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老爷与夫人已在回府路上,在这之前非得让任狂与封晴境结为夫妻才成,否则她忍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难道只得场空?
"恬儿,我说过了,除了无名我不嫁旁人。"封晴境也感不耐,妙目严肃地瞪着恬儿,一字一句坚定地道。
"那无名公子身在何处?"
"啪!"的一声轻响,封晴境打了恬儿一巴掌,妙眸蓄满泪水,刷白的樱唇轻轻颤抖。
"别再提他了,别再提任狂,滚出去!"颤声道,她别过头流下一串珠泪。
默默爬起身,恬儿垂首遮掩目中异光,异样温柔地道:"对不住,恬儿太多话了,请您原谅。但,这些菜肴,您多少用一点,千万别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别开首,封晴境无言地挥手赶人。
轻转身,恬儿默然退下。
一踩出房门,她立即躲在一旁,观察封晴境的动静。
只见封晴境静立在原地半晌,轻轻抬手用手背拭去粉颊上晶莹珠泪,深吸几口气平缓呼吸,才缓缓坐在桌边,支颊望着整桌菜肴。
叹口长气,她拿起筷子无意识地拨动着菜肴,妙眸空洞无神地飘向远方。
"无名,你觉得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大夫说我们的孩子可能太小,有小产的可能……我好怕、好怕……你为何不在我身边……"说着,她捂脸嘤嘤啜泣,不愿放声大哭。
就算已到了绝境,她仍是坚强、高傲,让人无法轻易扳倒的。
极限!她已经快到极限了,心下的不安与烦郁一天天累积成一块磐石,牢牢实实压得她松不了气,却又无计可施,外表又得装得一副没事人儿的样……老天!她会不会在生完孩子后发疯?
她知道自己有足够的毅力撑到平安生完孩子,而不会没用的死在生产过程之中……但,那之后呢?
用力甩甩头,她强迫自己别往坏处去想,为了提振精神,她勉强夹了一口菜吃下。
食不知味地吃完半桌菜肴,她才惊觉怎么自己的胃口变得如此之好,且完全没有反胃感。
"这是怎么一回事……"感到莫名的诡异,她放下筷子,瞪着一桌残羹剩菜。
"封晴境,你终于还是掉入我的陷阱中了!"恬儿大笑自门外缓步走入,一脸嘲讽地望着她。
"陷阱?"静静重复那刺耳的两个字,封晴境不解的蹙眉。
她并不感到身体有什么不快,一时间很难理解恬儿所谓的"陷阱"是什么。
"以'化功散'为调味料的菜肴,滋味颇不差吧!"冷笑数声,恬儿插着腰,骄傲地站在封晴境面前。
"你说什么?"猛地站起身,封晴境连忙试图运行内力。
然而,内力却如糖化入了水中上分一分地消失,丹田中感到一片恐怖的空虚……
"你……"俏脸煞白,纤躯摇摇欲坠地颤抖着。"为什么这样害我!咱们是一同长大的啊!"
"一同长大啊!"恬儿怪声怪气地模仿她的声调,随即仰天狂笑,似听见了全天下最有趣的笑话般。
"你是大小姐,不用做任何努力,就能拥有一切!凭什么?你只是个任性的小姐,骄纵得叫人厌骂,为什么你可以拥有我想要的一切!"
"我拥有一切……"喃喃自语,封晴境垂首凄凄凉凉地笑了。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要你乖乖嫁给任哥便成了!"嘻嘻一笑,恬儿向后招了招手。
任狂得意洋洋地走入,目露异光婬秽地定在封晴境娇美、楚楚可怜的身影上。
默默望着任狂,封晴境低声问:"你们要的是封府的家产,是吗?"
她太自信了,以为任狂在种种条件都弱于她的情况下,不足为惧,反倒让他有机可乘了……
"你也是明白人,任哥!恬儿做得不错吧!"娇笑着依偎在任狂身侧,志得意满地睨视封晴境。
"是啊!恬儿,你没让我失望,很好、很好……"诡笑着俯视她,任狂眸中染上了层杀气。
"啊——"一声惨叫,恬儿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双唇如离水的鱼,无力地一张一合。
"蠢女人,你有哪点配得上我?还妄想飞上枝头!"冷残地弯着唇角,任狂左手上一片艳红,血珠自指尖上一颗颗缓缓落下。
"果然,你早就想除掉恬儿了……"慢慢走到恬儿身侧,封晴境蹲探探她的鼻息,而后抬手合上她不愿闭上的眼,侬软的声音空洞无神。
"为了能得到你,她只是个必要的棋子。"冷笑数声,他抬腿踢了下恬儿的尸首,不届之情表露无碍。
"我有什么好?"无名不要她,真不明白任狂为何仍在执着?
"总之我要你,嫁给我。"霸道地抓住她的纤肩大声宣告道。
在他眼底,失去武功的封晴境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你杀了我吧!我只嫁无名。"冷冷回道,她是不可能屈服的。
"杀了你?不!我要你,假如你不愿嫁,我就杀了你爹娘!"任狂的神情扭曲诡怪,双眸是噬血凶残的。
他的话狠狠刺上她的弱点,封晴境紧咬着下唇颤抖着,怨恨地死瞪狂妄得意的任狂。
别开头,她气怨地轻声道:"我……我嫁……"
得到答案,任狂仰天哈哈大笑,占有地搂住她。
"你终于还是我的了!"言毕,他俯首霸气地吻住封晴境红艳艳的细致唇瓣。
木然地任他蛇一般的舌在自己口内探索,封晴境无神的眸中盛满泪水,缓缓滑下……
无名……无名……咱们真的无缘了吗……
***
策马行在荒山野岭间,黑色的大斗笠遮去男人大半张脸,但露出的下巴上有道狰狞的疤痕,往上隐没。
他穿着粗布衣衫的身躯如铁塔般健壮结实,看来像是猎户或苦力,但身上散发的气势又不卑下。
专心赶着路,他完全不分神欣赏四周的美景。
突然,他勒住马,微微顶高斗笠,一双温和的黑眸炯炯有神地望向前方。
七、八个拿着大刀的凶汉,正打算杀了一双看来是夫妻的中年男女,夺取财物。
并没立即上前相救,他细细观察那对夫妇。
他们衣着是上好的绸布;绣工细致就算是个粗人也知道价值不菲。那妇人身上并没有特别华丽、复杂的首饰,只在发髻上簪了一根簪子,上头有颗拇指大的夜明珠,四周缀有数个圆润晶莹的珍珠。
那可不是一般富豪之家能拥有的,更别提那男子配在腰侧的玉佩,更是绝佳的精品。
这样一对夫妇照理说该带有为数不少的奴仆才对,不可能单独走在这远近驰名的贼窝?
莫非……嗅了嗅空气,没有一丝血腥味,看来也不是奴仆尽数被灭。
好吧!再次压低斗笠,男子有如只大鹏鸟,纵身蹦进大汉以刀围成的圆圈中。
"壮士救命!"妇人低唤,虽已年届中年仍水灵灵的眸中,好奇有趣的神情多过恐惧。
"秀娘!"无奈地轻斥妻子,男子对妻子的孩子心性一直束手无策。
瞥望两人一眼,他莫名有股亲切感,于是动手如电,三两下将数名大汉打倒在地上,哀哀申吟……
掸掸衣袖,他便要离去。
哪知妇人竟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笑容可掬道:"壮士请留步!你救了奴家与夫君,请受一拜!"说着盈盈拜倒,一手还扯着丈夫一同。
连忙往一旁躲闪,他可受不起如此大礼。
"别叫我壮士了,在下无名。"拱拱手,无名略微慌张地报上姓名。
"无名呀……相公!咱们是否有听过这个名字啊?"妇人回首扯扯丈夫衣袖,好奇地问。
"在下封卫,多谢壮士相救。"男子朝无名拱拱手,诚恳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