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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不想你 第9页

作者:梅文

那是一对情侣穿着泳装在阳光沙滩下戏水欢笑的照片。

男的是他,女的是她--齐家惠。

他以为自己可以忘了她,他也以为他做到了,跟她分手以后,就在国外决定结循,打算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

可惜不行。

就在前年的秋天,他在纽约经历了那一场大浩劫以后,就在以为自己没救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只出现齐家惠的身影,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爱她,他不能就此死去。

他到那时才明白,自己最想要的人是谁。

为着这个念头,他在鬼门关前徘徊,经过一年多的复健以后,他重生了,虽然对不起妻子,但是他知道不能再一次对不起自己的真心了。

“我早知道你的心里有人,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没忘记她。”前妻这么说,哀怨之意不在言下。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她,所以他把一切有形的资产都留给她,而他则是孑然一身回到国内,打算重新开始找回她、追求她,让她再回到自己身边。

不过这几回的交手下来,平治国知道齐家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她了。

可是却无减他对她的感情,反而觉得她变得更有魅力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看着掌心里的照片,他跟她之间的那一份亲昵,就算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可以感营到两人之间的张力,并没有因为时间改变,反而还变得更暧昧。

如果她对他完全没有感觉的话,她那天就不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这就更让他确定自己的想法没错。

她还爱着他。

可是如果硬逼她的话,反倒会把她逼得更远,齐家惠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个性,他可是领教过了。当年如果不是她赌气,他们也不会分手。

可惜,当时梦已远。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重新追求她,让她重新爱上他。

他绝对不要再失去她了!

“执行长,车子在楼下等您了。”

“我知道了。”

必上PDA,把一切全收藏在他的口袋,他的心里。

他知道,她终会知道的。

齐家惠收到一盆花。

苞一般摆在门口看得见的大型蝴蝶兰不一样,这盆花小得让她以为那是假的,不到十公分高的细株,深绿的叶脉里藏着一串白色的铃铛,每朵花都不会比她的小指指甲大,却异常的芬芳。

随信附上一张卡片,打开来是聂鲁达的“十四行情诗”--

我爱你,但不当你是玫瑰,或黄宝石,

或火焰里射出的康乃馨之箭。

我爱你,如同爱恋某些阴暗的事物,

秘密地,介于黯影与灵魂之间。

我爱你,将你当成永不绽放,

却隐含花的芬芳的植物;

因为你的爱,某些具体的香味,

自大地升起,便幽幽存于我的体内。

我爱你,不知该如何爱,何时爱,从何爱起。

我对你的爱清楚直接,不复杂也不傲慢;

我是如此爱你,因为我不知道除此之外,

还有什么方式:我不存在之处,你也不存在,

如此亲密,你搁在我胸前的手即是我的手,

如此亲密,当我入睡时你也闭上双眼。

这张卡片没有署名,但是齐家惠知道这是谁送来的。

这盆花是她最喜欢的铃兰,也是他之前允诺,如果哪一天他们要结婚的时候,他要用来求婚的花。

只是在那天之前,他娶了别人。

齐家惠看着花,忍不住心酸起来。

他为什么要送她这盆花?是考验她的记性,还是故意扰乱她的心情?难道他以为她是那种喜欢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吗?

喔,不,她忘记了,他已经离婚了。

可那又如何?

就算他单身也跟她无关,他已经被她永远踢出追求者名单了,他不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一个他了。

抓起盆栽,想狠狠地丢进垃圾筒,但是才刚拿在手里,闻到那幽幽的花香,她的心就软了。

花是无罪的,有罪的是那个送花的人。

轻轻放下,那小白铃似的花也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颤动着,绽放着柔弱的花姿。

记得她告诉过他,铃兰,又叫君影草,花语是“再回来的幸福”。他记得,可是她不确定,他是再回来的幸福,还是再回来的恶梦?

铃兰还有另外一个花语,是她没告诉他的。

那就是“想再见你一面”。

难道现在,他已经知道了?

第四章

哀莫大于心死。

齐家惠很清楚这一点,可是她也很清楚,她对平治国还没有真正心死,不然那天她不会因为他的眼神而感到悸动。

可是她不确定他有没有这种感觉。

自从那天以后,平治国并没有再跟她联络,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

照理说,她应该感到轻松,感到自在,可是她的心里却愈来愈闷,愈来愈觉得很不爽。

如果他什么都不想做,干嘛要送她花呢?

死男人,故意吊人胃口吗?

可是她也不愿意主动打电话给他,更不想让他以为她想旧情复燃,这点矜持她还是有的,没必要让他以为自己是那种爱倒贴的女人。

可是愈故意逼自己不去想,就愈会往那里想。

她讨厌让自己变成一个小家子气的女人,没有男人又不会死,她不是这么活过来了吗?

没有男人也无所谓,她还有朋友陪她。

下班前打电话给邵天夏,两个没男友的女人可以一起吃饭逛街也好。“妳在忙什么啊?一起出来吃饭吧,我请客。”

“就算妳请我吃鱼翅也没用,我在赶稿,明天要不交出来,编辑会把我剥皮炖汤喝。”邵天夏拒绝的理由非常公式。

但是齐家惠知道怎么招呼她:“少来,妳的稿子哪有那么重要,总不能不吃饭不拉屎吧?”

“我可是卖字维生耶,要不然妳养我吗?”

“少妳一篇稿子不会开天窗的,快点出来啦!”齐家惠不忘用诗人的最爱勾引老友:“还有酒哦!”

“死女人,妳是恶魔。”邵天夏骂。

“来啦来啦。”齐家惠笑,知道她上勾了。

邵天夏拿她没辙,只好答应,约好时间地点就收线。

“回见。”挂上电话,齐家惠满意地笑。朋友就是交来吃喝玩乐的嘛!

吃东西就不怕有人迟到,反正先到先吃,有人付帐最重要,齐家惠到的时候,邵天夏已经不顾形象地狂吃猛喝起来了。

“妳真不客气耶!”齐家惠放下包包,看着眼前的餐点,看来她得少买一件裙子了。

邵天夏嘿嘿笑,为了吃这顿饭,她已经有被编辑谋杀的准备了。“废话,不用自己出钱当然要捞回本,而且妳这女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约我出来肯定没好事,国外心理医生一小时收费一百美金,我吃妳一顿算便宜的了。”

“妳还真实际啊!”齐家惠摇头,知她者莫若天夏了。

“说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妳要吠什么就尽量。”邵天夏问。

“我跟平治国又见面了。”齐家惠把上回的事跟邵天夏说了。

邵天夏听完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问下去:“喔,然后你们上床了没?”

“妳满脑子就只有那个吗?”齐家惠差点昏倒。

“不然呢?妳见了他觉得他脑满肠肥一脸横肉,跟妳原来的那位白马王子差太多了,妳因为受不了他的鲔鱼肚而感到失望吗?”邵天夏倒了一杯清酒,淡淡的甜就像回忆般淡淡,却有着醉人的后劲。

“他才没妳讲得那么差哩。”齐家惠替平治国平反。

“喔,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齐家惠很无趣地说,也倒了杯清酒给自己,她不知道平治国接下来想做什么,她一直都处在被动的状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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