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猜到的?”
“我知道如果我是你会有什么感觉。”他安慰地对她笑一笑。“别担心,我不认为这种情形会维持很久,艾森很快会把事情解决的。”
“也许吧!”
“你和艾森要给你们的婚姻一个机会吗?”
太好了,他竟然挑上她今晚最不想谈的话题。
“那怎能说是一个婚姻?”她故作活泼地问。
“不然要怎么说?”
“艾森式处理紧急事件的变通方法。”
“艾森说你们签了证书,也举行过仪式,所有该做的都做了。”
“那也无法使它变成真的。”
“这我倒没办法和你争辩,”辛格说。“不过它至少是合法的。”
“这使得整个情况非常奇怪,而且愈来愈怪异。”
“你和艾森在赌城时,我和邦妮谈过。我们都认为你们俩就某方面来说,非常适合对方。等这一切结束,何不让事情顺其自然一阵子?反正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那种惊恐的感觉再次出现,应该改变话题了。
“这里左转,”她断然地说。“你可以停在那扇绿色铁门前面。”
“好。”
辛格照着指示做。她赶在他绕过来之前,自己开了门,从高高的乘客座跳下来,快步走到绿色大门,从她随身携带的大包包中掏出钥匙圈。
辛格注视着黄铜的门钮。“你这钥匙圈的装饰倒很特别,整天放在包包里面带着到处跑,不嫌有点重吗?”
“习惯了。”
她开启大门,领先经过小花园,打开楼下大厅的门。
“你在这儿等一下,”她说。“我几分钟就下来。”
“不急,慢慢来。”
她很快地上楼,一边想着所有要带去“夜风楼”的东西。她到达楼梯顶,转身进入走廊。她停在自己的房门口,将钥匙插入锁中。
她身后那扇前往垃圾弃置间的门突然开启。她受惊吓地转身,准备面对某个刚丢完垃圾的邻居。
当那人从小房间大步冲出、一把抓住她时,她才发现对方根本不是邻居。
是朗文。
“逮到你了,贱人。”
他伸臂箍住她的脖子,截断她的空气并且捂住她的嘴,她根本没有机会大叫警告辛格。
另一个男人从左侧没有人住的公寓门口出现。
朗文所到之处,阿尼必定会跟随。
“把她弄到里面,”阿尼小声说。“快一点。”
“别紧张,”朗文将她拖进她的公寓。“邻居都不在。”
她挣扎着,企图抓住门框的边缘。在她视线所及尽是黑暗。
“有个人在楼下大厅。”
“针筒拿了吗?”朗文质问。
“当然,但是先要把她弄到可以私下处理的地方。”
她这时突然注意到手上抓着的钥匙圈,和吊挂其下的黄铜门钮,它使她的精神立刻集中起来。她拎着这玩意儿到处跑不是没有理由的,她提醒自己。她的脑子立刻清醒了些,而一些她在自我防卫课程里所学的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她几乎能够听到教练给自己的指示:思考而后行动。
她尽力把手臂往后甩,将门钮对准朗文的头,并祈祷她不会打到自己。
她不是很确定目标,不过她确实打到了朗文身体的某个部分。
“该死的!”他猛地反身一扭,短暂地松开对她喉咙的箝制。“她手上有东西。”
“辛格!”她出声叫道。
朗文再次箍紧她的喉咙,把她弄得好痛。她摆动了第二次,要不是阿尼即时闪开,应该也会中镖。
“小贱人,”朗文在她耳边说。“等我们把你带回烛湖庄,绑到那张床上,你再等着瞧。”
“你抓紧她了吗?”阿尼紧张兮兮地问。
“我抓紧了。你快下手,快点!懊死,有人来了。”
阿尼迎过来,手上拿着一枝针筒。
乔依又狂乱地甩了一次门钮,想要打阿尼的手臂,好把针筒从他手中撞掉。
鲍寓的前门砰地打开,辛格吼叫着冲进房间。
“放开她!”
他抓住阿尼,拖着他绕一圈,然后揍了他一拳。阿尼撞到墙壁。
“滚出去!”朗文凶狠地对着辛格大叫。“她疯了,我们来带她回医院。我们是医务士。”
“对,她很危险,老兄。”阿尼抓着下巴爬起来。“我们必须带她回医院。”
“一派胡言。”辛格说。他转向朗文。
“我们是医疗专业人员。”朗文咆哮。
乔依再次甩动门钮,打中了某个坚硬的东西,可能是阿尼的肋骨。
“你这疯女人。”
朗文突然将她放开,她因此而跌倒,膝盖落地。
“我们走。”朗文对阿尼大叫。
阿尼没有回答,自己朝门口冲去。辛格一把将他拉回来。他撞上朗文,两个大汉像保龄瓶一样连续倒下。
“我们出去!”辛格抓住乔依的手,拉她站起来。
他们一起跑到走廊。辛格转身用力把门关上,还把门钮拉了两次,确定门已紧闭。
“打九一一,”他大声喝道。“然后打给艾森。”(译注:九一一是美国的紧急专线。)
她从掉落的包包里挖出电话,开始敲入数字。
◇◇◇
他们在泳池旁的露台吃冷掉的披萨和沙拉。杰夫和席奥在艾森送乔依和辛格去警局做笔录时,已经先用过晚餐。他们回到“夜风楼”时,两个男孩已经躲在小戏院,用大萤幕看电视。
艾森的心情不大好。
“我们听到警笛的时候,他们已经从我的卧室窗户逃了出去。”乔依告诉邦妮。“但是辛格和我看到他们进入一辆车,我们向警方报出车型和汽车牌照。”
“朗文和阿尼才开上街,警察就到了。”辛格又拿一片披萨。“他们在两个街区之外被抓到。”
“他们从监狱打电话给贺亚昂,”乔依用力吞了口红酒,站起身,开始在泳池前的露台来回踱步。“希望他跟警方说他们是受过训练的医务人员;如果你能相信。他们要他向警方解释,他们是受他指示来带我回去的。”
“贺亚昂当然否认一切。”辛格津津有味地嚼着披萨。“他立刻告知警方,清楚地声明朗文和阿尼早就不是烛湖庄的工作人员。”
“是这样吗?”邦妮盯着乔依,然后转向艾森。“他宣称他已经把他们开除了?”
“据贺亚昂所称,”艾森缓慢地说。“那两个医务士是自己行动的。”
“要是没人付钱,他们何必这样大老远地跑来抓乔依?”
“好问题。”艾森说。“贺亚昂的官方解释是说,乔依和另一位不具名的病患逃跑时,跟他们结下了私人恩怨。贺亚昂说他们想报仇。”
“是吗?”辛格充满兴趣地问。“你们俩突破重围、冲出烛湖庄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依停了下来,望进池底。“我用灭火器重击朗文的头,莉雅则替阿尼注射了高剂量的镇定剂。”
“真酷。”辛格评论道。
邦妮微笑。“的确很酷。”
“没有任何人控告任何人,那次事件也不曾报警,因为贺亚昂不想让他的客户知道莉雅和我已经不再受制于他。”
“了解。”辛格说。
“但是现在你要提出告诉了,对不对?”邦妮问。
“噢,没错。”乔依吞了另一口酒。“例如攻击、破坏和擅闯家园。”
辛格看着艾森。“你认为朗文和阿尼是自己行动的吗?”
“起先不是,”艾森说。“我挺确定贺亚昂在找到乔依的去处后,的确派他们来带她回去。但在知道她已经结婚而不会被限制在烛湖庄后,他可能也曾试着和他们联络,要取消计划,不过那时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那时朗文和阿尼已经到了轻语泉,而且满心渴求报复?”辛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