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甚至有可能是莎丽或大卫打电话来道歉。
“有可能才怪。”她咕哝着改按播放键。
两位平面记者和一位电视记者打电话来要求采访。连续两通挂断的电话。第六通是蓝琦琦的姊姊莫培梅打来的,她想约晓蔷上“早安美国”谈风靡全国的清单。第七通是“时人杂志”打来的,要求的还是采访。
接着又是三通许久不出声后挂断的电话。
她清除所有的电话,因为她一通也不打算回。这件事已经从无聊发展到荒谬了。
她把车驶离车道时仍不见山姆的踪影,这表示她今早有个心平气和的开始。她的心情好到使她把收音机转到乡村音乐台跟着唱。想到跟山姆斗嘴比彩券中大奖还令她兴奋。在她认识的男人中没有一个像山姆这样在听到她说话时,不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能跟她唇枪舌剑而不冒冷汗。她能够畅所欲言而不必担心他会感到震惊。有时她觉得他喜欢惹她发脾气。他骄傲自大、令人生气、充满男子气概、思绪敏捷、性感得要命。还有,他对她老爸的爱车表现出应有的敬畏,还把她的爱车清洗、打蜡得漂亮极了。
她得赶快弄到那些避孕药才行。
包多的记者守在汉默科技的大门外。一定有人对他们透露她开什么车,因为她减速等警卫升起栅栏时,镁光灯开始闪个不停。
警卫对她咧嘴而笑。“想不想带我去试车,看看我合不合格?”他问。
“我再跟你联络。”她说。“我的档期已经排到两年后了。”
“不出所料。”他朝她挤眉弄眼。
她到得很早,恶心的绿色走廊上空无一人。但某个计算机怪胎到得比她还早,她停下来看电梯告示牌。切记:先抢劫,后放火。抗命者将被勒令停止参加突袭队的行动。
她觉得好多了。没有电梯告示牌的日子令人难以忍受。
进到办公室后,她发现记者和警卫并没有使她心烦。他们都不重要。她和山姆的战争比较有趣,尤其是在双方都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时。她从来没有过一夜,但她猜她和山姆的一夜会使床单着火。她可不打算让他轻易得手。他必须费一番工夫才能得到她,即使在她开始服用避孕药之后。这是原则问题。
何况,使他受挫折会很好玩。
蓝琦琦也提早来上班。“太好了。”看到晓蔷坐在办公桌后时,她的眼睛一亮。“我有话跟妳说。我刚刚还在希望妳会提早来上班,好让我们能私下谈谈。”
晓蔷暗自申吟。她知道琦琦要谈的是什么。
“培梅昨晚打电话给我。”琦琦说。“妳知道,我的姊姊。总之,她一直在尝试联络妳。妳猜怎么着?她想请妳上『早安美国』的节目!那是不是很令人兴奋呢?呃,当然是请妳们四个,但我告诉她,妳可能是发言人。”
“嗯……我们没有发言人。”晓蔷说,琦琦的臆断令她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妳们有,妳就会是发言人。”
晓蔷试图找一个婉转的拒绝法。“我不知道妳姊姊是执行制作。”
“哦,她不是,但她跟执行制作谈过,她也很感兴趣。这将是培梅的卓越成就。”琦琦透露。“据说其它的电视台今天可能会跟妳们联络,所以培梅想抢在他们前面。这对她的事业会很有帮助。”
言下之意,如果晓蔷不合作,琦琦的姊姊在事业上遭遇的任何挫败都会直接怪罪到晓蔷头上。
“可能会有问题。”晓蔷努力装出遗憾的表情。“蒂洁的丈夫不喜欢惹人注意。”
琦琦耸耸肩。“那就妳们三个上节目。事实上,只有妳一个上节目也可——”
“露娜比较漂亮”
“话是不错,但她太年轻,她没有妳的威信。”
太好了。晓蔷这会儿连威信都有了。
她试着运用那种威信,以较坚定的语气说:“我不知道。我也不喜欢这样惹人注意,我宁愿这整场风波赶快平息。”
琦琦惊骇地看着她。“妳不可能是说真的!妳不想出名发财吗?”
“发财,可以。出名,不想。但我看不出来上『早安美国』怎么会使我发财。”
“妳可以出一本这方面的书!像那些写规则书的女人一样赚进几百万!”
“琦琦!”晓蔷大声说。“实际一点!清单怎么可能写成一本书,除非男人的理想尺寸可以讨论上三百页?”
“三百页?”琦琦面露狐疑。“我认为一百五十页就够多了。”
晓蔷往四下瞧,找东西来撞头。
“拜托,求求妳答应培梅。”琦琦合掌恳求。
晓蔷灵机一动。“我得跟其它三人商量。不是四个一起,就是一个也没有。”
“但妳说蒂洁口——”
“我会跟其它三人商量。”她重复。
琦琦看来不大开心,但显然臣服于她认为晓蔷拥有的神秘威信。“我还以为妳会很兴奋。”她嘀咕。
“不,我喜欢我的隐私。”
“那妳为什么把清单放进『时事通讯』?”
“我没有,是玛茜酒后失言对道妮说溜了嘴。”
“哦。”琦琦看来更不开心了,好象终于明白这整件事一点也不令晓蔷兴奋。
“我全家人都因这件事在生我的气。”晓蔷咕脓。
虽然失望,但琦琦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她坐上晓蔷的桌缘,脸上流露出同情。“为什么?这件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就是嘛。我的姊姊说我令她在教会里抬不起头;更令她生气的是,她十四岁的女儿在网络上看到整张清单。我的哥哥气我使他在同事面前感到难堪——”
“我不明白怎么会那样,除非他们在洗手间里相互比较的结果是他短人一截。”琦琦说,然后格格地笑起来。
晓蔷说:“我不愿去想象那个画面。”她看琦琦一眼,然后她们开始捧月复大笑,笑到眼泪把脸上的妆都弄花了。她们格格傻笑地到洗手间去补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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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钟,晓蔷被叫进她顶头上司温旭甫的办公室。
他喜欢装腔作势,穿著谈吐总是非常欧式。他也是个笨蛋。有些人是天生如此,有些人是后天努力出来的。温旭甫两者皆是。
他没有请她坐下。但晓蔷还是坐下了,她的冒昧换来上司不满的皱眉。她已经猜到他找她来的目的;反正都是要挨骂,站着挨骂不如坐着挨骂。
“白小姐。”他开口,一脸闻到屎尿的表情。
“温先生。”她回答。
他再度皱眉,她猜那是因为他认为还没轮到她说话。
“大门口的局面变得无法控制。”
“我同意。也许你可以申请法院命令……”她故意越说越小声,很清楚就算有根据,他也没有权力申请。大门口的局面没有危害到任何人,记者也没有妨碍到员工。
皱眉变成怒目而视。“请妳正经一点。妳很清楚这种不合时宜又令人分心的局面是妳一手造成的,人们觉得很不高兴。”
她猜他口中的人们指的是他的上司。
“怎么会是我造成的?”她温和地问。
“妳的那张下流清单……”
也许他和施苓雅是自小失散的双胞胎,她心想。“清单不是我的,也不是狄玛茜的。那是集体合作的产物。”为什么大家都把清单归咎给她一个人?难道又是那种神秘的“威信”作祟吗?如果她真有那种权力,也许她应该开始多加行使才对。她可以使排队结帐的购物者让她优先结帐,或是在下雪时优先清除她住的那条马路的积雪。
“白小姐,拜托。”温旭甫以压制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