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我会更痛苦。”
“我们认识也没多久,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忘记的。”她强硬起心肠说。人生就像一列前行的火车,不管路边的风景有多美,车依旧向前行驶着,所有的美景风物都会远远地抛在后面,化作云烟。
“你现在一定得结婚的,对吗?”他又问道。
“也许,我可以找个演员。”
“那你找我吧。我陪你演这场戏。”
“你……你的工资太高,我支付不起。”
“我不用工资,你还可以省钱,对不对?”
“那样,我就更不能答应你了。”
“为什么?”
“对你不公平。”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公平可言。”他微微一笑。
那笑容如此的无可奈何,又有寂寥,还有克制。让她有点心痛。
“我可以帮你节省找演员的开支,我相信伯母的病已经花了不少钱了吧?找演员的话,时间仓促,还会让伯母怀疑,相比之下,我不是容易取信得多吗?而且找演员,和陌生人相亲,如果你对我的人品有信心的话,我不是比他们要安全得多?最重要的是你现在没多少时间了可拖延了,必须尽快办好这件事,对不对?”出于关心,他问了姐夫关于蒹葭母亲的病情。这倒是真的。现在时间太仓促,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到去哪里找演员。也许可以在网上招聘,但是网上良莠不齐,危险因素增加很多。找相亲认识的陌生人还是比较危险,那是一生的赌注。但是时间不多了,她得赶快决定。其实,说实话,元应慎是她最好的选择。她很矛盾,真想答应他,但是,她不能那么自私。
“小葭,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伸过手,轻轻地覆盖在她手上,恳求道。
“就当作是朋友帮忙。好不好?咱们到现在总应该是朋友了吧?”
“我接受你的好意太多,却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蒹葭深深地叹息。
“那么,你是答应了?”沉黯的脸霎时放亮起来。
“嗯。”蒹葭微微地点点头,“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这份情意好沉重,好沉重。
母亲知道蒹葭和元应慎结婚的决定,十分高兴。一点也没有怀疑。到最后,元应慎的父母也来了,双方家长每天叽里呱啦,热烈地讨论各种结婚事宜。看来得真的去注册,办婚礼了。
为了让蒹葭放心,元应慎提议起一份期限一年的协议。一年后,或者到蒹葭的母亲去世,由双方决定是否继续婚姻或者终止。
看到白底黑字,又有律师公证的协议,蒹葭放心很多,但又对元应慎饱含歉意。
“应慎,”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密地叫唤他的名字,“谢谢你。”
元应慎微微一笑,他喜欢听她叫他的名字。
第3章(1)
闹新房的人群已经散了,蒹葭怔怔地坐在化妆桌前。居然,就结完婚了。似乎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方才翻腾的欢声笑语的余波似乎正在迅速退缩到房间的角落里。偌大的房间静下来,十分空旷。元应慎在蒹葭的学校附近买了一栋公寓,方便她上班,这一体贴的举动让母亲十分赞赏,原本的担心冲淡了不少。
婚礼上,她认识了元应慎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岑达闻,也是位医生,也在本市工作。性格爽朗幽默,还帮忙阻止了人们闹洞房时的一些过激行为。
“你老婆挺漂亮。”岑达闻拍着元应慎的肩膀说。
“那是当然。”他得意得像吃到葡萄的狐狸。
“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他的脸迅速垮下来,咬牙切齿地和他在轻松友好的气氛里交换了一下友谊的拳头。
不止亲戚朋友,连学生也来了一些。他们说是为祝福而来,实际上是为了不要钱的美食!婚礼在五星级酒店举行,菜式丰富,选料上乘。这可是难逢的好机会啊!杨明皓在他们寝室宣传,一定要趁这个机会狠狠地吃她一顿,将她吃破产,吃得哭天喊地更好。因为他平时被蒹葭要挟做包身工,没有工资,连烂菜叶子汤的伙食都没有!杨明皓在地摊上买了个音乐盒子,屁颠屁颠地跑来说是祝她新婚快乐。但她一眼就看穿他是想借她的地盘和方宜亭大演情深深雨蒙蒙,顺便纠集同伙报他平日被她威胁的老鼠怨。
那帮学生,以杨明皓为首,用丰富的想象力想出各种变态的花招,就连岑达闻长袖善舞也抵挡不住了。蒹葭不得不出声威胁他们:“如果你们再不收敛一下,我保证我这一科让你们的通过率比从飞机上跳下去的存活率还低!”学生们纷纷愤怒地抗议她公报私仇,但也只好化悲痛为食欲,将为客人准备的点心饮食统统扫尽胃袋里。
“蒹葭,祝贺你。”方宜亭真诚地说,不免有些羡慕。
“相信我,没多久我也能把这句话完整地还给你。”蒹葭笑着说。
杨明皓将她的鞋子藏起来,让元应慎抱着她进新房,即使是约会的时候也不曾这么接近过。他冲着朋友们挑衅地笑,接着出其不意地搂着她的腰,轻松将她打横抱起,一步一步走上楼。周围亲戚朋友们的口哨声、起哄声雀跃四起,她羞得双颊通红,撇过脸,将头转向他的怀里。肌肤的热力透过衣料渗透出来,蒸腾到她的脸上,背后是他结实有力的胳膊。应该常做运动的吧。蒹葭想道。故意漫游思绪,但陌生的男性的体味萦绕于鼻,弥久不散,干扰思绪,总是强迫她不得不正视自己被他抱在怀里的窘境。
“在想什么?”元应慎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背后。沐浴饼后干净的清香笼罩着她。
“哦,没什么。”蒹葭看着镜中的人影笑了笑。将耳环、项链、戒指取下来放在盒子里。
“这个,不要取下来。”元应慎将戒指从盒中取出,重新戴在她无名指上。看着她询问的眼光,笑着解释,“这可是结婚戒指啊,谁会将它取下来?如果女乃女乃看到了又会?里?嗦地教训得你哭爹叫妈的。”元应慎对女乃女乃极为孝顺,与自己父母的感情却有点生疏,极为客气,相敬如宾。因为从小案母工作繁忙,将他丢给保姆照顾。只有女乃女乃天天疼着他,宠着他。
“好了,换我去洗了。”蒹葭站起来,身体往后退,不小心撞到他怀里,脸庞贴着他光滑温暖的肌肤,霎时双颊生晕,逃也似的钻进水气氤氲的浴室。
元应慎看着她害羞的表情,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温暖。蒹葭是个极容易害羞的小女人,而他,很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平时的清淡散漫一扫而空,难得一见的窘迫不安,而且都是因为他。他很高兴看到自己对蒹葭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浴室里分作两边,一边是元应慎的物品,深蓝的毛巾,浅蓝透明的玻璃漱口杯,无色透明的浴液瓶和半圆形的玻璃香皂托,普蓝的香皂,银色金属的储物罐……充满了陌生的男性味道;另一边是她的物件,白色球状的细瓷的牙刷架,白色的漱口瓷杯和浅黄锦缎滚边的白色毛巾,原木色的木梳、浴液瓶。清丽的木色和平静的白色,给人纯净平和之感,却与元应慎冷静、阳刚的蓝色金属调十分和谐。想到他方才沐浴饼,体温还停留在这方空间中,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洗浴完毕,蒹葭并没有穿浴室里准备好的浴衣,而是小心地擦干身体,直接穿好睡衣出来。那是一套印有卡通图案的棉质睡裙,圆圆的领,到膝盖以下的裙摆,布袋似的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