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异性缘这么好,随时随地都有女生要跟他搭讪。但这不是他的错啊,他只是长得英挺了些、帅气了些、气质好了些,跟基奴李维有点像了些而已啊。
可是天妒英才,这般英气十足的他竟然得了“异性过敏症”,在异性靠近时就会全身起红疹兼发痒,他到底招谁惹谁了啊……
“帮忙?行,拿来!”契冬青手伸向后,依然手心向上。
“居然趁火打劫,土匪,真是太土匪了!”郎筑玛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气得想把她剁断。
“只剩一公尺了。”小手慢悠悠的晃着。
“拿去,拿去,全拿去!”
一咬牙,郎筑玛连汗都来不及抹,再无考虑的把口袋里的钱全掏了出来,连零钱全一把塞到那只杀千刀的手上,然后等着看她要怎么帮他解决眼前的困境,因为就算耗尽家产,他也不想被那身红疹折磨。
但奇怪的是,那个拿了钱的人居然什么也没做,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
终于,那个女孩跨过最后的三十公分界限,满怀期待地走到了他们跟前,但让人吃惊的是,她看也没看郎筑玛一眼,迳自宏亮的叫了一声,并向契冬青行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教官好!”
“好,”契冬青伸出没有拿钱的手回了个礼。“今天没课?”
“是的,所以我来这里探叔叔的班。”女孩简洁有力的回答着,并以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她所尊敬的教官——看着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那件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的衣裳。
这个在军校里闻名的铁血女教官,居然穿着一身像是古代高手穿的夜行衣?
她在学校里永远穿着一身烫得笔挺的军装,梳着一个老古板发髻,戴着一副黑框老土眼镜的啊,虽然不是自己的班导师,但却是她最钦佩、崇拜的典范啊!
“别太晚回去,知道吗!”契冬青当然感觉到小女孩的异样目光,但她毫不在意。
“是的,教官再见!”小女孩又行了一个军礼,然后精准的来了个三段式向后转动作,笔直的踏步前行。
但其实她还是偷偷的瞄了瞄教官身后的那个男人,因为若不是注意力先被他吸引,她也不会认出他身旁的女人是谁。
那个男人有种很奇特的气质,长相出众,浑身上下散发着优质男人的气息,但却有着一双玩世不恭的眸子。而由他后来躲在教官身后的举动看来,似乎太过羞涩了点,不过,真的很可爱啊!
“你:…”望着女孩渐渐走远,郎筑玛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别你啊我啊的,我的睡觉时间要到了!”打了个呵欠——当然,很礼貌的用手遮住,契冬青压根儿不理身后鬼吼鬼叫的男人,迳自走到他那部带着小船的机车旁,然后一脚跨入小船中。
“拿来!”就在坐稳之后,契冬青看到自己身前伸出了一只手。
“干嘛?”
“帮你开车不用钱啊,汽油不用钱啊,租安全帽给你不用钱啊!”郎筑玛潇洒地跨上机车得意的笑着。
“少跟我来这套,我可不是你,我给钱很干脆的。”契冬青抽出一叠钞票塞到那只大手里。
“金主,请戴好您的安全帽,小的即刻起程!”看也不看手上究竟是多少钱,郎筑玛喜孜孜地将它们全塞到裤袋里,一等到契冬青将帽带系好,“嘟”一声就往前直衡而去。
夜晚的台北其实很美,特别在夜里十二点时。郎筑玛边骑车边哼着歌,享受着夜风拂面的畅快感。等到了家门口,车都停下十分钟了,却依然没等到他的金主举起贵腿下车,倾头一看,这次发现他那哥儿们早已安然入睡。
“真是死性不改,晚两分钟再睡都等不了。”自言自语的说着,顺便轻轻地帮她解开安全帽,随手扔在车里,再一把抱起她轻盈的身子,他又哼起了歌!
卡答卡答的走进大门、踩遇小院子,郎筑玛想都不想的就往右手边走去,直到一扇门出现在他眼前,这才停下脚步,腾出一只手模了模门框,取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又撇擅在黑暗中行走,再踢开一道门,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人放在床上。
“晚安,哥儿们。”将被子拉盖在熟睡的女人身上,本想离开的他突然又一回头,将口袋里的钱全掏出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又模黑走回小院子捏,自喜将门锁好,再往院子的左手边走去。
“什么个性啊,都住几年了,居然连家具的位置都没变过。”
伸了伸懒腰,这回他根本不钥蹄匙,直接就踢开另一扇门,跨过一地杂物,然后打开工作室的灯。
“俺哪有她那么好命,工作、工作!”
※※※
清晨六点,契冬青由床上睁开双眼,郎筑玛则伸手开了灯。
六点五分,契冬青开始梳洗,郎筑玛则疲惫地倒在工作室里卷成一团的棉被里。
六十五分,契冬青换上慢跑服开始慢跑,郎筑玛则沉入梦乡,开始打呼噜。
七点整,契冬青换好一身军服,精神抖擞地走在阳光下,皮鞋声有节奏的卡答卡答响,而郎筑玛则踢开了棉被,依旧在打呼噜。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写照,一个是规律至极的军校女教官,硕士毕业后直接留校,另一个则是混沌至极的电脑游戏设计师,在大学里差一点就直接留级。他们的新朋友很多都不太明白,差距这样大的青梅竹马,为什么能成为哥儿们,为什么情谊能维持这么久,而且居然至今还从未吵过架。
契冬青外冷内热外加倔强的个性众所皆知,遇到她不想理的人,她可以完全当对方是空气,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任何痕迹,却唯独对那个最爱跟狗说笑话的郎筑玛没辙,因为他可以像电影里的唐僧一样,不断在她耳旁、身旁、四周空气中来回叨念着,念到契冬青发狂仍不罢休。
而郎筑玛呢,则是外热内也热,身为他的朋友是一种幸福,因为他绝对是“道义至上”的遵从者,可以到两肋插刀依然谈笑风生的境界,但除此之外,他绝对是“惹祸精”的一号候选人。不过对一般朋友而言,他们只要记住他的两肋插刀即可,因为当郎筑玛惹祸时,首当其冲的受害兼收拾残局者,非契冬青莫属。
契冬青常不明白,自己干嘛老要为郎筑玛犯下的蠢事擦,但每回接到他的“夺命连环call”,再听到他那种唐僧式的“魔音传脑”时,她只知道如果不放下手边的工作赶去灭火,她这辈子就休想再了解“安宁”这两个字怎么写。
套句身为他俩好友、却死不承认跟他们是青梅竹马的路人甲张丹的话,这就叫“一物克一物”以及“孽缘”!
至于青梅竹马式的梦幻恋情戏码,在经过这两个人长达二十多年的“无性生活”——没有性别观念的生活诠释后,那些朋友宁可相信天会下红雨,也不会浪费时间去作白日梦,幻想这两个人有一天会突然有了“性别之分”……
唯一的例外依然是路人甲张丹,因为他是这场赌注的庄家……
这夜凌晨四点,天色微明,但晨曦中却有两个人的身影,宪宪伞章的在小院里游动o:!
“哥儿们,好样的!上回他们把我赢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将契冬青送回住处时,郎筑玛拍了拍契冬青的肩,却发现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喂,再撑会儿啊。”
“撑不住了。”半走半吊在郎筑玛的身上,契冬青将身上一半的重量靠在身旁的男人身上。“求你了,下回打麻将别再叫我了,你不上班我还要上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