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啦!我自己也不擅烹饪,我怕光教一次教不好……”
“一次教不好就教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我学会为止。”嘿!这太合他意了!这么一来,他就可以制造有很多机会跟她独处。
“这……”神啊!她最怕这种一次不行再来一次的折腾。
“妳不要再这呀那呀!我保证一定用心学习,说不定教一次就OK。”为达目的他不惜连哄带拐。
“一次OK?”她狐疑瞪眼,暗忖道:一次OK的可能性,恐怕比彗星撞地球的机率还要低咧。
“妳哪天有空?”打铁趁热,他逼她敲定日期。
“唉!”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的她淡淡叹了口气,告诉他:“好吧!这个星期天你到我家,我教你作菜。”她打算教他一道简单易学的菜肴,免得他缠着她不放。
“太好了。”他拊掌而笑。
“这是我家的地址。”她从皮包掏出纸、笔,沙沙写下地址交给他,说:“时间定在这个星期天下午三点钟。”
“好!请妳顺便把该准备的东西列张单子给我。”
“该准备的东西我会备齐,你人来就行了。”她住家附近就有一间顶好超市,买东西很方便。
“谢谢妳。”
“不客气。”她低头喝汤。
他愉快的眸蒙上一层阴霾。
他不禁鄙视自己的手段流于卑劣!他怎能为了报复她哥田震,竟然狠得下心伤害眼前这个善良的女孩?!
呿!呿!呿!
想报复就不能心慈手软。
田媛啊田媛!活该算她倒霉!谁教她是田震唯一的妹妹。
第四章
星期天下午,韩烈捧着一束鲜花依约前来。
“送给妳。”他递上漂亮的火焰百合。
“好漂亮的花。”
这一束少见的进口火焰百合,有着火红的花色以及向上翻卷如烈焰的花瓣,灿烂似翩跹的彩蝶,她耸着俏鼻努嗅花束,但觉暗香扑鼻。
如果,她没记错,火焰百合象征:不朽、热情的爱。
他为她娇憨的俏模样着了迷,傻楞楞呆立门外。
“请进。”
“呃……谢谢。”他猛回神,跟在她身后进屋。
客厅不大却布置温馨,雪白的墙壁挂着一张手工编织抽穗壁毡,由深渐浅的柑橘色系交织成的几何图案颇具波希米亚风;蹲在矮几旁的一尺半高天球瓶斜插几枝吐蕊红梅,意态慵懒却饶富诗意。
韩烈浏览的眼光掠过窗口,霎时被摆置在椭圆形桌上的那尊芭蕾舞女圭女圭攫住。午后艳亮的阳光从窗口拋洒进来,照射在通透的琉璃芭蕾舞女圭女圭身上,折射出魅惑的迷人光泽。
恁他再怎么冷眼颅它,也不得不承认它美得晶莹剔透,是难得一见的极致琉璃作品。
“我不准你碰它。”她吓得赶紧扔下花束,像母鸡保护小鸡般挺身冲上前张臂护住它。
“我不会碰它。”他好气又好笑地凝睇她充满警戒的眼。
“真的?”她听他口气坚决,一颗提得老高的心这才松懈下来。
“妳并没有把它卖给我,它依旧属于妳,我再怎么憎恶也无权破坏它。不过,我想妳该不会小器到连让我贴近欣赏一下都不肯吧?”他朝她摊开双手,然后交叠到背后,向她保证自己绝对是动口不动手的君子。
“它是我哥废寝忘食的杰作……”提起哥哥,她的心滚过一缕思念的辛酸。
“你哥跟她……我是指跟王若熏……他们爱得无怨无悔?”他表情木然地盯着嘴角噙笑的芭蕾舞女圭女圭……呵!多熟悉多教他心痛的轻颦浅笑啊!
“爱到深处无怨尤,不是吗?我记得当救难人员在空难现场寻获他们被大火烧焦的遗体时,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看得救难人员一阵鼻酸。”她的一双似水秋眸浮上盈盈泪光。
她悠悠回想起哥哥跟王若熏两人至死都紧紧拥抱在一起,怎么也不愿分开。最后,经由双方家属同意,将两人火化后放进同一只骨灰瓮合葬。
“住口!我不准妳再说下去!”他粗暴喝止,很恼火地瞪着她。
“我……”他的咆哮吓她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一步。
“对不起!我不该吼妳。”他万分懊恼地转身握拳捶墙。
“阿烈……逝者已矣!我哥死了,若熏姐也死了,你们之间那道难解的三角习题,是不是也该烟消云散?”
烟消云散?
他何尝不愿意从此饶过王若熏、饶过田震,同时……也饶过自己?只是,心中的那道伤口太深太痛!痛到令他把对王若熏的爱转为恨。他不言不语,只是拿一双盛满哀伤的痛眸,抑郁觑睨她。
“咳……你今天是来哀悼还是来跟我学作菜?”她扯了扯僵硬的脸部线条,故作轻松问。
“去他的哀悼!请妳开始教我作菜吧。媛媛!妳打算教我作哪一道佳肴?”他忽焉转换心情恢复玩世不恭的痞相。
“我教你作『起司猪排』。”她带他进入厨房,打开流理台抽屉取出两条围裙,粉红色留给自己,粉蓝色递给他。
“妳要我穿围裙?”他接过围裙当场傻眼。
“快穿上吧!免得弄脏你身上的黑色圆领衫。”
“好吧。”
他耸耸肩穿好围裙,她好笑地发现脸皮很厚的他居然也会脸红。
“这一道起司猪排用的是里肌肉,先用酱汁腌渍入味……”她像教人作菜的老师,开始解说。
“肉要腌渍多久?”他很认真地拿纸笔写下来。
“呃……最少四十五分钟。”她想了想。
“然后呢?”
“里肌肉入味后,用刀横切开来夹入起司跟火腿,再沾上面包粉炸成金黄色,热腾腾的猪排于上桌前才切半……”她简单说明一遍流程。
“不行啊!我在家作好起司猪排再带到店里,恐怕早已冷掉。”
“你放心!店里有微波炉。阿烈,这一道起司猪排一定得趁热吃,才能吃出香浓的起司味道。”她一边说话一边将炒菜锅放在炉上,扭开炉火,倒入适量葵花油。
“听起来似乎不难。”
“现在请你把已入味的里肌肉沾上面包粉……记住!两面都要沾均匀。不过,不能沾太厚,否则,咬起来口感下佳。”她拿起一片里肌肉放进盘子沾了沾面包粉,示范一遍。
“我来试试看。”他抓起一片里肌肉,依样画葫芦两面沾面包粉。
“这面可以,这面就沾得厚了些……”
就在她说话的同时,客厅传来铃……铃……电话声,她撩起围裙抹抹手,告诉他:
“锅里正在热油,你继续把里肌肉都沾好面包粉,我去接个电话。”她抬手撩开珠帘走出去。
“好。”他乖巧点头,像个听话的好学生。
她快步穿过信道走进客厅,拿起听筒:
“喂?……是你啊?英雄!……晚上你要请我出去吃饭看电影?……对不起!我有事走不开……改天吧!嗯……拜拜。”
币断电话后,她的眼角不经意瞄到那束火焰百合像遭人遗弃般静静躺在餐桌上。她随手把花瓶里插了快一星期的向日葵取出,扔进桌子旁边的垃圾桶,把整束火焰百合插入花瓶,这才转身走回厨房。
“天啊!我是招谁惹谁啊?”她惊叫着抢上前一步,关掉炉火。
她只不过是到客厅接个电话,前后不到五分钟,她一尘不染的厨房竟然下起雪,雪花片片……
“我……”韩烈一脸尴尬地转过身。
“你……哈……”她直线飙升的火气却在他回头转身时化为乌有。几乎要翻脸的她把怒火转换成一长串抑不住的银铃笑声,她狂笑到站不住,干脆捧着肚子蹲下去笑个痛快。
“很高兴我的狼狈模样深具娱乐效果,令妳笑到直不起腰。”他自我解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