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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天傳說 第8頁

作者︰潭若

「沒有你,我會更痛苦。」

「我們認識也沒多久,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慢慢忘記的。」她強硬起心腸說。人生就像一列前行的火車,不管路邊的風景有多美,車依舊向前行駛著,所有的美景風物都會遠遠地拋在後面,化作雲煙。

「你現在一定得結婚的,對嗎?」他又問道。

「也許,我可以找個演員。」

「那你找我吧。我陪你演這場戲。」

「你……你的工資太高,我支付不起。」

「我不用工資,你還可以省錢,對不對?」

「那樣,我就更不能答應你了。」

「為什麼?」

「對你不公平。」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公平可言。」他微微一笑。

那笑容如此的無可奈何,又有寂寥,還有克制。讓她有點心痛。

「我可以幫你節省找演員的開支,我相信伯母的病已經花了不少錢了吧?找演員的話,時間倉促,還會讓伯母懷疑,相比之下,我不是容易取信得多嗎?而且找演員,和陌生人相親,如果你對我的人品有信心的話,我不是比他們要安全得多?最重要的是你現在沒多少時間了可拖延了,必須盡快辦好這件事,對不對?」出于關心,他問了姐夫關于蒹葭母親的病情。這倒是真的。現在時間太倉促,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到去哪里找演員。也許可以在網上招聘,但是網上良莠不齊,危險因素增加很多。找相親認識的陌生人還是比較危險,那是一生的賭注。但是時間不多了,她得趕快決定。其實,說實話,元應慎是她最好的選擇。她很矛盾,真想答應他,但是,她不能那麼自私。

「小葭,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他伸過手,輕輕地覆蓋在她手上,懇求道。

「就當作是朋友幫忙。好不好?咱們到現在總應該是朋友了吧?」

「我接受你的好意太多,卻沒什麼可以報答你的。」蒹葭深深地嘆息。

「那麼,你是答應了?」沉黯的臉霎時放亮起來。

「嗯。」蒹葭微微地點點頭,「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一定義不容辭。」

這份情意好沉重,好沉重。

母親知道蒹葭和元應慎結婚的決定,十分高興。一點也沒有懷疑。到最後,元應慎的父母也來了,雙方家長每天嘰里呱啦,熱烈地討論各種結婚事宜。看來得真的去注冊,辦婚禮了。

為了讓蒹葭放心,元應慎提議起一份期限一年的協議。一年後,或者到蒹葭的母親去世,由雙方決定是否繼續婚姻或者終止。

看到白底黑字,又有律師公證的協議,蒹葭放心很多,但又對元應慎飽含歉意。

「應慎,」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親密地叫喚他的名字,「謝謝你。」

元應慎微微一笑,他喜歡听她叫他的名字。

第3章(1)

鬧新房的人群已經散了,蒹葭怔怔地坐在化妝桌前。居然,就結完婚了。似乎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方才翻騰的歡聲笑語的余波似乎正在迅速退縮到房間的角落里。偌大的房間靜下來,十分空曠。元應慎在蒹葭的學校附近買了一棟公寓,方便她上班,這一體貼的舉動讓母親十分贊賞,原本的擔心沖淡了不少。

婚禮上,她認識了元應慎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岑達聞,也是位醫生,也在本市工作。性格爽朗幽默,還幫忙阻止了人們鬧洞房時的一些過激行為。

「你老婆挺漂亮。」岑達聞拍著元應慎的肩膀說。

「那是當然。」他得意得像吃到葡萄的狐狸。

「可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他的臉迅速垮下來,咬牙切齒地和他在輕松友好的氣氛里交換了一下友誼的拳頭。

不止親戚朋友,連學生也來了一些。他們說是為祝福而來,實際上是為了不要錢的美食!婚禮在五星級酒店舉行,菜式豐富,選料上乘。這可是難逢的好機會啊!楊明皓在他們寢室宣傳,一定要趁這個機會狠狠地吃她一頓,將她吃破產,吃得哭天喊地更好。因為他平時被蒹葭要挾做包身工,沒有工資,連爛菜葉子湯的伙食都沒有!楊明皓在地攤上買了個音樂盒子,屁顛屁顛地跑來說是祝她新婚快樂。但她一眼就看穿他是想借她的地盤和方宜亭大演情深深雨蒙蒙,順便糾集同伙報他平日被她威脅的老鼠怨。

那幫學生,以楊明皓為首,用豐富的想象力想出各種變態的花招,就連岑達聞長袖善舞也抵擋不住了。蒹葭不得不出聲威脅他們︰「如果你們再不收斂一下,我保證我這一科讓你們的通過率比從飛機上跳下去的存活率還低!」學生們紛紛憤怒地抗議她公報私仇,但也只好化悲痛為食欲,將為客人準備的點心飲食統統掃盡胃袋里。

「蒹葭,祝賀你。」方宜亭真誠地說,不免有些羨慕。

「相信我,沒多久我也能把這句話完整地還給你。」蒹葭笑著說。

楊明皓將她的鞋子藏起來,讓元應慎抱著她進新房,即使是約會的時候也不曾這麼接近過。他沖著朋友們挑釁地笑,接著出其不意地摟著她的腰,輕松將她打橫抱起,一步一步走上樓。周圍親戚朋友們的口哨聲、起哄聲雀躍四起,她羞得雙頰通紅,撇過臉,將頭轉向他的懷里。肌膚的熱力透過衣料滲透出來,蒸騰到她的臉上,背後是他結實有力的胳膊。應該常做運動的吧。蒹葭想道。故意漫游思緒,但陌生的男性的體味縈繞于鼻,彌久不散,干擾思緒,總是強迫她不得不正視自己被他抱在懷里的窘境。

「在想什麼?」元應慎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背後。沐浴餅後干淨的清香籠罩著她。

「哦,沒什麼。」蒹葭看著鏡中的人影笑了笑。將耳環、項鏈、戒指取下來放在盒子里。

「這個,不要取下來。」元應慎將戒指從盒中取出,重新戴在她無名指上。看著她詢問的眼光,笑著解釋,「這可是結婚戒指啊,誰會將它取下來?如果女乃女乃看到了又會?里?嗦地教訓得你哭爹叫媽的。」元應慎對女乃女乃極為孝順,與自己父母的感情卻有點生疏,極為客氣,相敬如賓。因為從小案母工作繁忙,將他丟給保姆照顧。只有女乃女乃天天疼著他,寵著他。

「好了,換我去洗了。」蒹葭站起來,身體往後退,不小心撞到他懷里,臉龐貼著他光滑溫暖的肌膚,霎時雙頰生暈,逃也似的鑽進水氣氤氳的浴室。

元應慎看著她害羞的表情,心里一陣說不出的溫暖。蒹葭是個極容易害羞的小女人,而他,很喜歡看她害羞的樣子。平時的清淡散漫一掃而空,難得一見的窘迫不安,而且都是因為他。他很高興看到自己對蒹葭有這樣大的影響力。

浴室里分作兩邊,一邊是元應慎的物品,深藍的毛巾,淺藍透明的玻璃漱口杯,無色透明的浴液瓶和半圓形的玻璃香皂托,普藍的香皂,銀色金屬的儲物罐……充滿了陌生的男性味道;另一邊是她的物件,白色球狀的細瓷的牙刷架,白色的漱口瓷杯和淺黃錦緞滾邊的白色毛巾,原木色的木梳、浴液瓶。清麗的木色和平靜的白色,給人純淨平和之感,卻與元應慎冷靜、陽剛的藍色金屬調十分和諧。想到他方才沐浴餅,體溫還停留在這方空間中,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

洗浴完畢,蒹葭並沒有穿浴室里準備好的浴衣,而是小心地擦干身體,直接穿好睡衣出來。那是一套印有卡通圖案的棉質睡裙,圓圓的領,到膝蓋以下的裙擺,布袋似的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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