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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意怜君 第5页

作者:关月

虽然他也没有想到她会拿那么了不起的东西给他喝就是了。

“可是!”加重语气,他皱眉看着她,“你跟我又不一样。你是非常非常有名的欧阳子夜耶。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名声一大,是非就多。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你,你这样掉以轻心,迟早会被奸人所害你知不知道?”

想不到她这老江湖,竟被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给训了个遍。

欧阳子夜无奈地看着满口耸听危言的杞人再世,有些啼笑皆非,心念一转,话题转到三千里外,“恕子夜冒昧,请问容公子欲往何处?”

容劼头大地发现此姝毫不受教,为人师的热诚被严重打击,他心灰意冷地道:“在下奉家父之命,至‘寻日山庄’为周老庄主祝寿。”

欧阳子夜的美眸亮了起来,欣然道:“奴家将去之处,距‘寻日山庄’仅三十里路程。容公子如不嫌弃,与奴家一齐同往可好?”

这么巧?

容劼搔了下头,想到若不在旁看着,不知这位小姐会把自己送进狼窟抑或虎口,同意道:“好。”顿了顿,忍不住指着自己垂涎很久的灵石乳,期待地问:“我真的可以把它喝光吗?”

欧阳子夜失笑,嫣然婉转,“容公子只管请便。子夜既然将它倒出来了,便绝不会再收回去的。”虽然她一向独来独往,但对于和这男子同行一事,不仅没有半点抗拒,反而还充满了期待之情。

这样有趣的一个人,一路同行,想来断断不会无聊的了。

笑看世间事的无瑕芳心,首次被医药以外的人事勾起微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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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不爽。

非常非常不高兴。

极度不悦中。

戴着矮个子笨匪借给他的草帽,坐在大树下乘凉的容劼睥着远处木屋前正在寒暄的一对男女,满肚子不高兴,怨气冲天得连一旁和他一起休息的农人都闻出不对劲。

“呃……容小扮,你在看什么?”肥肥笨匪问得有点战战兢兢,不明白为何这位爱训人的先生会突然变脸。

罢才还和他们谈笑风生,怎么一转眼,那张讨喜的笑脸就结了霜,冷得冻人?

他们哪句话说得不妥,又勾起他训话的兴致了吗?

笨匪三人组暗暗交换着眼色,拼命回忆自己的发言,希望可以找到漏洞,先行补救,以免再次遭受至少长达一个时辰的精神虐待。

容劼收回视线,向面前噤若寒蝉的三人组绽出极具亲和力的笑容,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我想看看天色,不知这几天会不会下雨。”

壮汉笨匪偷偷擦了把冷汗,松了一口气,笑道:“不会啦,俗话说‘晚霞行千里,朝霞不出门’,这两天傍晚天边的云霞那么好看,会晴上几天的。”

一边的中年农人附和道:“是啊,小扮你就放心吧,这天正是咱耕作的好时候。来,先喝口水,忙了一上午,你也该渴了。”

容劼接过水袋,道了谢,旋开盖子喝了两口,再将袋子递回去。

清甜的泉水流进月复中,让他想起灵石乳的美味,眼珠子忍不住又溜到某个方向,继续看得满月复怨气。

还在笑,有什么好笑的?

怎么又变天了?

树底下另外几个人交换了下眼色,终于由一位年龄较大的老农上前一捻胡须问道:“小扮,你是不是太累了?”

说起来,这位姓容的小扮可是大出他们的意料呢。

前几日他和那位极和善的欧阳姑娘来他们村时,他们还当他只是个初离家的书生,满脸的稚气不说,那清秀的长相就跟个大姑娘似的。穿着和谈吐中,更可见是好人家的公子,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样,虽然没有教书先生的酸腐气,可也是文文弱弱,像是一辈子没做过粗活的好命人。可是没想到,当天下午他硬是跟着大牛下了地,翻田、拉犁,做得又快又好,一件件把式比他们这些庄稼人还道地,一下午的功夫,不但耕完了大牛家的两亩地,还帮老刘家寡妇的三亩薄田也翻了一遍,让他们一帮原想等着看笑话的村人全都傻了眼,对他另眼相看。

不但吃了一惊,而且,很有一种“自己人”的感觉,像是邻家小扮般的亲切感,跟那些偶尔经过他们村的公子大爷——截然不同。

其实那位季大夫人也不坏,来他们村看诊,见他们几家比较穷苦,便分文不取。只是他虽没端着架子,但隐约中仍是透着股高不可攀的贵气,与他们这等穷老百姓,有着深不可逾的鸿沟。

照他看,那位温柔好心的欧阳姑娘才不会喜欢季大夫呢。

饱经风霜的老眼看着有点没精神的容劼,老农的心情有点老人家袒护自家子侄般的偏私。

容小扮长得又端正,人品又好得没话说,欧阳姑娘要是不懂得挑他,那他可要怪老天爷没长眼了。

虽然在偷想着容小扮是否因为兴旺媳妇说“那位季大夫好像挺喜欢欧阳姑娘的呢”而感到不自在,老农也仍是没胆明说出来。

容小扮看上去脾气好好,笑脸迎人,可是若惹毛了他,可真是捅到马蜂窝呢。

他与欧阳姑娘初到那天,他们村里人不过因为他与欧阳姑娘两个孤身男女结伴同行,所以问了句“你们是夫妻吗?”就被他以“大婶不该随意度测他人的私事,这样胡乱猜想我俩的关系,对欧阳小姐的闺誉是很大的损害”为开场白,上至“孔孟之道”,下至“朱程之学”,从晚饭前直讲到掌灯时分,听得他们一干原本只是好奇想听答案,后来又慑于他说教时凌厉的气势没胆开溜的村人们晕头转向、头大如斗。

现在想起来,他的耳朵还嗡嗡地响呢。

所以,给他天做胆他也不敢提一句有关他与她两人“关系”的相关事情。

容劼反射性地回道:“开玩笑,就这么点小事,哪累得倒我。”目光如炬,仍盯着“来了客人”的欧阳子夜。

据他几天来的观察,他发现,名满天下的欧阳女神医不但对人没戒心,脾气也好得惊人,从早到晚都是一张温柔如水的笑脸,教看到的人舒了心怀,再浮躁的性子都变得安定。

可是,见她对那位据说是“采善堂”少东家的季某某笑得那样美丽,他的心情不知为何却坏了起来。像是心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最私人的领域被人侵入了,让他整个人都警醒了起来。

耳边传来肥肥笨匪有点讨好的说话声:“就、就是,昨儿容小扮一天就犁了十一亩地,现在才五亩,哪累得了他。”

呜,容小扮可不可以别再皱着眉了,他、他会怕啊。

因为他家有空房,欧阳子夜和容劼都寄宿在他家中,所以很荣幸地被教书先生上了好几堂《道德经》的肥肥笨匪对他又敬又畏,比对当年教过他《三字经》、《千字文》的先生还恭敬。

啊,他们竟然进屋去了。

苞她说过多少次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很危险的事,这女人没有脑子啊?

气死他了。

容劼气呼呼地回过头,很不道德地迁怒,“我明明比你大,你为什么老叫我‘小扮’?”

前天傍晚与肥肥笨匪生病的娘闲话家常时,他娘明明说她儿子肖马,今年才十八岁的。

“小扮”明明是年龄大的人对年龄小的人的称呼,他欺负他没出过门,不大了解这些人情世故,所以大占他便宜不成?

无辜的胖子被他一凶,瞪大了眼,莫明所以,替他应话的是刚才那位老农,“怎么可能?容小扮你最多不过十六七岁,水根可已经十八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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