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是感觉的问题!
若单以长相来说,凤儿那俏生生的好模样,多少是可以看得出、应是源自眼前男人得天独厚的好相貌,可感觉,单单就是感觉来论……差太多,那真的是差太多了。
一个是蜜糖儿一般的甜蜜水女敕,教人看了就直想拥入怀中、疼入心头;而眼前的这一个,光光只是坐着都有一股吓人的气势,不怒而威这类的句子说得就是这种人。
十万八千里,这对父女之间的差异感何止是十万八千里,面对那一份教人不敢轻忽的威严与气势,就连童菫这个成年人都感到手足无措了,因此,她完全明白为何先前凤儿会如此听话,只需稍稍提醒那么一句,完全不需要第二句的哄骗,便能教她乖乖的遵从父命。
就连她自己也是!
即使是成年人,又即使她也知道她是受到邀请而来的客人,可现在面对面的坐着,她的感觉真是超级不安的,特别是凤儿的爸爸从进到日光室后,除了叫她坐,问她喝什么饮料之外,他一句话也没说,只用那双锐利冰冷的瞳眸,亳不掩饰他的审视,就这么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他、他、他、他、他……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童菫思前想后都不明白,她真的觉得很不安……
相较于她的局促不安,雷冬凛的八方不动,就像一座北极冰山一样。
他把一切看在眼里!
她回避的态度、她的甜美柔弱,或是那隐隐带着紧张的不安,他全看在眼里!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像是在思量什么似的,就只是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她……
“妳怕我?”
一室的安静中,他的突然发声吓了童菫一跳。
“妳怕我?”雷冬凛冷声问了第二次,不变的冷然让人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怕?她怕他吗?
这问题问住了童菫,在他从没间断的注视当中,她首次回看向他,认真的性格让她真的思索起:她是在怕他吗?
怕他?
这有点没道理,他与她又无任何利害干系,她有什么好怕的?
包何况,再怎么看,对方也是个文明人,以雷园的规模来推论,就算没到手掌半边天的地步,也一定是大人物之流,就是既定印象中,那种权势、名利皆有的大人物。
既是大人物,比起一般人更会顾着名誉声望,这样的情况下,他会对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又能对她如何?
念头这么一绕,积压在心头的那股沉重感褪去,整个人放松下来,童菫朝他柔柔一笑。“您误会了。”自己也觉得方才的畏缩感真可笑。
雷冬凛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只是她毫无所觉,自顾自的说下香片,“再说,也不是怕啦!应该说是有点压力才对。”
“压力?”鹰一般的利眼微微眯起,俊颜因为她的回答而露出不悦之色。
气温似乎在瞬间下降了数度,童菫直觉屏息,眨着无辜的瞳眸,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给你压力?”
理智跟现实在这时起了冲突,即使知道他并不会对她如何,可是这会儿见他一副要追根究柢的模样,方才建起的心理建设尽数崩塌,童菫不自觉的又畏缩了起来,连忙改口,“没有,其实也没有啦!”
不只是改口,她赶紧端起面前的热巧克力轻啜了一口,努力想着一该怎么带开话题。
“那个……”不再这样耗下去,她快速又有效率的自力救济,“请问雷先生找我来有事吗?”
她想速战速决,但雷冬凛似乎不想给她个痛快,即使她都亲自开口了,他却是陪她端面前的马克杯,没喝,像是在思考,可又像刚刚那样,目光一径的打量她而不说话。
沉默、沉默,直到她发问的十秒后,他才总算开了金口──
“这日光室如何?”
奥?
童菫结结实实的楞了一下。
“设计师说,这房间的设计兼具舒适与温馨感。”雷冬凛又说。
虽然搞不懂,她的问题怎会让他联想到设计的问题,但天性中的温和良善让她说不出泼冷水的话语,只得附和,“是啊!这种原木色系的设计给人一种温柔舒服的感觉,配合这样的空间设计,确实是让人感到既舒适又温馨。”
“他还说,这房间适合一家人活动。”
他的回话让她又是一怔。
她实在不明白,他怎会跟她提起这个?
心中极其纳闷,但天性中的浪漫却让她忍不住开始思考起他的话,想象着一家人待在这间带有英式风味的房间……
柔软舒适的座椅摆设,巨大落地窗边只铺一层厚厚毛地毯的留白,如此的设计,一般的家庭可在闲暇时一家人聚首,看是谈谈天、喝喝茶,或者只是晒晒暖阳、窝在长毛地毯上看看书,即使是各做各的事也让人身心放松。
要是家中有小孩子,像凤儿一般可爱的小孩子,那一处留白的空关同更是有所发挥,不只是看书这样的静态活动,更可以抱着那香软软的小身子,两个人一起倒在厚厚的毛地毯上,晒着暖暖的太阳边打滚玩耍……
想得出神,童菫忍不住露出幸福的微笑。
“你愿意来雷园工作吗?”雷冬凛的问句再一次无预警冒出。
童菫脸上的笑容僵住,清秀的小脸露出些许的困惑,怀疑自己没听清楚。
“凤儿需要一个照顾她的保母,你愿意来照顾她吗?”
童菫直直看着那张难以亲近的冷厉俊颜,足足有三分钟无法开口讲话。
保母?
教她当照顾凤儿的保母?
一个可以天天跟凤儿腻在一起,照顾她、陪她玩耍的保母?
哦!天啊!
厚实的木门被推了开来,如影似魅的身子端着托盘飘也似的进来,带来了一室馥郁浓醇的巧克力香。
没有人开口,直到元官熹送上一杯热呼呼的巧克力饮品。
“焰他很生气。”句子清清淡淡,只是转述,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雷冬凛看了他一眼,表现听见了,却没接腔。
“他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他卖了人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完全符合你的标准,拥有多国幼教资格认证、还是个懂得八国语言的万能保母;你却是一句话就不要了?”元官熹转述完,偏头,加了几句个人的疑问,“我记得当初条件是你定下的,想要一个拥有认证,能在孩子们上课时给予指导跟配合的人选。”
冷峻的面容仍是不见丝毫情绪,像是没听见元官熹的话,但元官熹却很确定他什么都听见了。
“我查过,依童菫的学经历只能算是平凡,没有任何幼教认证,语言能力除了母语,也就一个英文能力搬得了台面,这样的她……”仍是偏头,元官熹的表情就像个心无城府的大男孩,“到底是哪一点胜过通晓八国语言、又有多国幼教认证的万能保母呢?”
若有所指的语意,跟那心无城府的阳光男孩的模样一点都不搭配。
雷冬凛表情没变,面对那似有所无的刺探,就像没听见似的,只径自捧着热巧克力,冷凝自若的啜饮着。
“说吧!童菫到底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得到你的慧眼赏识,让你推拒掉焰好不容易找到的万能保母?”这般的追问,元官熹有恃无恐,“如果你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焰那边恐怕交代不过去。”
“是焰还是你?”雷冬凛一语道破。
“你说呢?”回他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连哼一声都觉浪费,雷冬凛没理会他。
“童菫她……”偏头,元官熹似是在回忆,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清清秀秀的模样说是平凡,但感觉起来……又有点不平凡,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