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股不容人轻易折辱的傲气,难怪,他那个向来对不心动的兄弟会对她另眼相看。
就冲着她这份傲气,他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也算是卖个面子给他那个犹不能领悟自己真正情感的兄弟吧!
“你究竟想怎么样?”
“这样吧!我收妳为婢,让妳时时刻刻跟随,只要妳有机会,随时可以杀了我。”
“你……”要她做他的奴婢?!
这个狂妄的男人是不是疯啦?
他才刚毁了她家,而他竟然大剌剌的要她去当他的奴婢,让她可以找机会杀了他?
他疯了,而且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知道当他在策划这一切时,慕撼城到底知不知情?
当她盲目地用尽手段希望能获得他的青睐时,他是不是正盘算着如何帮眼前这男人对付古家?
“他知道这一切吗?”突如其来的,古月奴仰首,定定地望着他问。
邢伤随看了她一眼,唇畔又是一抹惹人厌的笑容,他给了一个让她的心彻底结冰的答案。
“他知道。”这应该算得上是正确的答案吧!
他只是坏心眼的没有告诉她,慕撼城知道的其实少之又少,更没有告诉她,他并没有参与其中。
多少耳闻古月奴是如何想要当上慕家二少女乃女乃,他很想看看一个女人在陷入爱与恨的纠缠时,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这是他留她一条性命,她所要付出的代价。
对他来说,这样的网开一面已经是极限。
要不是慕撼城的关系,他会让古家人都死绝才罢手。
心头那股盘旋已久的恨意太深、太浓了,深沉到必须以这样的方式才能让所有的恨意消散。
“他知道……”喃喃地重复邢伤随给她的答案,古月奴的心仿佛是破了个大洞似的。
她两眼无神的望着邢伤随,脑海中翻腾的尽是那句话所带来的残忍。
忍不住地想,在她处心积虑想让他爱上自己的同时,他是不是偷偷地嘲笑着她,竟然愚蠢到爱上一个想让她家破人亡的男人。
是吧?
应该是这样的吧!
所以他才总用那种厌恶的眼光瞧她,一丁点也不将她的富贵与美丽看在眼中,因为他早就知道那些光环即将消逝。
而她竟还傻傻的认为他讨厌她,不过是因为他不懂她,她的努力、那么用心的想让他了解她、爱上她,真的是个天大的笑话。
但,是真的爱他吗?
当这个问题在心中窜起,古月奴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爱,她一点也不爱他。
她只是被迷惑了。
被慕家的一切假象所迷惑了。
那不是真的爱,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她与他之间,只剩下深沉的恨。
一个眼睁睁让她陷入万劫不复地狱的男人,不值得她爱。
忽地,胸臆中气血上涌,一口腥甜冲上喉头,她想强忍住,不想在邢伤随这个邪恶的男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软弱。
然而当她眼角瞥见一道匆匆而来的身影,那股隐忍多时的腥甜伴着心中的恨意再也克制不住。
“这样,你满意了吗?”
随着一口喷洒而出的血花,古月奴坚定地仰望慕撼城,虚弱的问道。
慕撼城还来不及说什么,黑暗已经侵蚀她所有的意志。
笑……一抹冰冷再无热力的笑挂在她的唇畔,那弯延而下的血丝、那诡谲的景象,让他的心蓦地一窒。
他冲上前去,将失去意识的她抱进怀中。
抬头,他瞇着眼望着亲如兄弟的好友,咬着牙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睇了他一眼,邢伤随只是冷笑而没有回答。
他想他们之间或许不能再是兄弟了。
但无妨。
至少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第五章
慕撼城抬头,瞪着邢伤随,“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并没有对她赶尽杀绝。”望着好友愤怒的脸庞,邢伤随脸上的阴鸷并没有减少半分。
对他而言,兄弟或许重要,可是他对自己的许诺同样重要。
毁去古家,一如当初古家毁去他们邢家,复仇几乎成了当年他忍辱负重活下来的唯一原因。
所以他绝不会手软。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你要对古家做什么我不会管你,也不会插手,但伤了她我就不准!”慕撼城的语气充满护卫之意。
“但她是古家之女。”
“那又如何?”慕撼城扬眉,一点也不觉得这会是个问题。
他敢拿项上人头担保,邢伤随对古家的仇恨一定不是近年来的事情,否则他一定会知道。
既然不是这几年来的事情,那绝对是笔陈年旧帐,既是旧帐,古月奴必定未曾参与,所以这帐怎么都不该算到她头上。
邢伤随是迁怒,但他偏不许他的怒气波及到她身上。
为什么?
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或许只是单纯的不希望总是灿灿的笑容从她脸上消失吧!
“我曾立誓要将古家斩草除根。”狠戾的神情在邢伤随说着这话时浮现,但慕撼城丝毫不将那份狠戾看在眼中。
“那么是不是只要她不是古家人就可以了?”慕撼城轻松的反问。要她不是古家人并不难。
“是!”森冷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戏谑。兄弟做了那么多年,他怎会不知道慕撼城的脑袋里转着的念头是什么。
“很好,那么她不是古家人了。”慕撼城想也没想的回答,那傲然的姿态就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忍不住地摇头嗤笑,邢伤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的说:“这种事应该不是你说了算吧!”
“你……不打算卖这个面子给我吗?”沉了声,慕撼城那偾张的肌理显示即将爆发的怒气。
“我本来盘算着收她为奴婢,给她机会报仇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邢伤随兀自说着本来的打算。
“你敢!”怒目一视,慕撼城捍卫的姿态更加明显。
要堂堂一个古家小姐做他的奴婢,他还真懂得怎样折损一个人的骄傲啊!
“为啥不敢,他们古家现下还欠我百万两的债务,还有那个疯了的老女人也需要请大夫,她不做我的奴婢,怎么偿还?”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迸家虽然已经家破人亡,但是欠他的银两可不会就此一笔勾销。
“我替她还!”慕撼城毫不犹豫的揽下这烫手山芋。那区区百万两的白银,他们慕家还给得起。
“意思是你打算花钱买下她?”挑眉勾笑,仿佛是在取笑他的冲动。
他想救人,也得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让他救吧!
很显然的,慕撼城完全没有意识到方才古月奴晕过去前,望着他的眼光含有多么深沉的恨意。
不过,这样也挺有趣的。
“好,我就卖你个面子,让你替她还债。”既然有人要当英雄,他也就不介意当个趁火打劫之人。邢伤随很是大方的开口道;“五百万两,一口价。”
“你是土匪吗?”慕撼城狠瞪了亲如兄弟的邢伤随一眼,很没好气的问道。
虽说古家算得上是杭州首富,但是所有的家产加起来也不值五百万两吧7
“嫌贵吗?”邢伤随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大手揽上慕撼城那厚实的肩头,轻松自在地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反正凭古月奴的姿色,有一天我不想要她当婢了,就将她往青楼里一丢,要她替我赚足这些银两,应该也不是难事。”
“你——”气啊,气得想杀人啊!
他伸手甩开邢伤随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他,但他心里很清楚,此时此刻拿着一副好牌的是他。
毕竟古家欠了他钱是事实,古月奴是可以任由他耍着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转头扫了眼怀中人儿,慕撼城见她即使昏过去亦眉头紧锁的模样,心忍不住又揪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