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自取其辱,活该!
“没错,你是星罗,来,我的小星罗,我要你,现在!”
“我不要做那样子的小星罗,不要。”眼见他强健的逐渐逼近,她就愈是心慌地逐步后退。
“既然妳非要留下报恩不可,那就干脆报个彻底,我现在就要你,过来。”
“不,我不要报恩了,不要了。”星罗顿时羞愤地猛摇着头,声泪俱下地瞅着他那张放浪的狎笑邪容。
“不要报恩,我没听错吧!罢刚是谁口口声声说要报完恩才离开的?”弦煜嗤笑地忽然踅回榻前,拎起散落在地的衣服。
盯着她的泪脸,他真有一股想把她抓上床安慰的冲动。
哼!都什么时候了,他竟还想打乱自己的行事!
这一再扰乱他规则的星罗,显然是他亟欲要拔除的祸根。
“你刚刚不也说过我已经还给你了吗?”
“嗯,不错,会堵我的话了。”弦煜状似赞赏地瞟了瞟躲在墙旁抽噎的她。
“弦煜贝勒,既然星罗已不欠你什么,那星罗自会尽速离开高贤王府,不敢再行叨扰。”星罗徐徐移出身影,略带哽咽但语气坚定地说。
她若再不走,她星罗就真如他所说的是名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落花阁侍妾。
“不多留一晚吗?说不定你明日就会舍不得离开我的怀抱。”弦煜忽而露出抹婬恶的邪笑,再次令星罗已平复的泪水又要夺眶而出。
不要哭,不要哭,弦煜贝勒不欠她什么,她更不是弦煜贝勒的什么人,从今以后,他们两人也不可能再有所交集。星罗一直拼命地这样告诉自己。
“弦煜贝勒,星罗在此就先向您告辞,谢谢您这些天来的照料。”星罗绽出一抹很难看的笑容,然后便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等一下。”弦煜瞬间喊住她,
星罗的心口猛地揪了下,仿佛在奢望什么。
“贝勒爷还有事?”她不敢回头。
“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家。”
“我是担心若没人送你,你可能又会兜回我这里来,那不就会增加我的负担吗?”弦煜优雅地迈过她僵立的身侧。
“贝勒爷请放心,星罗就算再怎么转,也不会再转到高贤王府来。”
“是吗?”凝视她信誓旦旦的脸,弦煜突然有种看好戏的诡谲。
“是,星罗可以向贝勒爷保证。”
“那多可惜,弦煜本想过几天再邀格格过府一聚。”
“谢谢贝勒爷抬爱,星罗可能无法前来。”她还来做什么?
“啧,可惜。”
实在是太可惜了。
*****
左都御史府
星罗死气沉沉地坐在窗前,茫然的双眼直勾勾地眺望着青碧无云的天际良久……
她回家三天,却也呆坐了三天。
为什么?
她一直频频这样问着自己,但她更想问的人是弦煜贝勒。
从她一进门,府里头的人就像是见到什么似的,不是跪地谢天,就是拉着她猛哭,正当她莫名其妙地入到大厅之际,却在看见阿玛及额娘的第一眼后,震惊到无法言喻。
阿玛跟额娘怎么一下子老这么多。
孰料,在她还没将疑问问出口之前,额娘就涕泪纵横地紧搂住她,声声问她这些天到底跑去哪里,为何都没有捎口信回家,府里天天派了多少人去找,但始终都没有她的讯息。
额娘的这些疑问,的确就如同在她伤痕累累的心口上抹上一层盐般难受。
当时,她还很痴呆地问阿玛,高贤王府的弦煜贝勒难道没有把她在王府作客的消息通知他们?
阿玛及额娘当然同说没有,不过阿玛的脸色除了无比惊讶与疑虑外,倒还多了一丝不寻常的凝重。
她很少看见阿玛有如此沉重之色,好像有什么天大的事即将发生一样,但那时大家都处于她平安回来的欢乐气氛中,她无暇问及,更为了弦煜贝勒的作法而整个人宛如跌至冰天至极的雪地,陷入弥留状态。
为什么弦煜贝勒要向她家人隐瞒此事?
他又为何一再阻止她回家?
她不禁再次自我发问,虽然这些疑问她已经自问了三天,却依然没有出现比较符合的答案。
“星罗、星罗。”一声声轻柔的唤叫,震醒兀自沉浸于自己心事中的星罗。
“星仪姐姐。”星罗微微扯动唇角。
“星罗,来试试姐姐替你准备的这些小点心。”星仪牵着她冰冷小手,来到桌前入座。
“谢谢姐姐。”
“星罗格格,是云儿该死,请格格责罚奴婢。”站在星仪身旁的云儿,忽而向星罗跪地磕头。
“云儿,你起来,我不会怪你,快起来。”星罗赶紧扶起她。
她根本无意怪罪云儿,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贪玩,一听到云儿说京城夜晚的街坊很热闹,就硬要云儿带着她偷溜出去,才会在走散后,被一名高位厚禄、权势如日中天的贝勒所救,同时也是被孤傲、冷漠、危险而无法臆测的他给刺得满身伤痕累累。
“奴婢谢谢格格,谢谢格格不怪之恩。”云儿欣喜地站起。
“行了,我们别在这儿怪来怪去的了,星罗,快尝尝看!”星仪夹了一块酥饼放到星罗的嘴边。
“我吃不下。”星罗落寞地垂下头来。
“星罗,自从你回家后,整个人都变了,是不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你告诉姐姐,姐姐一定替你讨回公道,哪怕对方是个……”
“没有,我没受什么委屈,姐姐不用为我担心。”星罗急忙否认。
“除非你还把姐姐当作是外人,那姐姐就无话可说,”星仪僵硬的脸上带有一丝悲凉。
“姐姐千万别这么想,星罗永远当姐姐是我的亲人,你是我唯一的好姐姐。”星仪是额娘的远房亲戚,但因为星仪的父母去世得早,所以额娘就把当年孤苦无依的她给接回来与她作伴,而且还帮她改名叫星仪,至今也有十年了。
不过,星仪虽不是她的亲生姐姐,但彼此间却相处得极为融洽,好到几乎让她误以为星仪就是她亲姐姐似的。
“那你就把你失踪的那一晚及后来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姐姐,这样我才确定你没把我当外人。”
“我……”星罗面有难色地吞吞吐吐着,然而在看见星仪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时,只好不忍地把那晚的事很宛转地略提了下。
“弦煜贝勒说你中的是云雨散?”星仪的眼突然闪过一丝奇特。
“嗯!”星罗的小脸乍红。
“我是没听说过什么云雨散,但依你所说的反应来判断,我想弦煜贝勒大概是误说了。”星仪很小心谨慎地说。
“可是,我最后还是被他医好了呀!”
“是没错,不过依姐姐的想法,你应该是中了药的一种,名叫合欢散才对。”
“春……药!”她是没有听说过什么云雨、合欢的,但她却私底下听闻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也知道误食那种药,需要靠……他们的帮助才能解,所以姐姐要慎重的问你,你真的没事吧!”星仪握住她的双手,很关切地问道。
她是何时吃下那种羞死人的东西,为何她想不起来?
那晚她几乎乐得没时间喂肚子,直到夜真的很深,人潮也逐渐散去,云儿才在催促她回家前,拿了一碗白色的浆汁给她喝,说是让她解解渴;接着,她又说要去买些玩意儿回来给她,叫她在原处等她一会儿,结果她等了又等,却始终不见着云儿的人影……
“星罗、星罗,你没事吧?姐姐不问了,你别吓我呀!”她的恍惚失神,让星仪紧张地摇晃她的手。
铿锵!
碗盘的落地声同时将她们姐妹俩震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