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许是远亲。”
他们穿过玄关走向舞厅时引来许多好奇的目光。他们停在三层台阶的顶层俯视人群。珠光宝气、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在水晶吊灯下走动,来回于舞厅和露台之间。
强恩漫不经心地往四下瞧,不让目光停驻在任何人身上,但他几乎是立刻发现莉玫的倩影。一个企业家过来跟陆义寒暄,等主人介绍他跟强恩认识。强恩跟那个企业家见过面,但那时他用的是另一个名字,灰发褐眸的外貌也跟现在不同。那个企业家还以为现在跟他握手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接着上前来要求介绍的是一个红发。强恩的无动于衷使识趣地借故走开。他和陆义清静了一会儿。强恩让他的视线再度横扫舞厅,接着突然静止不动。
陆义当然立刻注意到。“是不是看到了认识的人?”他间,环视的目光悄悄警觉起来。
“不是。”那两个字好象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看到一个即将认识的人。那个女人是谁?”
“哪个女人?”
“黑头发,蓝衣服,戴珍珠项链。正在跟一个金发女人说话。”
陆义发现强恩注意到的是莉玫时,脸就沉了下来。“她是跟我一起的。”他的语气充满警告意味。
强恩瞥陆义一眼,注意力再度转向莉玫。他让自己贪恋地盯着她赤果的香肩。“你打算跟她结婚吗?”他几乎是心不在焉地问。陆义发出一声短促而粗嗄的笑声。“当然没有。”
“我有。”
陆义眼中冒出怒火。“她是个朋友,我珍视的朋友。她不适合我们这种人。”
“不适合你吧!如果她是你的女人,我会退出,但你刚刚说了她不是。她现在是自由之身,但很快就不会是了。”
陆义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明白谭子不是那种你可以威吓的人。他深吸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我不为女人争风吃醋,”他说。“但也不容许你对她霸王硬上弓。我这么说是因为她不接受男人,她是个寡妇,仍然深爱着她死去的丈夫。即使没有,她也是我认识中少数极有原则的人之一。她不赞同你我这种人。”
“她拒绝了你。”强恩说。
“直截了当。”陆义苦笑一下。“我喜欢她,我不容许别人伤害她。”
“我也是。”
陆义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你令我吃惊。我没有料想到你会迷恋任何女人,尤其是只看到第一眼。那似乎跟你的个性不合。”
“是不合。”强恩深吸口气,让积压五年的饥渴在眼中燃烧。“是不合。”他重复。“介绍我跟她认识。”
“我想我会,”陆义笑笑地说。“这一定会很有趣。”
莉玫看到两个高大的男子穿过人群朝她走来。陆义看来跟往常一样英俊斯文,但令她无法呼吸的是他身旁的猎食者。强恩看来严峻危险,而且有点不一样。他的蓝眸像雷射光似地射向她。
她吃惊地倒退一步,伸手按着颈际的珍珠项链。
一个多星期不见,没想到再见面会带给她如此大的感官冲击。她这才发觉以前他都十分内敛,因为现在他性格中的危险力量正全力袭向她。
他上下打量着她,她觉得他好象在月兑光她的衣服,好象要把她活活吃掉。她想要移开视线,想要保持镇定,但却做不到。她全身的细胞都兴奋了起来。他来了,游戏这才真正开始。
“莉玫,”他们抵达她面前,陆义执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指节。“亲爱的,这是史先生,他恳求我介绍你们认识。史先生,这是詹莉玫。”
“莉玫。”强恩慢条斯理地重复。
“史——史先生。”她的喉咙发紧,几乎无法言语。她无助地看陆义一眼,她的反应似乎令他不大高兴。她自己也不明白。她知道这正合强恩的计划,但……她不是在演戏。
“约瑟。”强恩说。
“你你说什么?”
“我的名字叫约瑟。”
“约瑟……史约瑟?”莉玫眨眨眼,努力咽下突然冒出的笑声。“你是美国人。”
“是的。”她的手不知怎么会被他紧握在手中。“跟我跳舞。”那句话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命令。
强恩把她带进舞池时,她回头用迷惘无助的眼神再看了陆义一眼。强恩不仅把手放在她背上,还用手臂环住她的腰把她楼在怀里,另一只手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她不得不随着他流畅的舞步移动。
他低下头对她耳语。“我对妳一见钟情。”
“是吗?”她强忍住另一波笑声。“史约瑟?”
“事实上是谭约瑟。大家都叫我谭子,我叫他介绍我时说我姓史。”
“谭子。”她重复,牢牢记住那个名字。她绝对不能月兑口叫他强恩。
“妳的房间在哪里?”
“东厢的花园套房,它有个阳台。”接着她把详细的路线告诉他。
“阳台门不要锁。”
“为什么?门锁对你根本不算什么。”
他用力楼一下她的腰,惩罚她的揶揄。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混合着淡淡古龙水的温暖男性气息包围住她。
“你把我抱得太近了。”她说,惊惶在心中悄悄升起,因为她感觉到的愉悦太危险。她用手推他的胸膛,不是很用力,不至于引人注意,但足以使她的上半身跟他分开一寸。
他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拉回怀里。“我爱上了妳。记得吗?而妳身不由己地迷上了我。”
他怎么会知道?她惊慌地心想,但立刻想起那是他们的戏码。
他们越跳越靠近舞池边缘,他顺势一个旋转把她带到敞开的露台门外。室外的空气仍然温暖,但比人群拥挤的室内凉爽清新。人们坐在露台的小桌边谈笑,但跟喧闹的室内比起来安静多了。
他拉着她步下石阶进入花园,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花香。他们沿着小径往前走。虽然庭院里照明充足,但相较之下,花园还算是幽暗。
“这样够远了,”强恩停下来转身面对她。“他还是看得见我们。”她还没猜到他要做什么,他已捧起她的脸蛋亲吻她。
她本能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拉开它们,但她突然两腿发软,无法呼吸。他的吻起初只是蜻蜓点水似地挑逗。她先是吃惊得无法动弹,接着愉悦使她开始试探性地响应。他低下头加深那个吻,舌尖滑入她口中探索。一股热流在她体内爆发,使她瘫软在他身上。他放开她的脸,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紧到两人从胸部到大腿都贴在一起。
他不该用那种炽烈热情的方式吻她,男人只有在的前一刻才会那样吻女人。但她不仅接受那些吻,还响应它们。她的舌头跟他的交缠戏耍,她抬起手臂楼佳他的脖子。她的身体迎向他的,她发现他坚硬的亢奋抵着她的小肮。
那个发现使她大吃一惊地挣月兑他的怀抱,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他抓住她的手臂扶住她,随即又让他的手垂在身侧。他们在不算幽暗的花园里四目相对,她看见他的眼神冷静自制,领悟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那些吻使她六神无主,但除了生理反应外,强恩只是在尽他的职责。工作。假装迷恋。
陆义还在冷眼旁观。莉玫吞咽一下口水,思索她接下来该怎么做。掴强恩耳光,不,掴谭子耳光?她刚才可是心甘情愿的参与者,而且詹莉玫不是假道学。
别管詹莉玫了;心烦意乱的她此刻无法演戏。她回过神来思索柏莉玫会怎么做,却发现自己所扮演的这两个女人竟然如此相像。这是强恩故意设计的吗?把詹莉玫的际遇编得跟她如此相近,使她基本上等于在扮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