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不见,想不想我?”他给她一个大大拥抱外加一记热吻。
“我的阿德哥哥在场呢!”她红着脸羞羞推开他。
“阿德?”他怔了半秒,这才别过脸注视端坐在单座沙发上的阿德。他攒着两道浓眉,不知该怎么形容他对阿德的第一眼印象。
齐肩中分长发,干净白皙的瘦削脸庞嵌着两颗忧郁迷人的深逐眼珠,珍珠灰色的亚曼尼针织V领衫搭着一条泛白牛仔裤,修长的十指交叠在膝盖上,阿德看起来像个气质出众的艺术家。
“阿励,他是我的好朋友阿德。”晓凡为两个男人引荐。
“晦!”阿励不大热络地点头招呼。
“哈罗!”阿德扬眉浅笑。心想,这个阿励外型靓帅,略带几分沙文大男人味道。
“你忙了几天的公事,暂告一段落啦?”她笑盈盈为他端上一杯矿泉水,小鸟依人地偎在他身边坐下来。
“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你,今天好不容易偷闲下楼找你,却意外扑了个空。”他端起水杯喝一口。
“阿德昨天打电话告诉我班机抵达的时间,我想阿德要回台小住,随身携带的行李一定不少,所以就特地开车到机场接他。”她仰头跟阿励解释。
她所认识的阿德一向衣着考究,哪怕一条领带一双鞋子都讲究配色配对,这次回台疗止情伤,所携带的行李果然不出她所料,大包小包叠满两台手推车。
“不知阿德先生在何处高就?”他礼貌性问着。
“我在加州开了间小型艺廊,专卖没名气小画家的画作。”阿德回答。
阿德认识很多才华洋溢却抑郁不得志的同志画家,由于籍籍无名,他们的画作一般艺廊就算勉强接受委托也不肯将它挂在墙上展示,一幅幅呕心沥血之作竟像垃圾般堆积角落乏人问津。
有鉴于此,家境富裕的阿德拿出一笔钱在旧金山湾区开了一间艺廊,专门展示这些穷困潦倒同志画家的画作,为它们找买主。
“据我所知,一般艺廊为了赚取丰厚的佣金,最喜欢买卖知名画家的作品,因为成交快,而你却反其道而行?”他正色盯着阿德。心想,这个俊美阴柔的男子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病态恶力。
“这个世界到处充斥辎珠必较的聪明人,最最最缺乏的就是像我这种只问耕耘,不问收获的傻瓜。”阿德自我解嘲地加重语气损自己。
“你的艺廊……不赚钱?”
“赚钱?能不赔钱我就偷笑了。没名气的画家作品成交金额不高,我收的佣金少得可怜,光支付每个月的水电租金人事薪水都不够,还得自掏腰包垫钱补窟窿,我的艺廊开了三年,结果足足三十六个月赤字。”虽然阿德嘴巴这么说,神情倒是一派愉悦。
“再笨的生意人连年亏损达三年之久,早就关门大吉,可是我看你似乎……乐在赔钱中?”他无意骂阿德笨,纯粹就事论事。
“我的行事作风跟思想都很阿Q,凡是依凭感觉。只要感觉对了就算赔钱也无所谓,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阿德不想公开他赔钱开艺廊的出发点是发乎真心想帮助那些怀才不过的同志。”以你的年纪难得有如此淡薄的金钱观念,我自叹弗如。””盛励想起困扰自己多日的十五亿贷款重担,不由得羡慕阿德无阻无碍的金钱观。
“以前我很在于别人对我的评价,为了迎合世俗对一个男人的期待,我一直活在痛苦的深渊里失去自我。直到移民美国后,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接受心理治疗,好不容易才拾回失去多年的自信跟快乐。”阿德瞄一眼眼眶泛红的晓凡,内心十分感激她的友谊陪他度过那段苦涩的心路历程。
“你这次回来度假?”盛励换了个轻松话题。
“是啊!我想念我的凡凡妹妹就飞回来看她了。”阿德懒洋洋冲着晓凡眨眨眼。晓凡则回以甜美的笑靥,两人默契十足的互动看在盛励眼里,越发好奇晓瓦跟阿德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晓凡倾身抓起听筒接听。
“哈咧你是安东尼?你的华语愈来愈进步了……你找阿德?请等一下。”
“我到房间分机接听。”阿德一听到安东尼打越洋电话追来了,忙骨碌起身大步朝客房走去,神采飞扬的步伐仿佛忘了刚才还在晓凡面前哭诉安东尼见异思迁。
“好。”她按下保留键后挂上话筒。
“晓凡!看样子……”他回头瞄一眼行李,忧心忡忡问道:“阿德来台这段期间打算住在这里?”
“是啊,他每次回到台湾来都是住在我家。”
“可是伯父伯母不在家,你跟他孤男寡女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不大好吧?”他室锁眉头。
“你担心我跟他……擦出火花?”她故意逗他。
“你这么漂亮这么迷人,我担心你留他住在家里无异引狼人室。”他漆黑的眸担心得越发黯沉。
“不会啦!我跟阿德不来电,你不要犯人忧天。”她努起红唇拂刷他的唇,诱他放宽心。
“依我看……不如请他住到我家?”让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搬进家里同住,对一向注重隐私的他势必造成困扰,不过,他宁可困扰,也不愿阿德住在晓凡家。
“这……不方便吧?”她很想告诉他,阿德是O号同志,留他住在这里跟女生一样安全。只是,她曾经跟阿德打勾勾发誓,除非阿德亲口坦承自己是同志,否则,她绝对不在任何人面前说出这个秘密。
“要不……请他住到五星级饭店去,所有开销由我支付广
“阿德生性敏感,你的建议恐怕会让他误以为自己不受欢迎。”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盛励垮着脸闷不吭声。
“瞧你紧张成这副样子,你是不放心我,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她甜甜哄他。
“唉!我相信我俩的爱情禁得起考验。”他沙嘎晒笑,突地想起一件要紧事,急急提醒她:“你晚上睡觉要记得锁上房门。”
“既然你不放心,何不搬进来一起住?”
“搬进来一起住?你邀我同居?我没听错吧?”他露出坏坏笑容。
“你想得美哟!我的意思是家里有两间客房,欢迎你来作客。”她娇喷地白他一眼。
“不行!住进你家客房,我铁定夜夜失眠。”
“为什么?”
“你就睡在距离我不远的房间,我怕我会克制不住爬到你床上去。”他语带暧昧。
“你满脑子情色等同性骚扰,看我怎么处罚你这头!”她扣他一顶大帽子。
“处罚?哈!有这么严重吗?法官大人。”他挑眉大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罚你……把阿德的行李搬到他的房间门口。”她指着推在玄关的那一座行李山。
“阿德打算住一年吗?真搞不懂,一个大男人出门行李居然比女人多。”他不服气地咕咕嘀嘀。他心里头视阿德如情敌,晓凡居然罚他为情敌效劳当苦力?
去!
“阿德不会住上一年,不过,他最高纪录曾经住半年。”
“半年?”他拍额惊叫。
心中不断哀号,完了!惨了!有阿德的日子,他肯定度日如年。
***
九月二十一日,星期六。
“阿德,你说安东尼什么时候来?”晓凡一踏进LV旗舰店,立刻向店员借张椅子一坐下来,她皱巴着脸不断揉捏逛到酸疼的两条小腿。
话说阿德在美国天天为安东尼的花心垂泪,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伤心的阿德匆匆收拾行囊负气跑回台北,想图个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