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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悠悠 第25页

作者:长晏

梅竞雪冷冷地望了成淮一眼,长剑出鞘,缓缓架在二师兄颈上。

屈恒叹了口气:“梅姑娘,你就算杀了他们,我也找不出那两具骸鼻,难道非要我编个谎骗你不成?”

梅竞雪恍若未闻地望着他,淡然道:“万丈高崖你也敢跳,的确很像,不愧是同出一门。”

成淮在一旁暴喝:“你这疯女人,赶快放了我,你要杀屈恒就算我—份……”倒霉啊,他亲自带人四处寻找屈恒与婵娟,却不料莫名其妙撞到这个有些尖心疯的女人,可恶,要不是被屈恒以重手法封了血脉,又怎会轻易教这女人擒住?

“谁说我要杀他?”梅竞雪森然一笑,美丽的脸上现出煞气,“我捉过的鸟,不会再让它振翅高飞,我要困住的人,就一生一世也逃月兑不了。”

“难怪师伯不要你,你歹毒阴狠,谁见不怕?”栾杉向来寡言,但比起毒舌来也不弱人后。

褒娘重重敲他一记,“笨蛋白痴你是猪,你知不知死活?”

真是……混乱!屈恒很想仰天长叹。

“梅姑娘,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们?”早说不要他们拜师,偏没人听,现在被人扯人浑水,还不是得他救!

“我现在才知道人质这么好用。”梅竞雪脸上的笑意达不到冰寒的眼底,令人不寒而栗,“十五年的痛苦,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被追击十五年,他也很痛苦啊!屈恒无奈抚额,“师兄师嫂的骸鼻我是没有,我的骸鼻你要不要拿去?”

“师父!”三人齐声惊呼。

啧,说说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敝吧。鉴于距离问题,他只能象征性地拍拍身边的婵娟以示宽心。

梅竞雪目光冷冽,凝视了婵娟一会儿,缓缓开口:“我要你的骸鼻有何用,你若活着受苦,我才满意。”

他现在就在活着受苦,受这女人长年荼毒!屈恒皱着眉头,明智地不与她争辩。

“梅姑娘想要怎样?”一贯的沉静,是十五年的风风雨雨磨炼出来的。

梅竞雪盯着他,一字一顿地:“你若娶了你身边的小丫头,我就放了你两个徒儿,如何?”

众人惊愕,成淮第一个暴跳如雷;“我不准!”

“你算什么东西。”梅竞雪瞧也不瞧他。

什么东西?他算什么东西!他堂堂成家堡一堡之主,名扬四方,声震中原,怎么会栽到这么个神志不清的女人手中?

“小姐,您可得考虑清楚……”庚娘的话被一记冷眼瞪了回去,她叹口气,屈小表,你自求多福吧!

“你……你叫我师父娶徒为妻?你安的什么心!”二师兄身在砧板上,仍是不畏恶势力,眼睛瞄瞄未易容的屈恒。哟,多年不见,他都忘了师父实际这么年轻啊!

梅竞雪美目阴邃,冷然道:“天下人耻笑喽,他自命清高,我倒要看看他如何面对人人唾骂的情形!”

“你这疯子!”成淮咬牙道。他也曾道屈恒与婵娟关系暧昧,但多半出自妒火,口不择言而已,这个女人却是真正的歹毒心肠。

“我疯?”梅竞雪忽然柔媚一笑,瞧得成淮竟有点怔愣,“你不是不准吗?我偏要在你成家堡大摆宴席,让他们两人风风光光结亲!”

“你休想!”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转眼竟算计到他头上。

“那可由不得你。”梅竞雪手指一拂,封了成淮哑穴,随即长剑一沉,在二师兄颈上割出一道长痕,凛然道,“屈恒,你应是不应?”

屈恒沉默如山,半晌后忽然应道:“好,我娶。”

“师父,那怎么行……”婵娟抖如秋叶,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心乱如麻,是要师父声名俱毁,还是要师兄命丧黄泉?这般两难,该如何是好?

屈恒深深望了婵娟一眼,温然一笑,转向梅竞雪,“我会娶婵娟,你放了他们两个吧。”

“话不是说说就算的。”梅竞雪冷笑。

屈恒叹了一口气,手掌举起,穆然起誓:“皇天后土见证,我屈恒愿娶婵娟为妻,从此不离不弃,生死与共,发此重誓,绝不言悔!”

梅竞雪冽声长笑,蓦地止住,恨声道:“好,十天之后,就在成家堡宴宾行礼!”

……(*……(*……

屈大夫,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人物。

他从不在某地长住,而是游走四方悬壶济世,他治过的病人数不胜数。自江湖到民间,从朝廷权贵至贩夫走卒,凡经由他诊治的人,无不交口称赞,甚至有人将他奉为神明。

只是,关于他的年纪,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是个中年人,有人说他是个俊秀的年轻小伙子,也有人说他是白发苍苍的老翁。

只有一点相同——他身边有个小徒弟,从婴孩慢慢长成少年,他跟着屈大夫,已经足足跟了十五个春秋。

现在,屈大夫要娶妻了,成亲地点设在北方最大的商贾世家——成家堡。

传闻,成家堡前任堡主的夫人曾是屈大夫的病人,于是,现任堡主为感激屈大夫,自愿在成家堡为屈大夫打理一切成婚事宜……

……(*……(*……

“胡扯,这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成家堡里,目前已受制于人的当家主子咆哮怒吼。

“镇静,镇静,你再不控制一下,万一毒性发作,遍布经脉,你想求屈小表给你治吗?”桌旁,一位六旬左右的老妇凉凉提醒。

“谁会求他,我不稀罕!”成淮仍是大吼,声音却降了许多。

“那是当然,你的心上人就要嫁给他,你当然拉不下面子喽。”庚娘闲闲地嗑着西瓜子。啊,有个人抬杠真是幸福唷!

“婚事总共才准备四五天,怎么会有这么多宾客送来贺礼?”梅竞雪冷冷地道,随手翻着礼单。

“咦,居然有这么多了!屈小表的名头有这么响亮吗?我看看,哟,塞北于将军,金陵聂家,北定王府,南海世外隐者,江南流阳山庄,蜀中唐门,还有华山派掌门……天哪,飞鸽传书果然非同小可,消息竟然传这么快!”庚娘喃喃地,“十天的确太仓促了,不能一一都赶来,但就近送礼的也真是不少……”

“是你发的贴子?”成淮怒而拍案,震得西瓜子乱飞。

“当然。”庚娘讨好地看着梅竞雪,“知道的人愈多,屈小表就愈名誉扫地,小姐,您说是不是?”

梅竞雪冷哼一声。

“呃……我看我还是去瞧瞧新娘子好了!”庚娘聪明地退避三舍,转身就走。唉,屈小表,她也只能暗助他到这个地步了,要是她不幸被小姐撕掉,千万要记得给她上炷香让她不必在阴间挨饿啊!

“婚宴上用不用我说几句场面话?”成淮瞥了梅竞雪一眼,没什么诚意地建言。

“你爱说便说。”梅竞雪瞟也不瞟他,“你只要记得解药就好了。”

可恶!成淮暗自咬牙,眼睁睁地瞧着她翩然而去。

……(*……(*……

镂栏长廊,小楼石亭。

她停下脚步,望向身着喜服的年轻人,挺拔的背影熟悉而又陌生。

他到底是谁?可是当年那个向她温暖微笑的稚真少年?还是她梦里执意追寻却终也模不到的那个影子?

鲜红的颜色刺痛她的眼,十几年来,她的嫁衣在哪里?

“梅姑娘,你的脸色很差,你不舒服吗?”

温和的声音响起,谁在唤她?

是他,他依旧沉静恬淡、平和温煦,他十几岁就是这副模样,到现在似乎也没有丝毫改变,他为何不恨她?

“梅姑娘?”

“你为何不恨我?”她喃喃出声。

屈恒淡然一笑。恨吗?对于她这样一个人,恨她什么呢?恨她情深一片,还是恨她执着不悔?他只求安乐度日,没想过要恨,那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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