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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多,晓蔷在山姆的床上醒来,虽然她的电池没有充饱电,但已足够她应付下一个危机了。在穿上牛仔裤和运动衫后,她到隔壁察看善后的进度。顾太太在她家巡视各个房间,确定每个地方都打扫到了。清洁公司的两个妇人似乎对她的监工处之泰然。
她们真的很有效率,晓蔷心想。卧室和浴室已经清理干净了;破床垫被搬走,衣服碎片被装进后阳台边的大垃圾袋里。她在睡觉前打电话询问她的保险经纪人,发现她的屋子保险会负担部分的家庭用具替换费用。但她的衣服不在受保的范围内。
“妳的保险经纪人不到一小时前来过。”顾太太告诉她。“他四处察看拍照,接着要去警察局拿报告的副本。他说他认为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谢天谢地:她最近花了不少钱,银行帐户里的存款严重缩水。
电话响了。它是没有遭殃的非女性物品之一。晓蔷拿起话机,想起她一直没有机会把来电显示器接上。想到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就接使她的心往下一沉。
但也有可能是山姆,所以她按下通话键,把话机凑到耳边。“喂?”
“晓蔷?白晓蔷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听来有点耳熟。
她松了口气。“我就是。”
“我是雪茹……罗云茹,玛茜的妹妹。”
晓蔷感到一阵心痛。难怪那个声音听来有点耳熟,它使她想到玛茜的声音,只不过没有老烟枪的沙哑。晓蔷抓紧话机。“玛茜经常谈到妳。”她说,眨眼忍住泪水。
“我正要对妳说相同的话。”雪茹说,悲伤地笑了笑。“她经常打电话告诉我,妳说的一些使她捧月复大笑的话。她也经常谈到露娜。天啊!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对不对?”
“对。”晓蔷低语。
在一阵便咽的沉默后,雪茹恢复自制。“总之,法医把她的尸体发还给我了,我正在处理葬礼的事。我们的父母葬在泰勒镇,我认为她会想安息在他们的附近,妳认为呢?”
“那当然。”
“我安排了星期六上午十一点在坟墓边举行葬礼。”雪茹告诉她殡仪馆的名字和如何前往墓园。泰勒镇在底特律南方。就在机场东边。晓蔷对那一带不熟,但她善于遵照指示和停车问路。
她想说些话来减轻雪茹的伤痛,但她连自己的伤痛都减轻不了,又要如何安慰别人呢?然后她突然想到她、露娜和蒂洁该怎么做了。玛茜一定会喜欢的。
“我们要为她守灵。”她月兑口而出。“妳想来吗?”
“守灵?”雪茹听来吃了一惊。“爱尔兰守灵那种事吗?”
“差不多,虽然我们不是爱尔兰人。我们要一起喝啤酒纪念她,讲她的各种故事。”
由于她还没有跟露娜和蒂洁谈,所以无法确定守灵何时开始,但一定是在星期五晚上。“明天晚上我再告诉妳时间和地点,除非妳认为殡仪馆会让我们整夜在那里陪她?”
“我想不会。”雪茹说,那种语气像极了玛茜,听得晓蔷再度硬咽。
记下雪茹的电话号码后,晓蔷去山姆家拿来新买的来电显示器和行动电话。她接好来电显示器,到山姆家拨她的电话号码,看看显示器可不可以用。
可以。当她按下显示键时,山姆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出现在小窗口里。乖乖,科技真是了不起。
她有一大堆电话要打,第一通是打给莎丽的。“我需要妳照顾『布布』到爸妈度假回来。”
“为什么?”莎丽找碴似地问,显然还在记恨。
“因为我家昨晚遭到蓄意破坏,我担心『布布』会受伤。”
“什么?”莎丽尖叫。“有人闯进妳家?妳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我和山姆在一起。”晓蔷说,没有进一步说明。“屋里等于是被捣毁了。”
“谢天谢地妳不在家。”莎丽停顿一下,晓蔷猜得出姊姊在想什么。“等一下,屋子已经被捣毁,但『布布』没有受伤,对不对?”
“对,但我担心牠可能会。”
“妳认为他们还会再去捣毁妳家?”莎丽又在尖叫了。“为了那张清单,对不对?有一堆疯子盯上妳了。”
“只有一个,我猜。”晓蔷说,声音有点硬咽。
“我的天啊:妳认为闯进妳家的是杀害玛茜的那个人,对不对?晓蔷,天啊!我们要怎么办?妳必须离开那里。过来跟我住,或去住旅馆。”
“谢谢妳的好意,但山姆抢先妳一步,我跟他在一起觉得很安全。他有枪,大枪。”
“我知道,我看到了。”莎丽沉默片刻。“我怕。”
“我也怕。”晓蔷承认。“但山姆正在调查这个案子,他有几条线索。唤,对了,我们要结婚了。”
莎丽又开始尖叫。晓蔷把话机从耳朵边移开。等尖叫声停止时,她才把话机移回耳朵边说:“日期暂定在爸妈回来的第二天。”
“但那只有三个星期!我们会来不及把一切准备好。教堂怎么办?喜宴怎么办?妳的结婚礼服怎么办?”
“不要教堂、不要喜宴。”晓蔷坚定地说。“我会找到结婚礼服的。我不一定非要量身订做的不可,架子上现成的就可以。反正我得去买衣服,因为我大部分的衣服都被那个疯子剪破了。”
包多的尖叫。晓蔷等莎丽的愤慨平息。“嘿,让我告诉妳我的行动电话号码。”她说。“妳是第一个知道的。”
“是吗?”莎丽听来被那些尖叫累坏了。“山姆呢?”
“连他都还不知道。”
“哇,真令我受宠若惊。妳忘了告诉他,对不对?”
“对。”
“好吧,让我找枝笔。”一阵态萃声。“找不到。”更多的窸窣声。“好了,说吧。”
“妳找到笔了?”
“没有,但我有一罐乳酪酱。我会用它把妳的号码写在流理台上,等一下再找纸笔抄下来。”
晓蔷报出号码,听着莎丽用乳酪酱在流理?上写字的声音。
“妳在家,还是在公司?”
“在家。”
“我现在就去接『布布』。”
“谢谢。”
接下来她又打了两通电话到公司找露娜和蒂洁。她们也对她过分关怀了一番,她可以从她们的声音中听出她们知道她们也可能遇到同样的事。不出晓蔷所料,她们很喜欢为玛茜守灵的主意。露娜立刻主动提供她的公寓作为场所,然后她们敲定了时间。晓蔷把她的行动电话号码告诉她们。
“我有件事要告诉妳们两个,”蒂洁低声说。“但不是现在。”
“下班后过来。”晓蔷说。“露娜,妳能来吗?”
“没问题。世摩又打电话来了,但我没有心情跟他出去,因为玛茜——”她住口,听得出她在咽下喉中的梗塞。
“反正妳不应该跟他出去的。”晓蔷说。“记不记得山姆的交代?只有家人。那表示不能约会。”
“但世摩不——”露娜再度住口。“真可怕。我无法确定,对不对?我不能冒险。”
“对,妳不能。”蒂洁说。“我们都不能。”
晓蔷刚刚跟她们通完话,电话就响了。艾洛的名字和号码出现在小窗口里,她接起电话说:“嗨,莎丽。”
“妳终于装来电显示器了。”莎丽说。“听着,我认为我们应该打电话给爸妈。”
“如果妳想通知她们我要结婚了,可以,但我宁愿由我来告诉他们。但休想为了那个疯子而叫他们提早回家。”
“那个疯子是杀人凶手,他盯上妳了!妳认为他们不会想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