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起来走一走,”茱丽说着转身收拾桌上的杂物。“新鲜空气、长距离的走路和平静的心灵是同等的重要。”
“韦恩担心我会摔倒。”
“那就请他陪你,”茱丽建议。“整天关在屋里会使我发狂呢,贝娜。”
贝娜的笑声弥漫室内,“我也一样。”她承认道,一手拉开棉被伸脚下床。
“你在英格兰替人接生吗?”
“老天,不,”茱丽回答。“我甚至还没结婚呢。我只是想由经验丰富的接生婆身上,尽可能收集资料,以便帮助嘉琳。”
“你是说在英格兰,未婚少女能公开讨论这种隐密的话题?”
贝娜语带惊骇,茱丽忍不住笑了。“不,根本不能讨论,如果母亲知道我在学什么一定非常不高兴。”
“她会处罚你吗?”
“是的。”
“你为朋友冒了不少的危险。”
“她也会这般待我。”
贝娜凝视她许久,才缓缓点头。“我不了解女人之间的这种友谊,但是我羡慕你对嘉琳存有这样的信心。你为她冒险,还说她也会这般对你,我非常羡慕这种忠诚心。”
“难道你小时候没有朋友吗?”
“只有亲戚,”贝娜回答。“当然还有我母亲。等我长大能帮她忙时,有时候,她也像我的朋友。”
贝娜站起来并探手取榜纹布。她的头顶只及茱丽的下巴,而她的肚子似乎有嘉琳的两倍大。
“你在这里有朋友吗?”
“韦恩就是我最亲爱的朋友,”贝娜回答。“这里的妇女对我很和气,但我们各自忙于家务,少有社交的时间。”
茱丽惊奇地注视妇人熟练的把长条布一圈又一圈地里住自己,整理完毕后,已经从肩头到脚踝披着格子呢,平均的呢格使她隆起的肚月复更显宽大。
“你是很好的谈话对象,”贝娜赧然地低语。“嘉琳一定很高兴有你陪伴。她需要和派特以外的人谈一谈,”她补充。“她在这里的地位有些艰难。”
“怎么说呢?”
“有些老妇人认为她很傲慢。”
“为什么?”
“她不与人交际,”贝娜解释道。“我猜她是想家。”
“你也会想念你的家人吗?”
“偶尔,”贝娜承认。“但是令恩的婶婶对我非常仁慈。你能告诉我那位接生婆还有什么其它的建议吗?她主张使用生产的吊钩吗?”
贝娜转身拉平棉被,但茱丽已经看见她眸中的恐惧。“你怎么知道那个东西?”
“艾妮拿给我看过。”
“老天!”茱丽忍不住低语,她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气,自己不是来这里惹麻烦,由她批评本地接生婆使用的方法也不恰当。“莫妮反对使用吊钩,”她保持平稳而近乎愉快的语气。“她说那是野蛮的东西。”
贝娜对这个解释没有任何反应,反而继续问茱丽问题,不过每过一会儿,她会咬住下唇,眉头涌出汗水,茱丽心想是这些讨论令她沮丧烦乱。
当茱丽提及韦恩和依恩仍然没有回来时,贝娜再次笑了。“我丈夫或许正享受外面的宁静,近来我一直暴躁而难以取悦。”
茱丽微笑以对。“这一定是通病,贝娜,不到一小时前嘉琳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怕艾妮吗?”
“你呢?”
“是的。”
茱丽厌烦地吁口气。天哪!她也开始怕起那个女人了,艾妮听起来好象怪物一样,难道她毫无同情心?
“你什么时候生?”
她回答时不肯直视茱丽。“大约一或两星期。”
“明天我们再谈。你愿意去嘉琳家吗?或许我们三个人可以一同解决这种对艾妮的忧虑。贝娜,我是完全欠缺经验,甚至没见过生小孩。但是我知道知识越丰富,越能减轻恐惧,对吗?”
“你会帮我?”
“当然,”茱丽回答。“我们为何不现在出去?你可以呼吸新鲜空气。”
贝娜欣然同意。茱丽正要开门时,韦思走进来。他对莱丽点点头,然后蹙眉地注视怀孕的妻子。
“你为什么下床?”
“我需要呼吸新鲜空气,”她回答。“你把生产椅搬回去给艾妮了吗?”
他摇摇头。“明天早上才搬。”
“请把它搬回来。”她要求道。“看见它我比较安心。”她对某丽一笑,然后向一脸迷惑的韦恩解释。
“可是你不想看到它,”他提醒道。“你说……”
“我改变主意了,”贝娜打断他的话。“我刚想起礼貌。晚安,依恩大人。”她招呼道。
茱丽走出去站在依恩旁边,但不肯看他。她对贝娜和韦恩点点头,然后举步往嘉琳家走。
依恩在山坡上赶上她。“韦恩和贝娜感谢你带来玛姬的礼物,你还清理他们的木屋,对吗?”
“是的。”
“为什么?”
“因为它需要清理。”她冷淡地说。
依恩背着手走在她身边。“茱丽,别使这一切难上加难,好吗?”他尖声低语。
她步伐快得近乎跑。“我不是故意的,”她回答。“我们应该远离彼此别见面,我已经克服这种琐屑微不足道的吸引力,甚至不记得吻过你。”
当她说出这些过火的谎言时,两人正走到中庭前面通往嘉琳木屋的树林。
“你忘了才有鬼。”他嘟唤地攫住地肩膀强迫她转身,然后握住她的下巴把脸抬高。
“你以为自己在干什么?”她质问。
“提醒你的记忆力。”说完,他的嘴向下压,封住她可能有的任何抗议。
老天!这是怎样的一吻。他的嘴炙热饥渴,舌尖温柔但坚持地探进去。她双膝发软,幸而没有跌倒,于是挨靠着他。他的手臂揽住她的腰把她拉过,嘴唇一次又一次的肆虐,似乎永远要不够。她带着同等,或许更多的热情响应这一吻,脑中唯一残留的念头是依恩的确知道如何媳灭她的怒火。
派特打开大门,眼前这一幕令他失声发笑。依恩对弟弟视而不见,茱丽除了楼住她的男人之外,忘却周遭的一切。
他终于退开,高傲而愉悦地俯视怀中的美女。她肿胀的嘴唇呈玫瑰红,双眸仍因激情而氤氲,他突然想再吻她一次。
“进去吧,茱丽,趁我现在还有自制力。”
她不了解他言下之意,和他眉心打结的表情。“如果你这么讨厌吻我,为什么还做?”
她不悦的表情令他哈哈大笑,她立即起了反感。“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她命令道。
“我已经放开了。”
茱丽发现自己依然挨着他,立即退开身体。她拂开肩上的秀发,转身进门,才瞥见派特就站在门口,她只觉得脸儿发烫。
“别多心,”她宣称。“依恩和我甚至讨厌彼此。”
脚踢主人未免太无礼,她心想,因此她只是皱眉明他一眼,和他擦身而过。派特的挪榆还没完。“是的,在我看来,你们两位可很喜欢对方哩,茱丽。”
“你差点就唬过我啦。”派特懒洋洋地说道。
依恩转身正朝上坡走,听见派特的评语立即又回头。“别闹,派特。”
“等一下,”派特喊道。“有话和你讨论。”说着,他急忙关上身后的门。
茱丽感谢眼前的私密性,甚至更感谢已经熟睡的嘉琳,否则看见刚刚那一吻,她一定追问不休,而茱丽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好。
派特在桌椅后面的墙角摆着一扇高大的屏风,里面有张小床,上面是翠绿色棉被。她的行李整齐地放在衣柜旁边,一个白瓷水瓶和同色的碗放在柜子上,一侧还有插着新鲜野花的花瓶。
嘉琳实在有双善于布置卧室的巧手。派特不会想要插野花,也不会拿出她的梳子和化妆镜,这两样东西就摆在床脚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