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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昱的Emily 第13页

作者:乐风

“唉,是呀,还是我们阿昱想得周全,将来我们是要当亲家的,总不好一直叫她小姐,多生疏啊。你说她叫……”

“艾莫丽。”亲家?夏昱人微微一笑。他的娘实在想太多了。

“哦,艾莫丽?”他颔首,夏母兴高采烈地重复,“好!那以后我就叫她艾莫丽,艾莫丽!”

叫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你们也不会再见面,他心忖道。伸手拿起一片烤得刚好的士司,开始在上面均匀涂上女乃油。

“咦?你还没回答妈咪,待会儿你会抽空去找艾莫丽吧?”

“唔。”他是会去。

“那就好。你要知道,像艾莫丽这样条件好的女孩可不多见,你得好好把握。”

夏昱人点个头,夏母於是心满意足地接道:“麻烦就在她是个美国华侨,住在美国,海的另一端哪,时差就有十几个小时,要见面回难了。谈这种远距离恋爱,最容易闹分手了,不保险。所以你一定要把握她人还在台湾旅游的这段时间,一举攻占她的芳心,明白吗?”

夏至洁在旁听得笑出声来,“妈咪,爱情又不是在打攻防战,不能这么随便啦!”

“喔!小孩子不懂不要插嘴。”

“你才不懂咧,”夏至洁可不服气,嚷著说:“现在网际网路盛行,只要打开电脑,一封伊媚儿,要联络还不容易!什么远距离短距离的,早就无国界了。”

“那不一样!”夏母一口否决,“电脑是虚拟的世界,哪能跟我们现实世界真枪实弹似的恋爱相比?情到浓时,难不成你能抱著电脑大叫我爱你啊?”

夏至洁扁扁嘴,还想再辩,却在夏昱人眼神制止下,讪讪住了口。

“所以阿昱,还是听妈的,放胆去追求,妈咪给你靠;再不然,还有大师在,这条姻缘线是他牵的,一定能成!”

“喔。”

“你别不相信,大师的话一向准确,错不了的,试过你就知道啦。”她强调地说。

“我倒很好奇,妈咪你是打哪认识这神通广大的大师?”

说起这件事,夏母可得意了。

“嘿嘿!你当容易啊,那位大师可不随便帮人批命,我是辗转从一起做晨起运动的张太太那里听说有个擅批人命、法术高强的大师,再从张太太的朋友那里知道有人和那位大师住同一社区。我那天还起了个大早,坐公车一路迢迢到瑞芳去等。大师好难等到人哪,你没点耐心还真等不到他。”

“妈咪,该不会人家一开始不想替哥批命,你发挥缠功,硬拗到人家无奈妥协吧?”至洁插嘴问,心想:依她老妈的性子,这点极有可能。

夏昱人也回头看母亲,表情透著疑问。

夏母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拿起牛女乃就口,“唉,一开始他是不太情愿,推说他早不做批命生意了,直到他看了我拿出你的生辰,才叹气说:该来的躲不掉。”夏母记忆犹新地叙述,她还记得大师那声叹息,真是好响亮一声呢。

“那么,”夏昱人皱著眉问:“批命至今,他向你收取多少费用?”

“一毛钱也没有。”夏母高仰著头,语出惊人,然后在兄妹俩瞠目瞪视下,轻笑解释:“大师说了,既然找他是为了姻缘,那就等姻缘成就,我再包个红包给他便可以。儿子,等你和艾莫丽结婚,我一定要请他来观礼再包个大红包给他!”

“哥,听起来这位大师满有职业道德的嘛,不像坊间那些骗财又骗色的神棍,缺德兼没品。”夏至洁撇撇嘴,悄声对哥哥说。

“嗯。”

是这样吗?他的目标错了?出乎预料的答案让夏昱人微微皱起眉。他心忖:抑或这是故意安排好的?大师事先知道他的身分,料想他会展开调查,所以就地挖好一个陷阱,等他自投罗网?反之,如果真是他猜测错误,那么主持神圣教会的长者又会是何方人物?

可事情到这地步,好似全乱了套了,他是否该去找那位大师谈谈呢?Emily与那位自称梅老的老头,又跟这件事有多少牵扯?

夏昱人突然站起来,快手快脚把两个准备好的土司面包放进保温盒。

“妈,我把早餐带出去吃,晚饭不用等我。我先走了!”他匆匆走了。

“喂!阿昱呀,路上小心。”

“知道啦!”夏母一回头,竟发现连夏至洁也离座了。

“至洁,你不是说十点才有课,这么早,你想去哪里?”

“呢,我……”夏至洁犹豫著,夏母已呼天抢地哀叫起来:

“我命苦啊!孩子一个个大了,翅膀硬了,会飞了,一个个飞得高高的,都不理我这只老母鸡,嫌我罗唆,嫌我只会咕咕叫!”

夏家人口本就简单,夏父早逝,夏母育有三子,老大夏昱人,老二、老三是对双胞胎──夏至洁和夏心倩。夏心情早在两年前就嫁人了,夏昱人又忙於公务,只剩下还在就学的夏至洁住在家里,三不五时,夏母就拉著她哭诉小鸟飞了的妈妈经,实在教她欲哭无泪。

“妈咪,人家和同学约好,早点上图书馆温习功课嘛。我会回来吃晚餐,我最晚七点就到家了。”她揽著夏母肩头,保证似地摇了摇。

“真的?”

“当然!我绝不会欺骗妈咪。”她保证道,心下暗咒:臭老哥!怕死的居然先溜了,这笔帐下次一定要讨回来。

“嗯,总算比你哥哥好点。想当年……”

“啊,我时间来不及了,妈咪,我先走了,再见!”

不能怪她不懂礼貌,她妈那长长的一串“想当年”,比一列火车还要长,等她听完,大概课也不必上了。

夏母看著女儿几乎是落荒而逃,不解地摇了摇头。

“我有这么可怕吗?”她喃喃自语:“算了,我还是再去找大师聊天吧。”

到底是基於什么神秘力量,竟教他一再妥协?他从来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呀。夏昱人不解地摇头搔脑,复而仰首看天。莫不是,这宇宙间真有什么不可知的力量在驱动人们的身心?

“阿昱?”

“嗯?”夏昱人回过头来,对上她不表赞同的眼睁。

“开车的时候要专心,不要东张西望,想东想西。”小墨说著,用双手捧住他的头,转回正确位置。

“嗯。”他下意识抬手,按住她受伤的食指。“我没有问题。倒是你,小心动到伤处,疼的是自己。”

“才一根指头嘛,而且医生包得很扎实。”阿昱就是喜欢大惊小敝。

夏昱人踩煞车,停下来等红灯,一边回头嘱咐她:“你要记得,到了警局──”

“只能乖乖坐著听,不能插嘴,不能发表意见,不能打扰到你们办案,更不能把今天听到的事说给任何人知道。”小墨抢著说,然后夸张地大叹一口气:“阿昱,每回我跟你来,你都要复述一次,我都会背了。”

夏昱人无声苦笑。他不是故意要像个老妈子般罗唆不停,而是……唉!说到底,他打从一开始就不该让小墨涉入这件事。

“好啦好啦,你就当满足人家的好奇心,又会怎么样?再说我哪次误过你的事了?”

“可是万一发生问题……”

这个小墨可一点都不担心,“我只是听,又不参与行动,会有什么问题?而且有你在嘛,你会保护我啊。”

我的天!夏昱人无声叹息,再一次仰首望天。一定有!一定有什么不可知的力量控制了他的意志!

绿灯亮了,他认命地重新让车子往前行。不管是什么不知名的力量,抑或他自身的屈服,他都要带小墨回警局听取虎仔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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