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她面对着南宫珍珠,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揪扯着她的心,让她连礼貌性的微笑都做不到。
她全身僵硬,一时之间,怎么样也跨不出步伐。
毕竟陪在她身旁的男人、手里牵着的大手,这一切所有的幸福,原本都是属于南宫珍珠的,而不是她。
可是她身旁的男人彷佛是她的支柱、明灯,正一步步的引导她向前,不断注入勇气到她体内,才让她得以跨开脚步走向前。
“这一切都是误会。”南宫泠主动打破沉默,将小妹南宫珍珠护在身后,可一双细眸却注视着绝棋颍。
他的细眸里有着不谅解的冷光,紧抿的薄唇彷佛诉说着他对绝棋颍的不满。
“我今日来到南宫府,就是想解开这一连串的误会。”东方炼焱的口气却十分平淡,他收紧大掌,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
“请随我一同入内详谈。”南宫泠冷着声音,转身朝花厅的方向迈步,身旁还跟着南宫珍珠。
绝棋颍一句话也插不上,只得随他们的脚步前进,而她望见南宫珍珠怯怯地瞧自己一眼,接着又见南宫珍珠望向东方炼焱,但马上抽回眼光。
在她眼里看来,南宫珍珠的表情就像是欲语还羞……
难道是南宫珍珠在这一眼就爱上东方炼焱,也对他起了莫名好感,所以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与他白头偕老吗?
她心里志忑不安,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也有一丝丝羡慕着南宫珍珠,不但有傲人的美貌、也有富可敌国的家世,怎么说都是天之骄女。
待她回过神,他们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花厅。
绝棋颍站在东方炼焱的身旁,正巧就与南宫珍珠相对而视。
绝棋颍还以为南宫珍珠会气自己抢走了属于她的幸福,没想到她竟对自己安抚地甜甜一笑?!
为什么南宫珍珠还笑得出来呢?身边的东方炼焱,是她原来的夫婿、一辈子的良人,为何她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甚至还冲着自己笑?!
绝棋颍不解地垂下脸蛋,心中有着深深的罪恶感,不敢直视南宫珍珠那充满善意的表情。
好一下子,花厅又陷入一阵沉默,直到南宫泠再度主动开口。
“东方将军,这一切只能算是意外,你娶的新嫁娘,并非是我南宫泠的妹子,在此恳请将军见谅。”
东方炼焱挑挑眉,望向面无表情的南宫泠。“婚姻岂可儿戏,一句意外就能抹去你们犯下的错误?”
南宫泠也不是省油的灯,那双充满冷光的黑眸睨向绝棋颍。
“绝姑娘是我从美人楼花了五万两赎回来的,再怎么说也不能替代珍珠,珍珠才是将军的元配……”
此话一出,绝棋颍与南宫珍珠的脸色马上一阵青、一阵白。
南宫珍珠不满地跺脚,扯了扯南宫泠的衣袖,两道眉不悦地紧蹙着。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出尔反尔?”她咬着唇瓣抗议。“这跟我原先和你协议的并不一样呀!”
他怎么可以骗她!南宫珍珠眼眶泛起了水雾,万般委屈地望着南宫泠。
南宫泠只是皱起两道眉宇。“这攸关妳的幸福,妳安静别插话。”他难得拿出兄长的威仪,严肃说着。
南宫珍珠抿着唇,眼眶的水雾愈积愈深,直到再也无法负荷、涌出了眼眶。
在场的人几乎都被她突然的泪水震撼了,没人敢吭一声。
“为什么你总是不了解我的心意?”南宫珍珠像是崩溃地宣泄出来。“我喜欢你喜欢了十几年,你却从来不肯认真了解我,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我安排你自以为对我好的事……”
南宫泠愣在原地,望进南宫珍珠那幽深哀怨的黑眸。
绝棋颍与东方炼焱则是互看一眼,一堆疑问犹如泡泡般,接二连三地冒上他们的心头。
这意外的发展,打乱了所有人的计画。
“珍珠……”南宫泠皱眉,不希望她因一时冲动而毁去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有什么话,我们私下再谈……”
“我不要!”南宫珍珠摇着头,连连退后。“你每次都告诉我再谈、再谈,可你有哪一次好好听过我心底的话了?”
南宫泠站了起来,想制止她再说下去,无奈她就像失控一般,一股脑儿将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根本不想嫁给什么东方将军!”南宫珍珠朝他大吼。“如果我真的愿意嫁给他,那么成婚那天,我根本不会违逆你们的意思,连夜收拾包袱离家出走。难道我都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大哥你还是不明白吗?”
“简直胡闹!”南宫泠只觉得天旋地转,却只能强压下心头那翻腾的情绪,压下那复杂的情感。“珍珠,这并不是妳该说的话……”
“那我该说什么呢?”南宫珍珠神情哀凄地问。“我已经明白坦承我的心情,我喜欢的人只有你,这辈子我只爱着你……这样还不够明白吗?”
绝棋颍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才想起她刚进南宫府时,确实就能感觉到南宫泠与南宫珍珠间存着一股暧昧。
南宫泠对待南宫珍珠极为疼宠,也有着无限的耐心,但有时却又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彷佛怕人察觉他的感情……
原来如此……绝棋颍忽然为南宫珍珠感到心疼。同样身为女人,她能理解那种全心付出,却得不到响应的无奈。
一旁的东方炼焱则是瞇起双眸,极富兴味地观望着眼前的发展。
看来用不着他出面,这件事比他预料之中还要容易解决──一切就端看南宫兄妹如何处理了!
“珍珠,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南宫泠像是慌了般大声斥责她,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到南宫珍珠的告白,这下子他该怎么圆场?!
“我的脑筋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南宫珍珠失控地哭喊着。“我爱了你十几年,为什么你还要自以为是的以大哥的身分面对我呢?我真的好累、好累了,你知不知道?”语毕,她转身便奔出花厅。
“珍珠……”南宫泠欲追上,却碍于花厅的贵客,不愿失了礼数。
绝棋颍见情况不对,与东方炼焱互交换一个心神领会的眼神,也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花厅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绝棋颍追出花厅后,到处寻找着南宫珍珠的身影。
同样身为女人,她非常能够体会南宫珍珠心碎难过的感受。或许就凭着心中都有一股难舍的感情,她才决定要主动帮助南宫珍珠。
看来,自己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南宫珍珠爱的人并不是东方炼焱,而是她的兄长──南宫泠。
这也说明了为何在大喜之日,南宫珍珠会义无反顾地逃婚,甚至不怕危险地离开南宫府。
她来到庭院,经过一颗大石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抽泣的声音,她停下脚步一探究竟,便见到南宫珍珠正躲在后头掩面而泣。
她那哭得梨花带泪的模样,直教人心疼不已。
“南宫姑娘。”绝棋颍来到南宫珍珠身旁,与她一同蹲在地上,拿出手绢轻轻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颍儿姑娘……”南宫珍珠哽咽地唤着,抬起一双肿如核桃的美眸。“为什么他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情?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喜欢他,还要逼着我出嫁呢?”
绝棋颍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他是南宫姑娘的亲大哥?”
南宫珍珠摇头。“不是,名义上他虽然是我的兄长,可事实上我与他并无血缘关系。”她眨眨泪蒙蒙的双眼。“他是我五岁时,被我爹娘收养的孤儿,在我懂事的时候,他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直到现在……他总是认为他要给我最好的生活,让我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