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俗气!”
屋内一声惊呼,吓得平安手中的托盘抖了两下。他竖起了耳朵,这个声音是……乌兰巴尔红?!他一个臭男人跑到人家女孩子家内室做什么?而且敢说他的宝贝珍珠俗气?
“十六爷,明朋很漂亮嘛。”侍女反驳。
“我说俗气就俗气,月兑了它。”乌兰巴尔红刁蛮地道。
“十六爷好霸道哦。”这是一群女子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乌兰巴尔虹是小孩子脾气,府内的下人大都不怕他。
“我不管啦,月兑掉月兑掉月兑掉。”
“乌兰巴尔红,不要扯啦,会破掉。”珍珠的挣扎声。
月兑?难道他霸王硬上弓月兑珍珠的衣服?平安未多想,停在半空中的脚使力踹门,大喊一声:“乌兰巴尔红,你真敢做我就打断你的--”
“打断我的什么?”乌兰巴尔红抱着珍珠的脚,蹲在地.仰头反问。
“不是月兑衣服?”平安傻傻地问。
“砰”的一声,不明物体飞袭平安的俊脸。他放下托盘,讪笑着拾起,是一只深红色绣花花盆鞋。
“平安你下流。”这句话是珍珠第几次说来着?
“就是。”乌兰巴尔红点头。
“因为妳一直月兑啊月兑的,我便以为……”平安塞了个金丝烧卖堵住乌兰巴尔红的嘴。
“这还差不多。”他点头嗯嗯嗯地品着,金丝烧麦是他的最爱,“我在说这鞋,深红色配水蓝云锦,俗到家了。”
平安这才注意到,珍珠换了身格格装,正不安地倚在梳妆台前。一双大眼睛透着惶然,静静地观察着平安的脸色。
柔和的水蓝色……平安移不动眼珠子。从来不知道,珍珠可以美得令他忘乎所以。如棉花般细软的肌,在云锦明亮的光泽映照下,白皙中透出滑腻,一时令他食指大动。
“院里看门的、打帘的、端茶送水的丫头们都哪儿去啦?”声东击西,转眼间侍女们都跑得没了影。
“乌兰巴尔红,听说你《论语》仍没倒背如流?”下个目标正在靶心。
“平安哥哥听谁说的?”一滴冷汗从背脊滑落,乌兰巴尔红声音低了半凋。
“不知是谁的夫子。”安平拈块栗子糕,吃得津津有味,“拿着直尺守在书房,说是再瞧不见某人,打完他的手掌后,便见安亲王辞职回家。”若成真,乌兰巴尔红便换了第二十一位夫子,估计安亲王这次会无法忍受到发火,铁定海扁十六弟弟,“啊--平安哥哥你不早说?坏心眼!”乌兰巴尔红跳出窗门,一溜烟人没了。
害虫清除干净,室内只剩他两人。平安拍拍手中的栗子糕屑,走近珍珠,注意到她只着雪袜的小脚。
“啊!”冷不防被平安打横抱起,珍珠吓得轻叫一声,“平、平安,你抱我到哪儿去?不要这样,不行,若让人看见了……我的清白啊!”
重叠的人影,在软榻上几乎滚成一团。珍珠缩在平安围出的胸怀里,红着脸默默地颤抖,大眼睛里涌出薄薄的眼泪。
呵呵,平家坏笑一声,“以为我要轻薄妳?”
黑色的瞳人游移了一会儿,珍珠抬起头瞪着他,“你敢。”平安在慈安堂内明明是老实人,怎么进了府便对她动手动脚。
“谁叫妳这么美。”平安由衷地赞叹。
“你--”珍珠又羞又气,随手拿起托盘中的一样东西,塞进平安嘴里,堵住他色迷迷的源头。
“呜--”谁知平安一声惨叫,脸色忽青忽白。他摀住嘴,想吐找不着地方,只得仰高了头,哈哈哈地直吐气。
“平安你怎么了?”珍珠被吓了一跳,小手忙着在平安的嘴边搧风,嘴里急得直念:“我刚才喂的是什么啊?”
“汤包。”平安总算将它吞下肚,苦着脸解释。蒸熟的汤包里面有滚汤的汤水,所以吃的时候,要先小心吸出汁水,然后再慢慢吃。
“对不起。”珍珠不安地道歉。
“我要赔偿。”平安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我去找医生。”珍珠赶紧下软榻。
“有妳就够了。”平安抓住她的手,指指自己的脸,“香一个,很快就不痛了。”
明知屋内没别人,珍珠还是左看右瞧了好一会儿,才凑上前,轻轻地吻了一下。
“这儿。”平安再指。
“色胚子。”珍珠嗔他,依言照做。
“还有这儿最疼。”平安顽皮地嘟高嘴。
“平安!”珍珠作势要打他。
“喜欢我吗?”平安拥她在怀,贴着她的耳问。
珍珠压低了头,默默不语。好久好久后,才轻轻地颔首。
第五章
天气有些闷热,总觉得会下雨。半夜辗转醒来的珍珠,从床上坐起身子,凝望着对面的窗外。和平安笑闹着,慢慢适应了王府的生活,但并不代表她丧失警觉。
平安究竟暴什么人?听他说话的语气,承泽亲王博穆博果尔和安亲王,都与他交情匪浅。难道他也非富即贵?珍珠咬着下唇,又随即否定。不可能,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他衣着朴素,脸色苍白得像饿死鬼。哪家贵公子会像他那样?
想到的疑点越多,她越睡不着。珍珠随后披件单衣,推门走入院中。
这夜色浓得看不到月亮,星星也只有三两颗。珍珠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双手撑着下颔,不知不觉地哼起了小调,慢慢想起了慈安堂内的小家伙们。不知他们过得好不好?最小的毛毛晚上喜欢缠着她睡觉,现在会哭闹着要她吗?她很想很想回去,可是试过几次,还没出院门,便被人拦下,逼回内院。华宅、专人侍候、锦衣玉食,安亲王用最温和的方式囚禁了她。
她暗暗着急,平安却似个没事人儿,带着她四处闲逛,令她内心的焦虑无处可说。
“平安是笨蛋。”她不满地咕哝着。
“呵呵,珍珠姑娘好兴致,赏着月亮想情郎。”院门外的黑影处有人突然出声。
珍珠浑身一紧,随即看清来人。三个男人,全部黑衣黑裤,甚至用黑布蒙面。来安亲王府作客的客人,不会这副打扮吧?
“你是眼瞎还是白痴?哪有月亮看?我是在骂平安哪里在想他?”珍珠拉下脸,脑中盘算着是否该出声大叫。
安亲王府每个院落内,夜里都会有人轮值。珍珠看不过他们熬夜辛苦,每每赶他们回去睡觉,所以才落得今日无人救援的地步。
“臭丫头!”立刻有人不服气地欲冲上前,又被其余两人拉住。
“别坏了大事。”
大事?珍珠留心听着。
“珍珠姑娘。”其中一人拱手行礼,“只要妳乖乖跟着我们走,我们定不会为难姑娘。”
“你们说什么我就听,那慈安堂早就任人宰割,办不下去了。”珍珠不屑地道,并悄悄向某处靠拢,“让我乖乖的,怎么可能?”
“这可是姑娘妳自找的。我们也不客气了。”一个男人立刻冲上前。
“做梦!”珍珠操起身后的扫把,趁男人不防备,直劈他面首,“想抓我,下辈子吧。”
没料到珍珠如此灵敏,男人真被打了个正着,力道虽不重,人却吓得退了两步。
“不跟她啰嗦,全部上!”男人叫道。
“来人啦!有黑衣怪人!有变态夜袭!”珍珠放开嗓子喊道。不愧是孩子王,嗓音又脆又亮。
“动手,小心别伤了她!”三人围攻珍珠。
不能伤我?好哇!即指她可以任意反击而无需担心生命,珍珠像只川猴子,小嘴忙着喊,双手双脚也没闲着,又拉又扯又踹。一番忙乱后,她对准环住她脖子、捂她嘴的男人手掌,狠咬一口。
“啊啊啊啊……”男人惨叫。
哼哼哼,吃五谷杂粮长大,练就一门好钢牙。痛死你痛死你!珍珠想大笑又不能松口,表情扭曲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