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元官熹的呢喃,雷冬凛的脑海中忍不住贝勒起那张清丽的小脸,想起她抱着凤儿时,那种温柔到仿佛要教人融化的慈爱与温暖。
就像颗小太阳,无私的绽着光芒,让周围的人即使是远远的,又即使只是看着,也能一同沐浴在那满溢着幸福感当中……
雷冬凛的失神,仅在那么眨眼的片刻间,惯性让他很快的聚敛心神,端的又是原先的那张冷然面孔,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元官熹却发现了,发现了那稍纵即逝又极其细微的表情变化。
别说是外界传闻,打从他八岁那年认识雷冬凛这人开始,他可从没亲眼见过这张天字一号的冰块脸曾出现丝毫的情绪反应,更别提是些许的闪神,出现那近乎是恍惚的模样!
但如今,这难得中的难得却教他看见,而且明显是因为那清秀女子而起,这让元官熹不得不出现一些的想法与看法。
当然,若以纯理论来说,他自己也很清楚,他这时的联想跟假设实属天方夜谭。
不过,这年头连复制一头羊都不成问题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够被期待的?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撩拨一下好了……
“好了,这会儿我该怎么跟焰回复呢?”只手抚着光洁的下巴,元官熹佯装苦恼。
雷冬凛放下手中的马克杯,耐性已臻极限,不想再讨论这话题。
“就说凤儿喜欢。”草草一句打发,想想再追加一句,“那是我送给凤儿的生日礼物,一个她喜欢的保母。”
“『只是』凤儿喜欢?”问句,但语意非常不明。
一室的寂静。
“什么意思?”深幽的乌瞳微眯,雷冬凛看着他。
“有什么意思?”笑眯了眼,摆明装傻,气定神闲的反问回去,“除了这句,还有什么要对焰说的吗?”
“没有。”言简意赅。
“好,那我就告诉焰,因为『凤儿喜欢』,因为她的生日,你要送她一个她喜欢的保母,所以,他苦心找的万能保母只有SAY掰掰的份……不过话说回来,你的顾虑也是对的,与其期待一个空有执照与能力的陌生人,还不如直接找一个看得顺眼又讨人喜欢的帮手。”
仍是微笑,极其无害的温和模样,“毕竟是要『大家』朝夕相处的事,要是找一个不顺眼、顺心的人,日子就难过了,不是吗?”
问句换来冷冷一瞥,雷冬凛不愿接腔,自动略过那句加了重音的“大家”,不想成全元官熹任何的假设或撩拨。
针对雇用童菫的事,他心意已决,理由很单纯,纯粹是为了女儿……他如此认定,不管是对外的口径,或是内心中对自我的说服,他就是这样认定着。
只是,事情真是这样单纯?
这没人知道,包括他自己。
第三章
童菫怀疑自己被下蛊了!
上了三天的班,她深深的怀疑,三天前的她怎么会想也不想,连考虑都没有,就这样一口答应接下保母的工作?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没错!她无法否认凤儿很可爱,对于被医生判定无法生育的她而言,凤儿就像她梦想中的孩子,让她毫无抵抗力,一见了就想把这蜜糖一般的可爱小小人儿抱在怀中宠一宠、疼一疼。
但在她无法否认这些的同时,她一样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天使一般的小可人儿即使是活生生的、真实的存在于现实之中,那也是别人家的孩子,永远也不会是她童菫的宝贝。
这些她都清楚,她都明白!
那么,她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就因为听到凤儿没有妈妈,平日缺乏女性长辈的照顾,就那么冲动的应允,答应接下保母的工作?
坦白说,回想这些的她也不是有什么怨言啦!事实上,对于三天前的冲动行事,她并不后悔,只是……她只是感到有点的困扰。
因为三天了,都已经是第三天了,可至今她还模不清作为雷家的保母,作为凤儿的保母,她到底该做些什么?
在她的认知中,她以为保母的工作该是照顾、陪伴小孩,至少过+玄她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但截至目前为止,陪是有在陪啦!可是这三天来,她最常做的,除了哄凤儿上床睡觉,要不就是陪着她上课。
上课?!
是的,就是上课!
屋宇中有两间宽敝的学习室,是为两个年纪不同的小朋友准备的,当宁封在另一个房间利用讯视上课的同时,三岁的凤儿也没闲着。
当然,一个三岁的孩子,被安排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课业,大概就是唱唱跳跳,讲讲儿童故事,让小小年纪的她可以开心游玩的相关课程。
但说是玩,又不全然只是玩耍而已。
因为执教的对象不限国籍种族,说的语言真是包罗万千,至少就童菫这三天看到的老师及听到的语言,当中没有一个是重复的。
对于这一点,童菫可以理解。
她知道有钱人极注重下一代的教育,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让孩子赢在起跑点,雷家的作法已算是很人性化了。
至少,凤儿接受的并不是填鸭式教育,或是直接被丢在国外去放牛吃草,而是利用科技的方式,让孩子待在家中跟不同种族的老师学习,是在游玩中,毫无压力的情况下接触多国语言,进而自然而然的习惯与学会。
这真的是童菫所能想象到最妥当的安排,可是……既然安排得如此妥当,特别是她问过,视讯授课、陪着凤儿玩耍讲故事的对象,一个个都是领有一专业执照的幼教人士,在这样的情况下,童菫真是不懂,她这个保母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又,她跟着留在学习室里是有什么作用?
监课吗?
怎么监?
除了英文,其它语言叽叽咕咕的,她根本是有听没有懂,更何况,留在教学室中的人还不只她一个人,据说为了增近亲子关系,只要雷冬凛手边要是没有特别的事,他便会陪着女儿上课。
至今,三天以来,童菫从没见他缺席过,他总是拿着不知名的文件待在最角落边,在视讯可接收的画面范围外,不影响授课的内容,不时的观察凤儿与外藉老师互动……如此一来,她甚至连个监课的角色都不是!
那么,她这个保母到底算什么呢?
童菫感到有些些的沮丧,无助的目光忍不住看向身边专心看文件的雷冬凛,那个让她隐隐感到心焦不安的原凶之一。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存在总让她有些心慌与不自在,她总以为是自己多心,可偏偏整个人的知觉就是会过分意识到他的存在,让她觉得非常非常的不自在。
忍不住再朝他偷偷瞄了一眼,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惊动专心的他,却没想到他忽地回过头,准确无误的看向她。
“有事?”
童菫有些些吓了一跳……也许不该称之为“吓”,只是一时之间,那感觉就像是求学时,课堂中不专心却被老师现逮一样,让她的心慌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啦!”她嗫嚅,发现到当她面对他的时候,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更甚了。
雷冬凛不信她,等着她说明;而童菫被他这样看着,心中只有为难。
首先是他的注视,他那专注的、可说是目不转睛的看人方式,那目光总教她感到局促不安,仿佛被看透了似的,不自在的感觉让她的反应跟对话能力都大打折扣,连她自己都感到笨拙无比。
再说,即使她能克服这一点,关于正题……她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她也不喜欢这样的优柔寡断,但三天,毕竟才过了三天而已,而她在初应允这工作时是满腔的热忱,曾月兑口保证过,说自己是一个喜爱小孩又极有耐心的人,绝对会好好的照顾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