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皇上爱治什么罪就治什么罪。”
怎么会不知道她虽然曲意承欢,可是始终没有打消离开的念头,所以他非得把握机会逼出她一个承诺不可。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无赖,是拿着几十条的人命逼着她,可就算如此,他也要她留在身边。
“你快起来,别让公公们久等了,若是又有什么流言耳语传到皇上的耳中,难道你忍心让柴家满门同你一起遭难吗?”
懊死的,他怎能用他自已和柴家的命来逼她呢?
崔妙禾试看同他讲道理,可门外蓦地响起了骤急的敲门声,就连向来沉稳的别院管事都吓得声音直泛着抖意。
“你到底答应不答应?”为了她,他已经好一阵子没回将军府,每天只和崔妙禾窝在这别院之中,享受看两人相伴的日子。
本以为她应该清楚自己的心,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是存着离去的心思,这让他怎能不生气呢?
“我……”
追根究底,今日这一切也算得上是她招来的,他若坚持与她福祸与共,那么她又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这些天,她多少也知道柴老将军和夫人对她甚是不谅解,几日前柴夫人特地到别院要见她,却被柴折霞硬是挡在门外。
他为了她,倒是将皇上、朝臣和爹娘都得罪光了。这样的情深义重,她哪里还有资格不答应呢?
“我答应你!”终于,崔妙禾松了口。
她在他的凝视下,主动执起他的手,然后锁看他的眸,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若无法终老,咱们便共赴黄泉。”
那许诺是一生一世的誓言,一字一句刻上了柴折霞的心版。
便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让他向来不为千军万马撼动的心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来杀伐无数、建功立业,求的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誓言呵!
“快起来吧。”无法再承受更多来自于他眼底的深情,崔妙禾只能眨回就要滚落的眼泪,连忙扬声催促着他别再任性。
为他梳理长发、为他结髻,即使两人不再言语,但是空气中弥漫看的甜,却己经浸润了他们的心房。
享受了那软玉温香的滋味儿,柴折霞这才像是偷了腥的猫儿一般。心满意足的开了门,让外头急成一团的管事和太监进来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爆人沉稳地宣读圣旨,崔妙禾望着柴折霞的目光,渐渐漾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他什么时候做这事的,竟然求皇上收她为义妹,他这么做是要让那些悠悠众口都闭上,也为她讨来身分,好教他娘不至于为难她。
他怎能……这样悄悄的为她做尽一切,自己却得远赴边关去打仗呢?
“你……”
她微颤的唇儿才掀,但柴折霞却己伸手抵住了她的唇,一改平素的大嗓门,温柔地说道。“你答应过我的,要待在这儿等我回来,别让我回来找不着人!”
“嗯。”成串的泪珠蓦地滑下,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重重的点头应允。
这一辈子,无论是死是活,她都跟定他了,得此一人,此生无憾!
为了他,饶是再多的流言与难堪,她都不再畏惧了。
第8章(2)
辨律的木鱼声总是在日出时分便己响起,奉旨移居佛寺祈福的崔妙禾,日日跪在佛前祈求着征战前方的柴折霞能够平安无事。
佛音佛号平静了她的心思,却止不住她的挂念。
突然间,一阵恶心涌上喉头,她的眉心随即一皱,还来不及深思,皇寺里的住持突然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
“女施主的身体是否不适?”瞧她那苍白的面容与日日消瘦的身影,老住持心底倒是真有些忧心。
这座佛寺向来与皇室的渊缘极深,甚至不乏前朝皇帝的太妃们来此出家为尼,说是皇寺,也是可以的。
他还记得那日同姑娘一起来的密旨上头,细细交代了要他好好照顾这位女施主。
虽然不懂皇上既然忧心女施主的安危,又为何还要罚她斋戎茹素、诵经念佛,可身为出家人,本该慈悲为怀,所以对崔妙禾倒也格外关心。
“让师父忧心了。”隐忍住肮中翻腾的作恶,崔妙禾努力牵起了一抹笑,才想证明自个儿还好,突然间一阵恶心又至。
她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佛堂之外己经响起了一阵讥讽之声。
“师父,我瞧着她干呕不已,像她这样的残花败柳会有这种状况,摆明是有了身孕,这佛门为清静之地,师父还是快快禀明皇上,将她逐出寺外才是啊!”特意前来礼佛的崔云秀,人未至便先朗声开口说道。
前些日子闹了那些事,本来心高气傲的崔云秀那天在府里被柴折霞的凶狠给吓坏了,所以迟迟不敢来找崔妙禾的麻烦。
直到今日,她刚巧经过爹的书房,正好听到爹和几名来访的大臣在谈话,她一时好奇,驻足倾听,正好让她听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一知晓这个秘密,她便迫不及待的以礼佛为名,出现在崔妙禾的面前,谁想到竟然让她撞看了崔妙禾那害喜的模样。
将军夫人、皇上义妹的头衔,甚至是她肚中的孩子,种种的荣华富贵和幸福,本该是属于她的。
要不是那日柴折霞抢亲一事被传为笑谈,她娘卖女之事也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她又怎会时至今日还乏人间津,那些个上得了台面的人家,也完全没人愿意来提亲。
想到自个的终身幸福尽毁,崔云秀就恨得牙痒痒的。
“在佛门清静之地竟然还有了孩子,你这个佛还真念得不乾不净呵!”见崔妙禾不理她,她又再次吐出尖酸刻薄之语。
早在她答应柴折霞会留下的那一刻,她便己决定,他人的笑骂不再能撼动她,尽避崔云秀的眼神带着明显的鄙视,可她一点儿也不在乎。
柴折霞这一去己经两个多月,崔妙禾心中的思念正浓,夜夜辗转却无处寄予万缕的相思。
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娃儿己在她的月复中生了根,她己有了他的骨血。
想到这里,崔妙禾的心忍不住一阵欣喜与激动。
见到她欣喜的神情,崔云秀不屑地冷哼一声,“师父,这姑娘既身处佛寺,却不守清规,难道不该逐出寺外吗?”
“这……”
面对崔云秀的咄咄逼人,再见师父为难,终于自欣喜中回神的崔妙禾开口说道。“我在佛寺修行是皇上下的旨意,要我戴罪替柴折霞靡下的百万雄师祈福,你来这里为难师父做啥?”
“啊,差点忘了是皇上要你在这儿祈福,可皇上千算万算,算不看你是个不祥之人,由你来祈福,倒真是害惨了百万雄师,也害惨了平远大将军,想来皇上此时应该也是后悔不己。”
虽然明知崔妙禾如今己是皇上的义妹,身分非比寻常,可她向来是个自私自傲的姑娘,气恨一上心头,又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说起话来更是夹枪带棒的。
闻言,崔妙禾的心下一惊,她话里明明还有话,为什么说她害渗了皇朝的军队?还说她是不祥之人?难道……
心中的臆测才闪过,崔云秀便得意扬扬地说道。“咦,你还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什么事?”
崔妙禾嘴上逞能,心中的不安却骤起,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以崔云秀的个性绝对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来找她。
她到底想说什么?
崔妙禾才想开口追问,崔云秀却己经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柴折霞率领的军队才刚过了雁门关就被伏击,柴折霞生死未明失了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