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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意怜君 第19页

作者:关月

欧阳子夜双手护住紫苏饮,故意刁难道:“哪有你想换就换,想不换就不换的理?你既抢了人家的姜蜜水,就该喝完它呀。这紫苏饮,我才不要还给你。”

咦?她很不讲理哦。

容劼不平地睥着她,“你才说不喜欢紫苏的味道的。”

坏心肠。

好辣啊,他张大嘴,将舌头摆出来展览一圈。

欧阳子夜学着他,吐吐丁香舌,娇俏绝伦,“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木勺有一口没一口,偏舀着紫苏饮气他。

啊啊,简直是惨无人道。

容劼推回可怕的怪味水给她,干脆站起身,朝紫苏饮扑将过来。

欧阳子夜避之不及,连忙将勺子丢进碗里,双手捧着碗,固定住位置,叫道:“喂,你别乱来哦。”

容劼哼道:“你放手我就不乱来了。”伸手一格,以巧劲卸开欧阳子夜一双玉手,终于得偿所愿,捧起紫苏饮狂饮。

欧阳子夜措手不及,轻嚷道:“我的勺子呀……”

店门外,一把带着无比惊喜的男声夹着几分激动响起:“欧阳小姐?”

这种街头偶遇、茶楼巧会委实令人气绝。容劼暗自磨牙,放下喝得清洁溜溜的木碗,举袖拭去唇边的泡沫,没好气地回头。

这个某某某,有点面熟呀?

欧阳子夜从容立起娇躯,敛袖淡笑,“唐公子。”

记起来了,原来是那个已经有了个“绝色佳人”的未婚妻却对他未来娘子虎视眈眈的唐少堡主呀。容劼转过身,很有独占意味地站到欧阳子夜身边,扯开脸上三秒钟前刚刚僵化的面皮,做出毫无诚意的笑容,“原来是唐少堡主呀。少堡主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唐杰明的态度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勉强拱了拱手道:“容兄。”注意力随即全放在一旁的欧阳子夜身上,道:“在下奉家父之命,前来为此地‘寻日山庄’周老庄主贺寿,刚刚送过寿礼,现正打算前往落霞峰助慕容庄主夺取焚兰紫芝仙果。欧阳小姐想也是欲往落霞峰?如不嫌弃,与在下同行,路途上也有个照应。”

欧阳子夜低眉浅笑,柔柔眸光转向容劼,只听这小子眼皮也不眨一下,一副无限惋惜的口吻推托道:“唉呀,我与子夜正是要往‘寻日山庄’为周老庄主贺寿的。落霞峰助慕容庄主乃是要事,我们就不劳唐少堡主费心了。少堡主只管先行,我与子夜拜完寿后,即刻上山。”

一口一个“子夜”,叫得好不亲热,唐杰明面沉如水,手掌悄悄握紧,低头看见容劼原先的座位前的木碗中竟放了两支汤匙,而欧阳子夜面前的木碗中却只有些许残汁,目中掠过怨毒之色,差点咬碎钢牙,强笑道:“那在下先告辞了。欧阳小姐,请。”

分食一碗之物,如此亲呢的行止,彻底斩断了他之前存有的“欧阳小姐与那男子不过泛泛之交”的想法,终知欧阳子夜,他这心上玉人,花落容家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再难动移。

欧阳子夜目送唐杰明背影匆匆离去,转眸觑向若无其事地唤店家再上两碗凉饮的容劼,奇道:“我竟不知拜寿原来要拜两趟的,咱们不是昨日才去的‘寻日山庄’吗?”

容劼悠哉地喝着他情有独钟的紫苏饮,闻言抬起眼来,理直气壮地道:“谁要他看见你便两眼放光?我才不要把你摆在他一直看得见的地方。”

言下之意,即是他吃醋有理,撒谎无罪了。

欧阳子夜语结,绕开危险话题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容郎说谎的本事,比训人还要了得。”

她此话非是无因,也并不单指容劼对唐杰明谎称他们要前往“寻日山庄”一事。事情的起因,要溯至昨日,他们至“寻日山庄”拜寿之后,周老庄主看过容将军的信件,竟对容劼言道:他父亲信中提及,代子求亲,欲求周老庄主之孙女周绮华小姐为媳。

而那周老庄主拂髯浅笑,言谈间明显流露出对容劼无比的满意,大有吾孙得此佳婿,老夫心怀大慰之意。

其时她并不在座。因她曾对老夫人有救命之恩,故周庄上下咸敬如上宾,对她与容劼同时来访一事亦未多想,拜寿之后,一帮女眷便将她请至后院叙旧,故她对此事本未能知其详。

然而当时容劼一听周老庄主之言,立刻一脸无辜,顿足道:“晚辈万死。晚辈不知家父竟有此意,来此途中,与那欧阳小姐萍水相逢,情投意合,已结秦晋之好。此事还请老爷子在家父面前代晚辈周全。”

周老庄主本还盯着他,兀自乐陶陶、笑微微,一时之间还没听懂他的话,却是藏在屏风后,原是听闻爷爷有意将自己许配他人,故前来窥窥未来夫婿的周家小姐一时心急,冲出屏来追问:“你说你与欧阳姐姐,是欲结秦晋之好还是已经结了?”

本朝《刑统》卷十四,《户婚律》中明文规定:“诸卑幼在外,尊长后为定婚,而卑幼自娶妻,已成者,婚如法,未成者,从尊长,违者杖一百。”

所以周家小姐一听这才令她春心萌动的少年有了意中人,立刻做如此问。在她想来,若容劼与欧阳子夜未成连理,则她以父母之命,仍可与容劼共偕鸾凤,他与欧阳子夜的私自定情,并不合法。

闲来无事专背了全套律法以便骂人的容劼对此当然再清楚不过,虽他不畏刑杖,但这么大人,被当众捉去打一百下也不会是件光彩的事,当下睁眼说瞎话,胡诌道:“当然是已结,我们成亲,都有月余了。”

那周绮华素日里眼高于顶,看过多少俊彦,总不入眼,却对容劼一见倾心,哪受得了这个打击,“哇”的一声掩面悲泣,冲到祖母房中,直把欧阳子夜拉出来对质。

不过也没欧阳子夜说话的分就是了。

先是周绮华连哭带问,都不曾停住,而她搞不清状况,也不知是为何事。之后倒是明白了,可是已经到了容劼所在的客厅,不管周绮华问什么,他统统答得滴水不漏,不但不留分毫破绽,并且还不给她插话的机会,生怕她揭了他的老底。

想起当时他对周绮华提出的“若欧阳姐蛆当真已嫁了你,身为人妻,她怎么仍是散发结辫,而不挽髻”时所作的回答,温吞水性如她,亦不由要狠狠瞪他一眼。

那时这个促狭鬼立刻“嘘”了一声,对着人家小姐哥俩好般大吐苦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娘子之前就只做男儿打扮,于女儿家的这些事务一概不通。连这辫子都是为夫的区区在下辛辛苦苦帮她编的,不然的话,只怕她仍是绑个文士巾就满大街逛。”

此人唱作俱佳,一脸博取同情的可怜相赢得除了要伤心梦碎的周绮华及被他抹黑成“恶妻”的欧阳子夜之外全体人士的支持。连周老庄主都一面倒到他那边去,连连吩嘱老夫人率一众女眷多多教导她一些为人妻之责,真教她气煞。

容劼哪会不知她又想到自己当时破坏她名誉的事,笑嘻嘻地耍起无赖道:“我哪有说过什么谎?子夜你别乱诬陷好人哦。”

恶人先告状。

欧阳子夜没好气地啐道:“你这样还没说过什么谎?当日那苏秦,也要算是个笨嘴拙舌、不会说话的了。”

容劼硬拗道:“当时是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再说我只是把事情发展的时间稍作变动罢了,怎么能说是假话呢?”

反正他都有得说。

欧阳子夜失笑摇头,也懒得与他辩那肯定要输的口舌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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