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别再任性了,总不能当真未婚生子,那封府真会因此……"怎么也说不出口。
"丧失颜面?或是声名败坏?"笑着接下恬儿的话,她看起来毫不在意。"恬儿,那是我的错,自以为是的心念赶走了无名,才落得今日的下场。他不会再回来了,至少我得生下咱们的孩子,那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像无名的男孩吗?多好呀!当他慢慢长大,会见得如花美眷,一辈子幸福愉快。
"小姐,若无名当真喜爱您,他怎会如此不体贴您,说走就走,无音无讯个把月!"恬儿愤愤不平道。
但笑不语,封晴境垂首默然。
"小姐,您真不愿嫁任公子吗?他是好人。"
抬眼凝望恬儿,封晴境坚定地摇头道:"我不嫁任何人,我是无名的妻,孩子也只叫无名爹。恬儿,别只顾着我,不如我替你和任师兄牵个红线好吗?"
"不要!小姐,您好狠的心!明知任公子喜爱您,又怎能替他说媒!"恬儿生气地叫了起来,然眼底深处除了气愤外,还有一抹不耐。
心下起疑,封晴境试探道:"是任师兄要你来劝我嫁吗?"
"不!任公子不是这种人!是我希望小姐嫁他。"恬儿忙着否认,爱护任狂之心极明显。
"我不想嫁他不好吗?这么一来,他可以娶你。"
"不可!"恬儿冲口而出,随即捂住口。
"不可?"眯起眼,封晴境软侬的声音是咄咄逼人。
不自觉连退数步,恬儿双手乱摇,喃喃道:"不可!万万不可!"
任狂与她的计谋不能被封晴境破坏,要夺取封家的财势,首先要娶到封晴境才成,否则她的任狂暗通款曲数年,早就嫁给他了,何需等到今日?
"为什么?"淡淡问了句,犀利的目光却逼得恬儿全身僵直,不敢与她对望。
心思转了千百转,恬儿咬咬唇,一副无限哀恸状。"因任公子不喜欢我呀!我何必嫁个对我没心的人,双方都痛苦,孽缘啊!"
自小与封晴境一同长大,恬儿轻易地抓住她的弱点。
一怔,封晴境露出歉然的笑,柔声细语道:"对不住,我不该这样质问你,伤了你的心。"
说着,轻轻叹气,她将剩下的半碗粥递到恬儿手上。"我饱了,你退下吧!"
不再多说什么,恬儿接过粥,躬躬身便离去。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再露出半分马脚,成功已在眼前,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第九章
"这是什么?"不可置信的女声吼叫道,女敕若春笋的纤指颤抖地指着前方。
"名册、喜帖还有盒饼。"来人面不改色地回道,顺道啜了一口茶。
"名册?"封晴境挑高一道黛眉,强压下怒火。
"当年我带走的,共有七本,有误吗?"将叠在一起的名册向前推了数寸,莫司昭好整以暇的应对。
咬咬牙,她忍不住死蹙眉心。"你,堂堂禁军副统,究竟是何居心?赎罪?示威?莫司昭,我不想同你打哑谜。"
挺着六、七个月的大肚子,封晴境满心的烦躁,再加上大夫说她肚子太小,一点也不像有六、七个月,孩子可能很难养活。
她好担心,只有一个人,真能养得活孩子吗?
又悠悠闲闲啜口茶,莫司昭平平淡淡地道:"都不是,不过因为看烦了它们,拿来物归原主罢了。"
"莫司昭!你欺人大甚!"用力一拍桌子,封晴境的火气全上来了。
"欺人?我欺谁来了?"
"你将'三尊会'看得太扁,不欺侮人吗?这七本名册于会里还有何用?都多少年前的东西了,名册都不知变动了多少回。"气冲冲地又拍了下桌子,她出口一连串地怒骂。
一弹指,莫司昭颔首应道:"可不是,这七本名册没用啦!不过,还是还你,我看腻了。"又一耸肩,他将名册又往前推了数寸,几要跌下桌上。
"你!"他的淡然自我,令封晴境气急攻心,坐在椅上连连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喜帖,不看看?"拿起大红帖子扬了扬,艳红薄唇上浮起一抹几不可见的浅笑。
"你要论婚嫁了?恭禧。"兴致缺缺的摆摆手,余怒未消,她可摆不出笑脸。
懊死的家伙,他难道不知道,不能惹孕妇生气吗?
哪知他摇了摇头,好心公答案。"是段语君与丰亲王的婚事。"
"什么!"一声惊叫,封晴境唬地站起身,又不适地跌坐回椅上,水灵灵的眸子几要凸出眼眶。"语君被朱谨胤那混蛋连皮带骨吞得一干二净了?"
"说得真贴切啊!"对她一笑,莫司昭赞同地低语。
一撇唇,她不怏道:"你又何必巴巴送来帖子?我与语君之间的关系不能让人知道,封府与丰亲王府又没往来,岂不落人把柄?"
"说的也是……你快生了?"前后无关的对话,莫司昭说来平淡。
先是一怔,她随即蹙眉,不善道:"是又如何?和你无关吧!"
"孩子的父亲不打算娶你?"对她的不善听而不闻,径自又问。
"碰!"的一声,封晴境抬手打坏结实的桃木桌,目光凶狠瞪着莫司昭。"那与你无关!不许再问!"
"与我无关?我听说任狂有意娶你。"啜口茶,对她的警告压根不在意。
"我不嫁人,除了孩子的爹。"垂下眼,心上一阵刺痛。
无名……无名……多么想呼唤他的名,一生一世呢,但她却自己推开了那道机会,斩断了他俩的姻缘。
"孩子娶什么名?"
白了他眼,封晴境挥挥小手十分不耐。"你管这么多做啥?你今儿来,又是为了什么?"不待他答,她又抢道:"送名册、喜帖还有那盒饼都只是幌子,告诉我真正的目的!"
摊摊手,他扬起难得的笑赞道:"你还是这般聪明,我还当你会因情字难解而变傻呢!"
"废话少说,快把你的目的说出来,我没心思陪你。"
"好吧!我要你留意任狂,他能毫发无伤地离开丰亲王府,你不觉得可疑?"轻耸肩,他决定不再惹出封晴境的怒火。
略一思索,她一击掌道:"他来'三尊会'里卧底来啦!"
见他颔首,俏脸登时痴住。
"那混蛋,就知不安着好心……你呢?又何必特来报信?"妙眸谨慎地瞥上莫司昭无什表情的面孔。
"我闲,近来'三尊会'的活动缓下了,宫中刺客少了,我的空闲自然多了。想来看看故友,不成吗?"亦真亦假的回笑,让封晴境不知该不该信。
"你走吧!顶着'叛徒'身份,不该再出现在我面前,咱们情谊早该断了。"心烦乱了起来,她挥手送客,起身走出大厅。
莫司昭也颇识时务,离开封府。
***
走回房内,封晴境坐在床沿,反身坐倒在床上,努力压抑胸月复间的不快。
"你这孩子,折磨了我七个来月啦!还玩吗?小心玩掉你自个儿的小命,太不值得啦!"轻柔地抚模圆润的月复部,脸上是宠溺温柔的浅笑。
"小姐,用膳了。"恬儿端着几样菜,一一在桌上排放好。
望了一桌丰盛菜色,封晴境笑了笑,摇摇头道:"不了,拿下去吧。"
"小姐,您又忘了大夫的交代吗?若不多吃东西,您就没有足够的力气生下孩子!"叉着腰,恬儿不快的斥责着。"语君要嫁人了呢!"莫名地封晴境冒出一句,要捂口时,为时已晚。
"小姐,您在羡慕语君姑娘吗?"小心翼翼地提出疑问,便看到封晴境黯然地别开头。
"无名公子不会回来娶您了,小姐!为何不愿嫁给任公子?"恬儿急了,口不择言地放大音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