”何田田大声地问道。
“叶莲有身分证,我一看便会知道。”他表情镇定地看着她。
何田田哑口无言,拚命地揉着疼痛的太阳穴。
“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到律师事务所?我对叶莲有歉疚,我怕赡养费的条件给得不够好。她那么善解人意,一定不会为难我的,你和她一样都身为女人,应该可以设身处地为她多着想一些。”尉迟劲慢条斯理地说道,态度像在讨论天气一样地自然。
“停!我不想再听到这个话题了。”何田田低喊一声,猝地再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那么我们来谈谈你为什么逃走这个问题吧!”他厉声说道。
“我只是要出门走走。”她盯着酒杯,不愿回答他的问题。
“你骗鬼啊!”尉迟劲诅咒出声,怒瞪着她。“要不要我搜你的背包,看看你散步时是不是把重要证件全都带在身上?”
“你敢!”何田田脸色大变地往后一退,双手牢牢护住后背包。
“要我不搜背包也可以,交换条件是——你得实话实说,你为什么要离开?”他拾起酒杯,啜了一口酒,一副要彻夜长谈的模样。
何田田蹙起居,睡眠不足让她头昏,而叶莲要和他离婚的这件事也让她的脑子很迷惑。
“我要离开,因为我害怕。”因为她现在根本没力气编出谎言,所以她只好实话实说。
“你怕什么?”
“怕你,也怕我自己。”何田田把头靠在楼梯扶手上,喃喃自语地说道。“我经历过一场婚姻,对我来说,全世界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了。我不想再谈恋爱了,因为在乎一个人会让我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