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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品悠游 第38页

作者:针叶

“这是说不能偷吃,对吧?”

“正是正是——啊!”惊叫,是因为光秃秃的后脑被人狠狠拍了一记。有台回头,只见春风扑面,万花绽枝。嚅嚅唇,他低叫,“闵……闵兰若。”

环顾侍女,闵友意出乎意料地称赞了一句:“小和尚,有慧根。”

有台莫名其妙,也暗暗欢喜。

他有慧根呢……有慧根有慧根有慧根……欢喜没多久,闵友意接下来的话唬得他差点扑地——

“对着香香软软的姑娘,是不是比对着老古锥有趣得多。”

手忙脚乱撑地而起,有台满脸通红——没有没有,他只是学师叔,以佛法故事开解众生。

闵友意听他口中喃喃,趣然一笑,“有台,你还是先叫老子一声师叔公来听听。”这语气,仿佛丑相早已输了比赛似的。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有台默念数遍,心头渐定,见他左顾右盼,似在寻人,不由鼓起勇气道,“闵兰若,小僧有个故事,你可愿听?”

“老子为何要听?”闵友意冲一名侍女笑了笑,正要问长孙淹和梅非遥在何处,有台已经自动自发地开口——

“小僧这个故事仍然是鬼问目连尊者。那鬼问:我一生已来。恒患男根疮烂,痛不可言,何罪所致?目连告诉他,你前世为人时,在佛门清净之地行于婬欲,才会受此恶报。”

闵友意慢慢转头。

有台后退一步:修罗的眼神……好可怕……他现在跑回师叔身边应该来得及……

就在闵友意动动指头,而有台准备拔腿就跑时——

拍拍……肩头被一只小手轻触,他回头,杏花眼霎时暴瞪。

她的脸……她的脸……

“淹儿,你的脸怎么了,为什么肿得像包子一样?生病了?还是中毒了?”顾不得教训有台,他伸出两根手指头点点长孙淹的脸,原本两片如桃似杏的腮而今肿起青杏般大小的硬包,肿得一张秀气小脸完全变形。

“呜……”她笑弯着眼捏住在腮颊上又戳又揉的手,努力咀嚼。闵友意初惊过后,也瞧出端倪,待她咀嚼完毕,吐出两颗果核在掌心,冲他嫣然一笑,“是非遥泡制的青杏。”

“……”虚惊。

“你也尝尝……吧!”一颗青杏送到他嘴边。

“……很好吃?”他问得很冷静。

“是呀!”肯定句。

“……涩古堂前种了五株杏,你若爱吃,回去想泡多少都可以。”他突然冒出一句,她不及消化这话中的深意,他已转了话题,“遥儿呢?”

“在前厅……”

“我去瞧瞧。”音落,已是身如蝴蝶,翩然远离。

长孙淹身后一根黑漆大柱,绿袍一角缓缓飘起,旋出一人。

“淹儿,我们该启程了。”楼太冲温温地看着她,见她盯着闵友意消失的方向定了一阵,似水无迹地收回视线。

嫁袍三天前便已绣完,楼太冲是接她启程……回家……

“太冲,你说他们的比赛……”已有父母之命,加之楼太冲亦是形俊之人,几日相处,两人早已月兑了客套的称呼。

楼太冲垂眉浅笑,“窟佛赛事名震江湖,淹儿想知比赛结果,在宝马镇多待些日子也无妨。”

“可以……吗?”拈颗青杏,她向前厅行去。马车已经备好,若非听到他的声音,她亦不会拐弯到此。

“自是可以。”绿绦飘飘,温润的公子轻应着,伴在她身边。

山路崎岖,长孙淹坐轿下至山脚,备好的马车已等候多时。上马车前,她瞥去一眼,绿袍公子随同轿夫一路走下山,脸不红气不喘。

楼太冲的武功算不错……吧……

在七佛伽蓝时,他拦在铜钟前……思及,脑中不禁跳出那只蝴蝶的身影。他此刻应在梅非遥身边……

低低一叹,放下车帘,将妩媚青山驱除眼底,关在车外。

车轮辘辘,响彻山野。

再见闵友意时,是五月十三,竹醉日。

楼太冲素知江湖故事,知晓此季的窟佛赛事在五月晦日(即五月三十日)之前必有结果,见她满心好奇,倒也不催促她回家。

这一日,宝马镇各个出口被遥池宫护卫团团围住,而城外坡地聚满了人,仿佛一夕之间万人空巷。她与楼太冲正在镇外的宝马寺上香,她求签求到一半,突闻寺外人声沸腾,想也没想,拾起落地的竹签,循声外走。

来到一处山坡,人声鼎沸。放眼望去,遥池宫护卫与夜多窟部众壁垒双分,各占一席之地,四周围观者有壮汉,有幼童,有和尚,有道士,有翩翩公子,有娇娆蛾眉,这些人或坐或站,或低声交谈。让她眼熟的,除了遥池宫的护卫火火鲁和站在一块凸起山石上的寂灭子,其他便是曾在酒楼上救过她的三位公子、锦鳞四少,还有……羊鸿烈?

羊鸿烈站在一名俏丽女子身后,瞧见人影中一抹绿影,礼貌地冲楼太冲扬了扬手——这是旁人看到的表象,实际上他打招呼的对象是长孙淹。

转眸四顾,便看到那摇树扶风的一抹清姿,月色底的青线吉祥纹瑞锦袍,腰间不扣玉帛带,竟系着一条白丝腰带,当真是风流不在着衣多。

闵友意身后立着一位素袍公子,蓦地,素袍公子上前一步,将头搁在他肩上,两手环过他的腰,慢慢向上移动,移至衣襟,素袍公子手指灵活地挑开一片,轻轻滑入,停在左胸口,唇,亦在他耳边动了动,似咬,似吻。

暧昧的动作,引来一片鸦静。

识他者,知他是厌世窟主。不识他者,只道此人形如飘文雾兽,细眉长眼,馨达妖冶。

他说什么?

臂战众人都想知道,只是——

闵友意盯着远远一处,牙骨轻咬,微微侧眉,“庸医,离老子远点。”

昙说了什么呢?

呵……愉快地笑了笑,被唤“庸医”者一点也不介意身后夜多部众的叹气声。当那绿袍公子护着一抹纤影出现在人群之中,他便察到闵友意呼吸一滞。顺着他的视线,他瞧到了他称之为“徒弟”的女子,天碧罗衣,手中拈着一支竹签,四下观望,不掩好奇。所以,他抚上他的胸口,不意外那低缓沉稳的心跳中荡开一丝异动。

这只蝴蝶的心……笑不掩唇,他道——“痛吗?”

是戏谑,也是提醒——赛事迫在眉睫,容不得他分神分思分心。

每一季的窟佛赛事,通常是当季比赛的窟主动心思绞脑汁,其他窟主只需配合。未到宝马镇前,他并不知道闵友意会如何布局比赛,这些日子看了瞧了,却不失趣味——至少在他看来如此。

今日竹醉,本应伴竹饮酒,极尽风雅,为何出现这拔弩涨弓的局面?

这厢,夜多窟三百部众肃静而立,分守各处,那厢,遥池宫……目测大概有八百护卫,遍布坡道和松林内,分队列立,已有阵战之态。

三百对八百,不太乐观。

再看那远远观望之众,除去家仆侍卫,逐一点来,哪一个不是江湖上有名有号之辈,嵩山、华山、衡山、庐山、峨嵋山、太行山的各帮各派皆出现在远远观望的人群中,还有那称霸黄河一代的“虎凤二樽”罗氏兄弟,“六湖先生”皇甫规,无为崖的“无为先生”李无为以及他号称“七子散人”的七名徒弟……

这些人中,有的与遥池宫是宿仇,想借窟佛赛瞧一瞧遥池宫如何丢脸,有的则是存了“助伽蓝一臂之力”的念头……哦,差点忘了,更有一些赌场暗探藏身其中,以便收集窟佛赛的第一手消息。

如无意外,春季窟佛赛将会在今日有个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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