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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拿鹤 第16页

作者:针叶

“你是不是没吃饱?”

“……”浅笑的脸瞬间僵住。

呜……他知道自己文采不好,“拐弯抹角”的本领没学到家。反省,用力地反省……

“我不是……”张口欲辩,但——没人耐心听他辩解,木默用力瞪一眼,转身往湖尽头的小院走去。

没趣地撇嘴,苦月牙挂上脸,他赶紧追上,“木默,等等,呐呐,你穿这件绛罗裙……”

纤影顿住,“不、好、看、吗?”

“不是不是,漂亮,很漂亮。不过……”他在她身后搔搔后脑勺,“你昨日穿的绣袍比这个更漂亮。”

“……”给他气死。努力吸口气,告诉自己他是朋友,说的话也是无心之言,不气不气。

脚步未停,绛罗在脚边翻飞时,挂在脖上的沉重玳瑁链被抛在地上。

脚间坠垂的络玉带……扔了。

手腕圈戴的万两宝石镯……扔了。

扔了扔了,全扔了。

来到湖道尽头,她只觉全身轻晃晃,不再复有沉重之感。

耸耸肩,走入阁楼,正想呼口气,却被一道声音吓个半死——

“这些东西好像很值钱?”

吓?惊讶回头,竟发现那原本被她抛在湖心的男子,怀中正抱着她扔了一路的珠玉首饰,眼中估量得极为明显。

“你……谁准你进来的?”她走入阁楼,暗暗定下惊跳的心,怒问。

“呃?”他有些腆意,看看门外的婢女,笑道:“两位姐姐没拦,我就走进来了。”

走进来?

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叹气挥手,“出去。”

“木默,你不开心。”

“我不开心也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吃你的住你的,逗你开心也是应该。”将首饰交给婢女,他说得好正经。

“你……我要更衣,你出不出去?”

“好,我帮你。”

啊——三声抽气。两声来自婢女,一声来自送客返回的长秀。

你看我,我看他,静了半晌,知“错”的人才讷讷道:“呃……我……我真的想帮你……”

完了,多说多错。

“你好大胆。”秀脸飞红,戾气入眼,木默双掌一缩一推,狠狠击向他胸骨,将他打飞出阁楼,滚了三圈,靠上一根“木桩”——长秀。

婢女暗暗对视,赶紧走入阁楼,关了门,加上锁,还特地将窗也关了。

必窗前,她们最后见到的画面,是一柄细长弯刀凉凉地……横在曲拿鹤脖间。

滑滑的、闪烁着阴冷寒气的刀尖……抵在脖下……

喉结上下滚动,俊郎男子不但不怕,反倒放软身子靠在某人的大腿上,根本当某人是软柱子。反正他已经在地上滚了三圈,也不怕衣衫沾多一点灰。

巨大的关门声没打掉他的笑脸,反倒让他兴奋地笑出声。嘿嘿,他就说嘛……

“说什么?”手腕使力,冰冷的刀尖压近一寸。

曲拿鹤昂头看了眼长秀,将下巴搁在刀尖上,笑眯眯地道:“我就说嘛,长兄,木默生气起来比较漂亮。”

一扫落寞的神色,骄恣狂傲,甚至带点不屑,这才是他记忆中的木默啊。

长秀垂下眼,没接口,唇角却向上勾起。他何尝不知道木默心中的结,她的身子是恢复了,却总显得有些虚弱,不比以前矫健。他以为那是王爷扣的死结,只有王爷能解。如今……想起他方才的大胆,长秀眯眼瞪他,“曲拿鹤,你色胆不小。”

“承让承让!”

“你!”没料到他会如此回答,长秀下额紧收,怒道,“找死。”

“哇!”避开划过的利刃,他就地一滚,绕到长秀腿后,反手抱住他的腰,借力站起,笑嘻嘻拍下他的刀柄,在他耳边吹气道,“长兄,小弟有些事想请教。”

这小子何时伏在他背后?

刀势一顿,来不及思考,长秀只觉得耳边一阵麻痒,侧首竟发现他在耳边吹气……吹……吓?

想也不想,一掌推开他,长秀光滑的脸上升起薄红。这小子还当真没什么男女有别的念头,抱他一个堂堂大男人干吗?

“长兄,十个月前,木默到底怎么受的伤?”他没什么客气的意识,退开后直视长秀,笑问。

“……看来,你在质孙宴上听到不少闲言闲语。我瞧你和施大人的两个侍卫颇熟啊!”收了刀,长秀瞟他,心中暗暗提醒自己离他远些。

“长兄,你当时……在吧?”

“在又如何?”

“你……告诉我,那天发生什么事,你最清楚,告诉我。”

“……小姐愿意告诉你,你自会知道。”他只是嗜武,可不是多嘴的男人。

“长兄!”曲拿鹤斜斜睨他,笑眼中飘过一丝怒意,出其不意搭上他的肩,小声道,“我呢,对姑娘家从来就是以诚以礼以善相待,这是我的三以原则,长兄你可以学一学,我保证倾囊相授。我可不想惹木默不高兴,你认为我会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离他远点,两个大男人勾勾搭搭成何体统。

“来吧来吧,我们把酒言欢。长兄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被推开的人又缠上来。

长秀的脸黑了三分,看到院外下人好奇的回视,头上青筋又跳三跳,“放手。”

“不放。”

拖行两步,长秀咬牙,“你放是不放?”当他是柱子,靠得舒服是吧?

“不放。”

“……曲拿鹤,你死定了。”

他其实不讨厌这小子,最多有点怨气、轻视、不屑……简言之,瞧不起而已。只不过,被人从下午缠到夜里亥时,的确吃不消。

自从搬来南郊别苑,木默鲜少出门,夜时也早早睡下。在这间小院,双层阁楼是木默的居所,侧边阁楼则他的房间,为了方便照顾木默。他从未当自己是王府的下人,当然也就不必顾忌鲁王。

那小子在宴上曾多次绕在首平章施大人的两名侍从身边,鬼鬼祟祟不知说些什么,回来后突然问起木默的伤势,想必是从那两人口中听闻到什么。

三以原则?什么东西呀,那小子平常就一副笑眯眯的脸,说什么对姑娘家以诚以礼以善……桃花相,哼!

他以为世间女子皆迷他那张脸吗?他以为木默也会如那些寻常女子一般……该死!长秀突地瞪向在身边绕圈的人。

是笑脸,但这小子的眼中似乎有些……心痛?

对谁?对木默?他突然对“那件事”如此好奇,为了什么?

第5章(2)

“长兄,你不说清楚呢,我不是介意和你彻夜长谈的。”赖皮的话从某个不知看人脸色的土包子嘴里滑出来。

换下鸦青质孙服,曲拿鹤穿上自己的补丁布衫,当时说了句“还是旧衣服穿着舒服”,差点没把长秀气死。而他那件鸦青质孙……全是泥土,前胸星星点点满是油渍,哪还有精致的原样。

猜测着他的心思,厉狠慢慢聚于长秀眼中。这小子……突然出现在大都,为了什么?

神思飞转,他已攻向探身在窗边的人。

他们本在长秀卧房外,曲拿鹤并没防备身后突来的掌风,趔趄哀叫后,非常干脆地摔到院中。

“长兄,你干吗?”

无意理他,长秀拳脚并用,直攻他上中下三路。撇嘴笑了笑,他也不介意,闪身躲过,口中也不闲,“长兄,你就爽快些告诉我嘛,要不,我请你吃饭。”

我躲……我闪……

五十招过后,长秀收势凝息,眼中的狂热毫不掩饰。他没有手下留情,招招皆能致人重创,但曲拿鹤不但毫发不伤,甚至,气也不见喘。

目不转睛盯着曲拿鹤,他徐徐上前两步,道:“我听说……中土曾有一本《九色秋千经》,乃一百年前一位沙门德道高僧与一位武学奇才所创,你……可有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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