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别干着急,我日后尽量小心就是了,你别不理人。”耶律烈旋即扣住她手腕,板着脸闷声说道。
李若水松了口气,轻声细语地说道:“我只是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
耶律烈感觉到她身子的轻颤,喉头一阵哽塞,无言地点了头。
幸好,他醒了过来,否则她这么没名没分的,难道待在府里任由外人欺负吗?看来,皇上那边得再派人去催催了。
“才醒来,小俩口便急着卿卿我我,不嫌肉麻吗?”甫入门的夏大夫一派悠哉地走到榻边。
李若水移动着身子,不意却扯动了伤口,痛得她狠咬住唇,额上冷汗直冒。
夏大夫故意侧过半边身子,好让耶律烈看见李若水行动缓慢的蹒跚样。
耶律烈皱着眉,不明白她为何走起路来身躯摇摇摆摆。
“气血尚虚,但毒气已散,再躺个几日,便又是生龙活虎一条了……”
“你怎么了?”耶律烈没管夏大夫的话,只是紧盯着李若水。
“我没事。”她勉强挤出一抹笑。
“你的腿怎么了?”他逼问道。
她只是摇头。
“你的腿怎么了?姓夏的,你还不快点……”耶律烈一急之下,力气全使了上来,他一把拉住李若水,把她扯回身边。
“我把药草搁在这儿,待会儿让若水敷着腿上伤口。”夏大夫领了人退了下去。
耶律烈闻言即刻掀开她的斗篷,脸色霎时一白。“你……你的腿……”
“成驼给了解药,说是您这药需要至亲之人血肉为药引,夫人二话不说,到了卧房便……”小环边退边哭地说道。
“你割了血肉?”耶律烈脸色惨白地看向那片血渍,全身不停地颤抖着。“你……你……怎么割得下去……怎么割得下去……”
“我总不能白白看着你丧命。”李若水安抚着他的手臂,语气极为镇定。“我没事了。”
事实上,她那时根本没考虑过痛与不痛,只知道一定得救他,拿起匕首便下刀动手。等到痛到流泪时,也早就割下一块血肉了。
“我要宰了成驼!”耶律烈激动地说道。
“若不是你逼他太紧,又岂会走到这个地步?”
“莫非是我错了!他鞭打你、囚禁你,我还得祝他升官发财吗?”
“成驼确有万般不是,不过,若当时受苦之人不是我。你也不会逼他到那种境地,不是吗?”她懂得他为了她,什么也做得的心情。
只是个性刚烈如他,免不了就要因此而多担几分风险哪!
“我管别人做什么!”他气到脸色铁青,只觉她老站在别人立场与他作对。
“我也不管别人,我只是不要你再有危险。冤冤相报何时了呢?你刚才答应过我,以后绝不逼人太甚,不许你反悔。”
“我尽量。但我现在要严办那个让董王爷进府的卫士。”一醒来便遇到董王爷,根本是寻他晦气。
李若水捣住他的唇,不让他多嘴。“我也气极了那名卫士,只是如今若是威罚严惩他,也只会让他更惧怕威仪。难保下回哪个王爷上门时,他又一时心惧而让人闯入了府内。若是能让他们因为担心你会有危险,心生警戒、力抗外人,如此岂不更好。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耶律烈望着她水亮双眸,心火渐熄,强硬姿态便也慢慢软化了。
他如何能不答应她的要求呢?她的每件事无非都是为了他哪!
他想他是等不到皇帝那纸诏书了,他要让田管事即日起便开始秘密筹备婚事,给她一个惊喜。待得皇帝诏书一到,他便要与她立刻成亲!
第9章
就在耶律烈休养生息之际,除夕已经悄然到来。
这个除夕夜,李若水为了让府里关系更热络,特别安排府内所有仆役一同在大厅里吃团圆饭。
怕耶律烈习惯性的板脸恶态会吓得旁人,连团圆饭都吃得忐忑不安,她特别聘人在席前演出象征驱鬼、送旧迎新的“傩舞”。
只见数十名表演者头戴红色头帻、手持大鼓地卖力演出着,一时之间舞鼓齐扬,所有人全看得目不转睛,鼓掌鼓得手心发烫,气氛自然热烈无比。而厅外架起的沉香、沉香木架,更是燎香全府,让每个人都沾染了好福气。
只是这饭席之间,仍有一个人不专心,看完傩舞,早早便藉口体弱而到房里,那人便是耶律烈。
他一双黑眸整晚都盯着李若水,放肆地毫不掩饰眼里。
李若水怕自己表现得太露骨,只好顺应着他,早早发完大红包给府里众人之后,便同他一起回到屋里。
他从不是节制热情之人,有时一夜要她几回也不嫌累。先前因为他的中毒、她的腿伤,硬是禁欲了数日,也算是吃了些苦头。
回到屋内,李若水替他更完衣,逼他吃完苦药之后,她走至屏风后头梳妆镜前,卸下简单首饰,并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素面单衣。
咦?她眼尖地发现有一只绸缎包被塞在衣柜角落。
她取出绸缎包,发现里头有着一串珍珠、一道雕着凤凰于飞的黄金额饰、一套绣工精细到连皇后都要惊叹的丝缎红嫁裳。
这些都是新嫁娘的物品。莫非他……莫非他……打算娶她入门?李若水呼吸急乱了,胸口怦怦直跳。
但他曾在他娘面前许过誓要娶世王贵族之女为妻啊,她心里如此忖道,却还是压不住心头期待。
也许他改变了,知道凡事不是一定要固执到底,他娘希望的无非是他的快乐。李若水揪着一颗心,悄悄地把绸缎包放回后方角落。
“你拖拖拉拉的做什么?反正待会儿便要月兑掉,也甭换什么衣裳了。”耶律烈走至屏风后,长臂一伸便拥她入怀。
李若水被他吓了一大跳,想起他藏在柜里的那些东西,雪颊不免嫣粉了起来。
“为何更衣这么久?”他问。
“我只是在想朱芙蓉怎么能如此视人命为草芥。”她胡乱扯了个藉口。
“大过年的,想那些触霉头的事做什么。腿还疼吗?”他掀起她的蝉薄单衣,低头打量着她白皙腿上已愈合的伤口。
“我没事。”她扯回单衣覆住腿间,觉得这般姿势太羞人。
“夏大夫也说你没事,可以恢复夫妻生活了。不过,我还是亲自检查一下比较放心。”他不顾她的抵抗,再度撩起她的裙摆,露出她纤柔腿根。
“你居然去问夏大夫这种事。”她捶他肩膀,窘到满脸通红。
他身强体壮,根本没被她动摇半分。
倒是他一看到她红了脸,以为她在忍痛,当下便在她面前单膝落地,大掌抚过她那仍留着疤痕的右腿肌肤,皱眉问道:“还痛吗?要不要我帮你上药?”
他的指节在她雪滑肌肤上滑动着,她咬住唇,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不疼了。”她低语着。
他低头以唇轻滑过那道红痕,用他温热的舌融化她冰冷的肌肤……
云雨过后,耶律烈打横抱起欢爱后娇弱无力、惹人怜爱的她。
“我……”耶律烈将她放在榻边,低头凝望着她。
李若水半睁着眸,揪着一颗心,等待着他开口要求她成为他的妻。
耶律烈抚着她的脸颊,想告诉她,他聘请了多少出名工匠替她连夜赶工嫁妆,想告诉她他砸了多少银两,只为了让田管事在最快时间里筹划好婚事。
他原本是打算等到皇帝诏书下来,再告诉李若水这事。没想到皇帝那个药罐子,病得几天几夜下不了床,根本没法子处理事情,害得诏书一延再延,标准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此时偏偏又催不得,真是气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