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都像真的,他把合同拿给我看。他是乐团的公关,一票人靠他吃饭,他对我百般道歉、好话说尽,你说我要怎么办?”
“其实你需要的不过是一个男人,他除了陪你上床,还能给你什么?”
夏竹毫不留情,冰蕊在中间听着只觉胆战心惊。
蝶茵却是一点也不动气,反而顽然往墙边一靠,仰天轻喟道:“我摆月兑不了这一切,你就随我去吧。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不管是壮烈还是凄凉,灿烂还是黯淡,你们都不必为我掉眼泪。”
“是吗?你真洒月兑!你真豪放!蝶茵,其实你根本只是绝情!”
夏竹激动地大喊,指着蝶茵怒责:“你只想成全自己,实现你樱花吹雪的梦想,你从来不会想到你留下来给别人的会是什么!”
蝶茵没有辩驳,只是侧过脸去低头不语,却是冰蕊又落泪低泣了起来,夏竹愤而转向她叫:“你哭什么?眼泪用不着为朋友浪费,只能留着为男人慢慢流、慢慢用!去呀!去嫁你的灿哥,别来问我怎么办!听见了没有?”
“夏竹……”
冰蕊听了大哭失声,忍不住澎湃的悲情,扑过去抱住。
她尽情地哭,为情路难行的迷惘而哭,也为不可知未来的忧惧而哭。
夏竹轻轻拥住了冰蕊,眼中泪光闪烁。
只有蝶茵无泪,怔怔地出着神,不动亦不语,宛如遗失了魂魄。
第五章
冰蕊答应了殷灿的求婚,订婚仪式探订在来得及的最短时间内举行。
殷灿让冰蕊决定一切,包括怎样重新粉刷、装饰他们的别墅、开什么样的菜单、穿什么样的礼服、怎样宴请宾客……
“尽兴地发挥你的想像、实现你的梦想,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殷灿像一个富甲天下的丈夫,完全没有拘束地宠纵他未婚的妻子,在订婚那一天,以昭告天下的气势宴请所有的亲朋戚友、同业、员工、媒体纪者……等所有他认识的人——包括他的竞争者、他的对手。他要向世人夸赞,他得到了一个冰清玉洁、美似天仙的娇妻,他一向喜欢炫耀他的成功和胜利!
再也没有比冰蕊更幸福、更风光的准新娘了。她的订婚礼比达官显贵或超级巨星的婚礼还豪华,而且一切尽如她意。
她穿着从巴黎由专人迭来的香奈儿婚纱,头戴镶着巨钻的发箍,灿烂夺目、娇艳如同公主!她为夏竹和蝶茵也订制了同样华贵的礼服和发饰,当她在赞美诗的音乐中由殷灿引导着现身亮相,各色玫瑰花瓣由大厅挑高的四侧飘洒了下来,室内室外到处是玫瑰,长毛地毯上铺着玫瑰花瓣堆成的花毯,到处充满浓郁的玫瑰花香,而她,手执一捧白丝带扎成的半开雪白玫瑰花蓓蕾,搭配一色雪白的礼服,在纯洁高贵的一身白色烘托下,朱唇皓齿、明眸莹光闪烁,真是连天境仙女都要羡慕她、嫉妒她!
殷灿穿着黑色燕尾礼服,春风得意、英姿焕发,如同玉树临风的王孙公子,没有人不打心里艳羡如此一对神仙美眷。他搂着他的未婚妻向众人昭告:“各位贵宾,今天是我毕生最快乐、最满足的日子,我有幸得到颜冰蕊小姐的眷顾,在今天和她订下白苜之盟,在不久之后,当会以最隆重的仪式请大家正式喝喜酒,以答谢各位的隆情美意和给予我们的祝福!”
所有的宾客报以最热烈的掌声,玫瑰花瓣纷纷飘落,开香槟的声音四处响起,成群的白鸰被放向蓝天,彩色气球迎着阳光飘去……冰蕊多情善感,几度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夏竹替她轻拭去眼泪,安慰她说:“到这个节骨眼还哭什么,既然决定嫁他,就要像改变信仰一样,把你过去一肚子的疑虑当做旧教条全部抛掉!你应该要笑,开心地笑,骄傲满足地笑才对!”
蝶茵说:“冰蕊是喜极而泣!”
“喜极也不准哭!要喜极而笑!今大我还要为你多喝几杯!”
夏竹笑道。
一旁和亲友应酬的殷灿看见三个美女交头接耳,好奇问道:“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可以让我知道吗?”
夏竹说:“我们在说,冰蕊太大方了,让我们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礼服,客人要是错认了新娘怎么办?”
殷灿笑道:“要是冰蕊真的够大方,我把你们三个都要过来当新娘!冰蕊,你肯不肯呢?”
冰蕊甜美回答:“我肯,但是夏竹不肯、蝶茵不肯、戈承坚更不肯!灿哥,你别做春秋大梦了!”
殷煤大笑搂住了冰蕊很快乐地说!
“我不敢!这一辈子只消受冰蕊一个人就够了!美人艳福不是给一个人包办的!”。
听殷灿提起了戈承坚,冰蕊又问蝶茵:“小瓣呢?他跑到那里去了?”
“谁知道?不管他。”
蝶茵嘴里这么说,一对眼珠子却忍不住滴溜转动,在人群中寻觅起来,她知道戈承坚今天来得很勉强。
“你去找他吧,别冷落他了,只要夏竹陪我就好了。”
冰蕊催促蝶茵,夏竹竟对冰蕊说:“我不陪你。我要一个人享受一下,好好喝几杯。”
说着,瞄了殷煤一眼,率先就走开。
“夏竹是永远不当人家电灯泡的。新娘子,让你的新郎陪你,我去找小瓣了。”
蝶茵顾不了别的,一颗心挂在承坚身上,也走开了。
三三两两的客人川流不息来和新郎新娘致意,冰蕊始终以最婉的甜美的笑容对待,直到她看见一个山魈般令她毛骨悚然的人,她的笑靥自此像晚秋枝头最后一片落叶飘坠一样,不复再现。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喜宴之中会出现这样一张面孔!
他筒直像一只穿着燕尾大礼服的螳螂,半垂两块又厚又宽的大双眼皮,五官动也不动,他端礼如仪,却透出一股阴森的恐怖,当他那躲藏在半垂厚眼皮之内的呆滞眼珠定定地直视着冰蕊,她不禁暗中打了一个寒战!
然而,身旁的殷灿看见这个人,反应和冰蕊完全相反。
他摆出了极致的傲慢与睥睨之态,用最风发得意的声音,对那只螳螂山魈道:“温兄,见见我的未婚妻,她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塔顶尖的明珠!”
冰蕊不了解为什么殷灿需得对他的客人如此炫耀、如此夸张地引见自己,她简直没有勇气再多看那个恐怖父丑陋的男人一眼!然而殷灿又得意非凡地对冰蕊介绍道:“冰蕊,认识?下我的事业伙伴,温师夷先生!”
那螳螂山魈伸出手来,掀动厚唇咕哝了一声:“嫂子,幸会!抱喜!”
冰蕊简直不敢伸出自己的手,她骇怕将会握钊一只披着冰冷鳞片的兽爪!可是她不得不把手伸了出去,好在她戴了白纱小手套,可是山魈紧紧握住她手心的感觉,使她几乎要气绝昏倒!
“温兄,什么时候轮到你请喝喜酒啊?”
殷灿又开腔,冰蕊听得出来,他显然在故意挑衅着那只山魈,故意向他示威。
山魈露出一排血红的牙龈,注视着冰蕊道:“快了,等我找到一个和嫂子模样的人,就快了。”
他的声音没有抑扬顿挫、没有表情,没有笑容,冰蕊愈觉胸口一阵翻腾,只想呕吐。
殷灿对这个人却是见怪不怪口泰然又扬言道:“我相信!温兄天纵英才,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冰蕊又听得出来,这句话分明是不怀善意的挖苦和嘲讽,她更相信,这个被挖苦、嘲讽的对象更是把说话音的意谓揣摩得丝不苟,他分明很清楚地知道殷灿的用意,却仍是皮肉不动地说:“不敢当,要向殷兄看齐!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