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三秒钟,电话被人接起:“您好,欧引石代。”
“我找徐玢玢。
“请稍等。”转线音乐响了十秒,熟悉的声音传来,“您好,秘书室,找哪位?”
“玢玢,是我啦。”
“姐?”那头似乎撞倒了茶杯。
“是呀,我……”
不等她开口,那头早已抢夺发言权:“姐你昨晚跑哪儿去了?我老板认识你?他有没有刁难你?你说回来可能有点晚,可没说整夜不回来哦。你说过十二点前叫很晚,十二点后叫非常晚,为什么你一夜不回,电话也不打一个?这根本不是很晚和非常晚的问题,你完全摧毁了在我心目中的信誉,要我以后怎么相信你。是不是你的晚归标准又改了?什么时候决定改的?改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喝?”
严厉的质问将平卧的女子再次变成虾状,她懒懒开口:“我没事,我……哎呀!”
“怎么啦怎么啦?”声声急在话筒那边传来。
“没、没什么。”关佑珥苦笑,总不能说昨夜太过激情,她现在全身酸痛不止吧,“我没事,在温这儿。”
“温?哪个温?瘟马弼?”
唉!必佑珥无力,“是我房间里的睡美男,也是你的最高上司。玢玢,这样说清楚吗?”
“我的最高上司?老总哦?啊——老总是瘟马弼?”
“……”
“姐?”
“他叫司马温,我知道你们都叫他Samko,不过我比较习惯叫他温。明白?”看来,他不喜欢别人叫名字是真的。
“明白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会多一个老板做姐夫?这样最好,以后公司资源就可以随便利用了,还可以节约我们的月度开支。””哈哈哈——”可以想象电话那边笑翻天的狂喜。论精打细算,玢玢认第二,她实在找不出谁能做第一。怎么办,她和妹妹好像没共同语言呀?她说东,玢玢说西,根本是牛头在下马嘴在上,算了算了,以后再解释。
报过平安,又听玢玢念了十来句,使得她没细听卧室外轻微的开门声。等挂上电话,侧卧的身子蓦然感到背后强烈的存在感。
“温?”
她翻身,璀璨的大眼中印出一张沉俊的面孔。同时,床的一边因来人的重量下陷。
男人盯着微露的雪白香肩,眼中是惊艳,也是诧异。
☆☆☆
半小时后——
会议室中的司马温接到一个电话,听到一半,原本专心于工作的男人怒骂连连,丢下幕僚和伙伴,面色不善地直冲地下停车场。
因为,电话中传出的声音既轻浮又轻佻——
“嗨,温——我来了,在你家里。你真坏,怎么在家里藏着个那么娇俏的大美人也不告诉人家一声。美人真有性格呢,香肩半露、玉体横陈,沉鱿鱼落大雁,仍国色天香所不能及也。咳咳,温——”
犹如被人捏着脖子,男人尖细做作的嗓音拖得老长,让鸡皮疙瘩开得既灿烂又茂盛。随即,男人声音一变,严肃得仿若明镜高悬的大老爷:“咳,温——本人奉老太爷圣旨,沿岸考察民情民风,巡至此处,见尔家中私藏一绝色佳人,音如黄鹏、眼如杏仁、肤若凝脂、唇似樱桃。佳人为何出现在尔家中,还不快速速回来解释清楚,以便我向老太爷老夫人禀明。”
最后,男人终于恢复正常声音,半死不活地鬼叫:“温——我提了人参鸡汤给你,很不巧地在你房间里发现一个既性感又没穿衣服的女人,你放心,除了锁骨以下膝盖以上……啊,不不不,我是说,除了锁骨以上、膝盖以下的部分,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我保证,拿老爸老妈的信誉为证,真的什么什么都没看见……这不是欲盖弥彰哦,相信我绝对不是。你要感谢空调温度低,美人包得很严实,一丁点也没露出来……相信我……相信我……”
相信他?
会,当然会。等那男人变成熊猫时再说吧。
第九章
凉爽的室内,隔绝白大的三十三度高温,却阻断不了男人阴冷的怒气。
厅内,对座的沙发上,两张面无表情的脸互相瞪着,一个森然,一个木然。只下过,左边的男人除了有些气急败坏,看上去还是英挺俊美的,而右边的男人嘛……相对而言差了些,一只眼圈乌青,脸上还印着一张再清晰不过的五指纪念,掌印的大小充分表明“本姑娘到此一游”。
瞪——用力地瞪!
两人互不相让。
两人一声不吭。
两人……容貌有九分相似。
很像高手过招前的死寂,其实心中估量着打倒敌人的最佳时机。终于,乌眼圈的男人开口:“为什么老爸给我们取这么难听的名字?”
“如果你想叫司马刚,我不会反对你去更正户籍资料,总之别动我的名。”
“哥,你太过分了。”
扮?
没错,这位左眼乌青,右脸拓印掌纹一枚,穿得像阿尔及利亚难民的男人,正是司马温的孪生弟弟。虽然是同卵双胞,毕竟个性气质不同,喜好各异,长大后只有九分相像,仔细看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说他像难民,并非说衣着多么污秽或多么破烂。其实,他衣着干净,指甲修剪整齐,进门时换了拖鞋,白袜子甚至散发着檀香气。但,腰上肩上破了三个洞的灰T恤,膝上小腿处烂出许多白须布筋的牛仔裤,加上调色盘一样的脸,怎么看都像阿尔及利亚难民。
对于他的抱怨,司马温三叉神经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然?”他斜睨弟弟,“你觉得司马刚、司马强这种名字,会比现在的好听多少?”呵,他怀疑。
“……”沉默是金。
二十一世纪,身份证上印着这种名字,大致上是没什么特别,只是,男人叫这种名字嘛……嗯,有点索索抵。
他们的父亲,司马空老先生,曾“强硬”地申明:男子汉要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要刚强、要勇敢。若他们想改名,要么司马刚、强,要么司马勇、敢。
司马勇?司马敢?
哦,放过他们吧。除了佩服老爸,他们有权上诉抗议吗?是,是,明知老爸是z大古典文学教授,他们两个黄口小儿须还没三寸长,怎敢在亲爹门前弄斧。但,兄弟俩偏偏生就没能遗传到父亲的文学细胞,只对数字理化感兴趣,难道要反咬一口老父的遗传基因没给好?不敢,他们怎么敢。唉……天生他才没法用。唉……
“少叹气,记得叫我哥哥,或Samko,小弟。”除了父母,司马温实在不愿从旁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只是,她除外。
“唉——”好无奈地叹气,“知道啦,Samko哥。”
“你叫外人吗,司、马、如?”温和的笑脸上,目如利刃。
冷汗悄悄淌,捂着仍感麻痛的眼睛,司马小弟——如先生,默默叹气,每逢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总会叹气,“唉,幸好没叫司马相如。”
“我也没叫司马温公。”
“吁——唉!”
两人同时深呼吸,司马如抢先开口:“哥,她叫你温耶。”
口中的她,指的是在卧室、直到三分钟前才有干爽衣服穿的女子。他老哥从来不喜欢别人叫名字,除了自家老爸,而母亲多是大儿小儿地叫。能从女人嘴里听到哥哥的名字;怎让他这做弟弟的不兴奋……
“嘻嘻。你居然让她叫你温——”脸是苦的,眼圈火辣火辣的痛疼似乎不能阻止司马如看戏的好心情,明知踩的是兄长的疼处,偏偏哥俩好般拍着老虎,叫得不亦乐乎,“温——温——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