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微笑地缩回店内的暗角里,嬉笑着说:“我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罢了。”
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老板几眼,左君彤又用诡异的目光扫视了卫非绝一眼后,若有所知地点了点头,喃喃地嘀咕了一声:“我知道了。”
随后抓起卫非绝,往门外走去,从准老板娘没有阻拦的情况看,似乎协议已经达成了。
“你去哪里啊?”老板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去给保镖买行头。”没有回头,左君彤摇了摇手中原本属于准老板娘的钱包,迅速地把卫非绝拖离所有人的“狼视”,并重重地关上了大门,稀稀疏疏的灰尘从房梁上抖落,可见左君彤用力之猛。
但即使是轰然作响的大门关闭声,也没有顺利地把痴迷的众生震回现实。
当老板苦笑着摇了摇头,准备亲自出马摇醒沉迷于男色的未婚妻的时候,大门突然又被推开,左君彤充满嘲弄的笑脸伸了进来。
“你想干吗?”老板好奇地问。
“我说老板啊,你已经有了老板娘,就不要再打我保镖的主意了,否则老板娘就太可怜了。”左君彤一副忠言死谏的用词,但充满促狭笑意的表情充分说明了他的用意。
“我……”来不及解释什么,老板就发现刚才还沉溺于男色的所有人,此刻正用吃惊和了解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而自己那滞洒的未婚妻已经摆出一副“严刑拷问”的架势。
“我真的没有什么……”说着无力的解释,半翼酒吧里又将是一阵‘腥风血雨”。
“哈哈……笑死我了。”一切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却在搅乱一池浑水后,轻松地迈步走进高级服装店。卫非绝则依旧毫无表情地跟在左君彤的身后。
“今天店里面一定热闹非凡啊……对了我要那件、还有那件,还有这边的这件……”左君彤一边说笑着,一边指点专柜小姐拿出一件又一件价值不斐的服饰,从西装到休闲装,从外套到衬衣。然后卫非绝就负责在试衣间里踏进踏出,微皱着眉头看左君彤没有节制地买下一套又一套。
“我不用这么多衣服。”卫非绝在试衣的空隙中这样告诉左君彤。
“没关系,一天一套好了,反正是花老板的钱。”左君彤笑得灿烂。
而后不久,两人跨入皮鞋店时,服装店的一幕再度重写。
“我不用这么多皮鞋。”卫非绝试图告诉左君彤自己不需要近十双皮鞋。
“没关系,一天一双好了,反正是花老板的钱。”左君彤的笑依旧灿烂。
而在进入手表店时,左君彤没有买下一堆手表让卫非绝一天带一个,但是很不幸,在离开的时候,左君彤手里装皮鞋的袋子不小心碰上了玻璃柜,然后在玻璃的碎裂声和警报器的嗡鸣声中,左君彤的笑容里有了些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来处理好了。”卫非绝自然地挺身而出,靠着高超的谈判技能,轻易地摆平一切。
而在进入领带店的时候,手表店的“旧事”很凑巧地再度重演。
“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的笑容,变成了羞涩与尴尬。
“没关系,我来处理就好。”收烂摊子的依旧是神勇的卫非绝。
其后内衣店、手机店、床上用品店、百货店……,“你买东西,老板花钱”以及“你闯祸,我收拾”的场面反复地上演着,甚至连饭店都没有逃月兑的幸运。
某人不小心推倒饭店里的装饰大花瓶,顺便带到花瓶边的玻璃门后,卫非绝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半翼酒吧的老板会答应让自己当保镖。
以“为自己新上任的保镖添置衣物”为理由的疯狂采购以及连带性破坏行为从上午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如果不是因为左君彤手边的信用卡因为种种原因都被刷爆,迫使他们不得不结束今天的“逛街行程”的话,卫非绝估计在太阳升起之前,左君彤的精力不会消耗殆尽。
而在回程的路上,计程车里一直都回荡着“糟糕”,卫非绝看看身边的大包小包,再看看因为偿付赔款而被左君彤刷爆的六张信用卡,卫非绝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了。
左君彤的确需要一个保镖,当然不只是保护他的自身安全,更重要的是保护左君彤不会去伤害别人的东西,为自己的身上和酒吧老板的身上添加更多的债务……
夜晚。
阵阵凉风吹拂着大地,将白昼的炎热吹得散去。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刚刚回到家里清洗去一身疲惫的卫非绝,就被穿着睡衣的左君彤拖着出了门。
所谓的好地方是在左君彤住处对面的高楼楼顶。
卫非绝欣赏到睽违已久的城市的霓虹之海。
从楼顶俯视,看着脚下闪烁着的光的彩带,夜幕下的城市一如十年前一般美丽而诱人,卫非绝依旧很清晰地记得自己也曾经意气风发地俯视这霓虹的虚幻大海,骄傲地规划未来。
但虚幻就是虚幻,梦想会在这虚幻的世界里诞生,也注定会在这虚幻的世界里破灭。
十年了。
冷瑟的风吹过楼顶,清新中带着寒冷。但这风吹不走十年的遗憾,也吹不走内心深处的伤口……
“这个给你,算是预先借给你的。”穿着及膝长的天蓝色真丝睡衣的左君彤递给卫非绝一张存折,“卫非绝打开——十万的数目清晰地印在上面。
“我不需要……”卫非绝把存折塞回了左君彤的手里,眼光深沉了不少。他虽然落魄,但不至于需要靠人施舍,更何况是左君彤的施舍。
“你需要这个,不要给我把面子两个字抬出来!”左君彤翻弄着存折,“这不是白送给你的,我可是要放高利贷的,如果你不能在一年之内还给我成倍的数目的话,那么你就要答应我下海当牛郎。这是我和何雅婕的赌约。”
“什么意思?”卫非绝皱了皱眉,他不接受施舍,但并不表示他可以被当作赌博的对像。
“从现在开始,你每天下午要到酒吧里当勤杂工,而晚上要当我的保镖,除了休息日外,没有另外的其他薪金。何雅婕愿意出这十万块,赌你没有办法帮我‘还债’,而我也用我的身体下注,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月兑个彻底。”左君彤笑着说出他和何雅婕的赌约。
其实这个赌约也是为了让卫非绝“吃”下那十万块现大洋才故意设计的。左君彤可是非常理解男人所谓的面子问题是何等的重要。
“月兑?彻底?”对于那个所谓的“还债”,卫非绝已经很了解左君彤“败家”的水平,但对于后面那个“月兑个彻底”却有些莫名其妙。
“对啊,”左君彤秀气的脸上露出一副淘气的笑意,“我是月兑衣舞男,半翼酒吧的月兑衣舞男。”
冷场一分钟。
左君彤小心地巡视着卫非绝的脸,试图找到某些轻视的表情,但卫非绝始终冷着一张脸,看不到脸皮下的感情浮动。
“我现在跳的舞,仅是月兑到外套,还保留背心和内裤,如果我输了,就得月兑光光。”左君彤故意回身用叹息的声调说着,同时也遮掩了藏不住的笑容。
“我会做到的。”身后的答复非常地坚决而有力,不管出自怎样的原因,卫非绝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这绝对不公平的赌注。
大鱼上钩了。
左君彤将窃笑藏在心底,果然,请将不如激将。看,他左君彤的脑袋是何等的优秀,简直比三国的诸葛孔明更胜一筹。
微凉的夜风吹拂着大地,吹走白日里残留的炎热之气。在空旷的楼顶上仰视星空,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