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拜托不要把他当白痴。来不及了,她已经视他为笨蛋了。
“妳特有的幽默是很好认的。”他说。“也许参与其事不只妳一个,但妳绝对是主谋。因此妳有责任整顿局面。”
晓蔷或许会向她的朋友抱怨道妮,但绝不会向温旭甫提起道妮的名字。他已经知道其它三人的名字了。如果他认定她要负大部分的责任,那么无论她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他的心意。
“好吧。”她说。“午休时我会去大门口告诉他们,你不欣赏这种宣传,你要他们滚出汉默科技的地盘,不然就要叫人逮捕他们。”
他看起来好象吞下一条鲸鱼。“呃……我想那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你有何建议?”
问题来了。他的表情一片空白。
她隐藏起她的如释重负。如果温旭甫能够在她无计可施时想出可行的办法,她的自尊会大受打击。
“『早安美国』的工作人员打过电话来。”她继续说。“我会拒绝她。『时人杂志』也会打电话来,但我不会接的。那些免费的宣传不可能对公司有好处……”
“电视?全国性的电视?”他小声地问,像火鸡一样仲长脖子。“呃……那会是很好的机会,对不对?”
她耸耸肩。她不知道好不好,但无疑是个机会。她刚刚的话害自己陷入绝境,她最不想要的就是出名。她一定有严重的人格缺陷,因为她见不得温旭甫在任何方面占她上风。
“也许你应该跟高层讨论一下那个想法。”她建议,从椅子里站起来。如果运气好,高层会否决那个想法。
他既兴奋,又不愿让她知道他必须请示上级,好象她不知道他的职权似的。
晓蔷一回到办公室就召开战争会议。露娜、玛茜和蒂洁都同意中午在玛茜的办公室碰面吃饭。她向琦琦说明目前的状况,整个上午都在琦琦的协助下闪躲电话。
中午时她们四个备妥各种饼干、饮料聚集在玛茜的办公室。
“我想我们可以正式宣布局面失去控制。”晓蔷阴郁地说,把各大媒体打电话来的事告诉她们。
她们全部望向蒂洁。
蒂洁耸耸肩。“我看不出现在尝试灭火有什么意义。嘉朗知道了,他昨晚没有回家。”
“哦,亲爱的,”玛茜同情地说,伸手轻拍蒂洁的手臂。“真是遗憾。”
蒂洁的眼睛有点肿,好象哭了一整晚似的,但她的神情平静。“我倒不觉得。”她说。“这只是使问题浮上台面而已。他要嘛爱我,要嘛不爱。如果不爱我,那么他应该滚出我的生命。别再浪费我的时间。”
“哇!”露娜对蒂洁眨眨眼。“真有妳的。”
“妳呢?”晓蔷间玛茜。“跟大顿有麻烦吗?”
玛茜露出她那种老于世故的笑容。“跟大顿总是有麻烦的。他的反应就是典型的大顿反应,大吼大叫和猛灌啤酒。我早晨出门时,他还在睡觉。”
她们全部望向露娜。
“他没有跟我联络。”露娜说,朝晓蔷咧嘴而笑。“关于尺寸的笑话全给妳说对了。我告诉那些男生我赞成十二吋,但妳们其它人想缩小尺寸。那通常都能使他们知难而退。”
当她们停止发笑时,玛茜说:“好了,言归正传,我接受本地媒体访问的那招不管用。如果我们不再尝试息事宁人,把这件事当成玩乐,妳们觉得如何?”
“温旭甫正在跟高层讨论免费全国性宣传的事。”晓蔷说。
“好象他们不会像饥饿的女人扑向巧克力棒那样把握这个机会?”蒂洁嘲讽道。“我赞成玛茜。让我们再强化一下清单,真正地玩个痛快;妳们知道的,添加几项,扩大我们的讨论和解释
“管他的。”晓蔷说。
“管他的。”露娜附和。
她们相视而笑,玛茜掏出纸笔。“我们最好立刻开始,给他们值得报导的故事。”
蒂洁摇摇头。“这真的会引出躲在阴暗角落的疯子。妳们昨晚有没有接到怪电话?有个男的,我想是男的,但也有可能是女的,轻声细语地问:妳是哪一个?他想要知道我是不是甲小姐。”
露娜看来吃了一惊。“哦,我也有接到一通那种电话。还有两通挂断的电话,我想可能也是他打的。但妳说的没错,他那种轻声细语的方式使人听不出他是男是女。”
“我的录音机里有五通挂断的电话,”晓蔷说。“我把电话关掉了。”
“我不在家。”玛茜说。“大顿把录音机砸烂了,所以我暂时没有留言。今天下班时,我会顺道去买个新的。”
“也许我们四个接到同一个家伙打来的电话。”晓蔷说,感到有点不安,庆幸隔壁住的是警察。
蒂洁耸耸肩,露齿而笑。“成名的代价。”
第五章
晓蔷在回家的一路上都在喃喃自语地发着牢骚,但她没有忘记绕到诊所拿三个月份的避孕药。高层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打响公司的知名度,事情在那之后进展迅速。她代表其它人接受“早安美国”的约访,但她无法理解晨间新闻节目怎么会对清单有兴趣,因为他们显然不能触及清单上较具色彩的项目。也许全是广播网胜人一筹的竞争心理作祟。她可以理解“柯梦波丹”这类女性月刊对清单的兴趣。但“时人”这种杂志能刊登什么?除了她们四人的个人介绍,和清单对她们生活的冲击以外?
连在不能被讨论时,性显然也有卖点。
她们四个必须在清晨四点,到美国广播公司在底特律的附属电台录像。她们必须在到达前穿好衣服、做好头发、化好妆。一位美国广播公司的记者要飞来底特律主持访问,而不是她们坐在空场景里,戴着耳机对空气回答纽约的某个人问的问题。由真人实地进行访问显然是一大荣耀。晓蔷努力想感到荣幸,但一想到必须在凌晨两点起床准备就觉得累。
棒壁的车道上不见褐色庞帝克的踪影,屋子里也毫无人烟。
大失所望。
“布布”迎接她回家时,胡须上还黏着椅垫填充物。晓蔷连看都懒得往客厅里看一眼。现在只有关上门不让牠进入客厅才能保住残余的沙发,但那样只会使牠找别的家具出气。沙发已经非换不可了,就让牠尽情虐待它吧!
她突然起了疑心而到浴室去了一趟,她的月经果然准时来了。她松了口大气。往后几天她不必担心抗拒不了山姆的诱惑。也许她还应该停止刮腿毛,因为她绝不会两腿毛茸茸地跟男人上床。她想要拖延他至少两个星期,只是为了使他受挫折。想到山姆受挫,她就很乐。
进入厨房后,她往窗外瞧了瞧。还是不见庞帝克的踪影,但她猜他有可能像昨天一样开的是他自己的货卡。他的厨房窗户窗帘紧闭。
想要使一个不在场的男人受挫折谈何容易。
一辆汽车驶进她的车道,停在“月复蛇”后面。一男一女从车里出来。男的脖子上挂着照相机,肩上背着各式各样的袋子。女的提着大手提袋,大热天还穿著外套。
事到如今,企图躲避记者已没有任何意义,但她绝不会让任何人进入她遍地椅垫填充物的客厅。她打开厨房门,走到阳台上。“请进。”她疲倦地说。“两位要不要来杯咖啡?我正要煮一壶新鲜的。”
***************
科林凝视着镜子里的脸孔。有时他会消失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但现在他又出现在镜子里,好象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今天没办法上班,唯恐看到她们时会控制不住自己。那四个臭婊子。她们怎么可以取笑他,用她们的清单嘲弄他?她们以为她们是谁?她们认为他不完美,但他不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