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奕翔弄成这个样子,你才更不应该反悔!”瑞福晋不依的道:“如果不是你出告示,说愿意成全,他又怎么会跟齐姑娘赶着回来呢?不赶着回来又怎么会摔成这样?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到最后忍不住为她多情的儿子掬一把同情泪。
“你说这是什么话?”一向威武持重的瑞亲王碰上爱妻的泪水,竟也显得不自在和手忙脚乱。他虎眼一睁,瞪向一旁看好戏的两个儿子。“还杵着干什么?快过来劝劝你们额娘啊!”
“我不需要人劝,应该被劝的人是你。”原本在低泣的她,闻言仰起头来,美丽的脸庞挂着两行动人的泪珠,她扬手遣开正欲启口劝慰的两个儿子。“这没你们的事,退到一边去。”
奕麒跟奕飏果真远远的退了开去,不理会瑞亲王的求救眼神,迳自到香茹亭内凉快。
在王府裹谁不知道当家主事的是瑞亲王,他说出的话犹如圣旨一般,谁敢违抗呢?就连身为贝勒的奕麒跟奕飏也不例外。但如果这道圣旨碰上了福晋的懿旨,那可就不同了,因为外表深沉严肃的瑞亲王一碰上柔情似水的福晋,就会立刻由铁汉变为多情郎,如此的情况下,就只有舍王爷的圣旨就福晋的懿旨了。
见儿子们走远了,瑞王福晋才伸起又是气恼又是怨慰的玉指,戳着瑞亲王的胸口骂道:“乾隆皇帝都说满漠一家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翔儿呢?他不过是爱上汉人之女罢了,你为什么要把他逼上绝路呢?记得顺治爷跟康熙爷的事了没有?他们贵为皇上就没有爱上汉女吗?可是孝庄文太后怎么反对的,结果呢?逼得顺治爷出家,落得皇室一家孤寡,难道你也想咱们奕翔如此吗?今天要不是翔儿舍不得那姑娘,恐怕五台山上就又多个皇家人了。”她逼得瑞亲王不断后退,直到临湖边才停住,以免他真的掉下去。
语毕还意犹未尽的拿起绣帕掩面哭了起来,哭哭啼啼的模样让瑞亲王好心疼,他搂紧她的肩头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答应让她进府就是了,不过你得让奕麒、奕飏两人去问个明白,才能让她进来吧!”瑞亲王轻声哄着说。
“好吧!”专横的瑞亲王都肯让步了,她总不好逼得太紧,不过还是得提醒一下两个儿子。
她转身朝在香茹亭内的两个儿子走去,快速的步伐让爱妻心切的瑞亲王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护卫,深怕他的爱妻绊倒跌伤了,也好伸手扶住。
王爷的模样让两兄弟笑开了。
奕麒摇头轻笑的道:“阿玛这模样要让皇上见了,不从金龙椅上跌下来才怪。”
奕飏完全赞同的说:“可不是吗?当今朝中,只有阿玛敢跟皇上抗辩,如果知道上朝时严谨肃穆的瑞亲王,在咱们额娘面前是一个诚惶诚恐的惧内亲王,怕皇上不派十二人大轿请额娘上朝坐镇才怪。”
扁是想像那种情景,两兄弟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瑞福晋走入亭内,疑惑的问着两个儿子。
“没……没什么。”他们同时向福晋以及恢复严肃面孔的瑞亲王行礼。
“是吗?算了,算了。”瞧他们兄弟难得的笑容,会没事才怪,不过现在不是讨论此事的时候。她一手一人的牵着两个儿子在椅上坐下,仔细的吩咐道:“我同你们阿玛说过了,让你们到前厅去问齐姑娘的话,不过要温和些,千万不要吓着你们未来的大嫂,知道吗?”
大嫂!奕麒、奕飏泛起了一抹冷笑,八字都还没一撇,进不进得了门都还是个问题呢?叫大嫂,门儿都没有。
“额娘。”奕麒推拒道:“我看这问话的事还是您自个儿去吧!”
“怎么了?你们不想去吗?”
没错,不想,也不愿意。可是这不能当面说出来,毕竟额娘是阿玛的心肝宝贝,万一因此触怒了阿玛,那可就不妙了,因此奕麒只得快速的转动脑子,找出一个说词:“当……当然了,额娘想想,齐姑娘万真的进门当了翔贝勒的福晋,那不就是咱们的大嫂吗?依他们汉人的礼,长嫂如母,哪有小叔质问大嫂话的道理?”
“是啊!确实不妥。”奕飏暗笑的附和道:“我看还是额娘自个儿去吧!”
真亏奕麒编得出来。长嫂如母?他有办法叫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为“娘”吗?
瑞亲王沉默的坐在一旁,锐利的眼眸将两个儿子的心思尽收眼底,他们有什么心眼,他哪会不知道?只是认为不过是一名小小的汉女,何需动用到他这两个儿子,简直是大材小用,还是让福晋一个人去玩玩吧!
因此,他也聪明的不道破儿子们的诡计,安静的当个旁听者。
“是哟,是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儿。”福晋当真侧头权衡起奕麒的话来。“这要论辈分,你们还真是问不了她,好吧!就我跟王爷自个儿去问好了。”
“什么?”瑞亲王大喝起来,要他堂堂的王爷去问汉女话?她是什么东西!
“怎么?”福晋的柳眉又弯了起来。“要你去见见媳妇也委屈你了吗?”
母老虎又要发威了,瑞亲王识相的闭嘴,免得又换来一串牢骚,痒了他的耳朵不打紧,就怕伤了福晋的小嘴,那可就心疼了。
“你到底去是不去?”
“去……去吧!”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在旁窃笑的儿子,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答应。
☆☆☆
盎丽堂皇的瑞王府大厅,此时正一跪一站着两个人,站着的是一位十八、九岁的漂亮姑娘——齐月盈,她正噘着小嘴,满心不悦的来回踱着,眼看瑞亲王府昂贵的波斯地毯要被她走出两道痕来了,还是不见大人出来一个,就连下人茶都不肯端上一杯。
而跪着的是那个路见不平的好心老伯,他原以为救的只是瑞亲王府裹的下人,孰知竟是王府裹的大贝勒爷。
瞧大伙看到奕翔贝勒时紧张慌乱的模样,敢情是以为大贝勒爷遇上了什么刺客,吓得老人家拔腿就想溜回家去,偏偏这些官爷们一个个长枪利剑的指着他,让他哪儿都别想去,只得乖乖的跪在那儿等着。
可怜他老汉吓得全身冒汗、浑身颤抖,就怕这王府裹的人一个不长眼睛,误把他这个救命恩人当盗贼看,办他一个刺客行凶的罪,那可就连个喊冤机会都没有。
一阵杂沓喧哗的人声传来,显示终于有做得了主的人物出来了。
月盈好奇的抬眼张望,但见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和一位雍容优雅的贵妇缓缓的由门外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些侍卫跟奴婢,只是那些侍卫到了门口就分成两行排列,仅有奴婢跟着进入大厅,伺候那中年男子及贵妇。
威风凛凛的中年人在经过月盈身边时,突然一顿,虎目微斜,轻哼一声而过,而那美丽贵妇则是一颔首,眼角含笑的点头而行。这令月盈不禁讶异万分,怎么这从未谋面的两人,对自己的态度会如此迥异呢?
瑞福晋跟着瑞亲王在主位上落坐,一双美眸直盯着未来的媳妇瞧,她一眼就喜欢上这个玲珑秀气、满脸不平的俏佳人。
“翔儿的眼光不错,王爷有这般的媳妇真有福气。”她悄悄在瑞亲王耳畔低语。
“是吗?”瑞亲王轻哼道:“本王只怕没造福气。”
瑞福晋瞪了他一眼,责难的提醒:“莫忘了刚刚的承诺,误了翔儿的大事。”
瑞亲王一凛,无奈的瞅了月盈一眼,见她好奇的望着他们,便沉声喝道:“你见于本王为何不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