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是在吹嘘,他对婕安已经够了解了,知道“固执”是她的教名。她下定决心要找到那座城市,但他猜想柯提文和她哥哥都低估她了。这正合他的需要。
他不在乎地耸耸肩。“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问她。”.
瑞克转身照做。“嘿,婕安!”他大叫。“路柏恩真的
柏恩花了一秒钟推测这个白痴要说什么,而那正是他一拳打到他肚子上所需的时间。瑞克唉地一声,弯下腰,抱住肚子。他咳嗽起来,而且开始呕吐,柏恩立刻向后退,柯提文也是。、
饼后,柏恩用手扭住瑞克的衬衫,将他提起来。“清醒一点,”他用一种和他平常使用“我无所谓”的语调毫不相同的声音说道。“而且保持清醒。因为如果你对婕安说了任何我不喜欢的话,我会把你踩在地上,不论你是否有能力还击。清楚吗?”
瑞克试着将柏恩的手推开,但柏恩只是扭得更紧。“我说,清楚吗?”他大吼。
“是,”瑞克最后喘起气来。“呃——是。”
“你最好记住。”柏恩放开他,然后转向柯提文。“你的决定如何?”
柯提文不喜欢这样——事实上,自从船离开玛瑙斯的码头那一刻起,他就一直不喜欢一切与这该死的行程有关的事。他们一找到珠宝,不再需要他或薛婕安时,他发誓要把这鬼向导砍倒。
“好吧。”他喃喃地说道。“我会和杜雷蒙谈谈。”
“你最好不只是谈谈而已。”柏恩走回第一艘船,知道婕安敏锐好奇的眼光正停在他身上。他很感激她就呆在那里,而不是上岸看看他们到底吵些什么。也许她这么做是因为要看住杜雷蒙。想到她在背后护着他,让柏恩有温暖的感觉。
仍然为输了一招而激动的柯提文,来到杜雷蒙死命地挥着弯刀的地方。
“我想和你谈谈。”他说道,扭头示意他们该走到不被听见的地方。因为所有的巴西人都会说点英语,而他不希望任何人听到。
杜雷蒙停止挥刀,走开了几步。他眼里有—锻冰冷的光芒,一种空洞又野蛮的表情,它甚至让柯提文都有不自在的感觉。“今晚我要杀了他。’;杜雷蒙说道,举起弯刀。“只要一挥刀,他的头就会在甲板上跳。”
“还不到时候。”柯提文说道。“没有了这杂种,那个女人便不肯合作,而我们必须有她。只要应付到找到宝石为止,然后你就可以做任何你想对他们两个做的事。”
“我可以让她合作。”他细小的眼睛移向第一艘船上那个端正的身影。
柯提文已经厌烦了和笨蛋打交道。“就照我说的做。”他生气地斥喝,然后走开。杜雷蒙冰冷的眼神盯住他的背,厚唇扭出一个凶猛的笑。“怎么一回事?”婕安低低地问柏恩。“我们说定了一些事。”“比如什么?”“比如说:谁来下令。”“那就是你揍瑞克的原因?他要说什么?”
柏恩看着她,被她精明、率直的眼神吸引住。他可以撒谎,但她会知道。“他要问我们是不是真的有过……呃,关系。”
从她的样子看来,他知道她注意到了他在最后一秒钟修饰过的字眼。“是什么事让他这么以为?”
“我告诉他我们有。”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不像他预期地暴跳如雷,反而转过身看着那些人工作。“有其他理由,或只是男人常吹的牛?”
“他们打算将我留下,我告诉他们没有我你不会去。”
“聪明。不过那不会让你进我的帐篷。”
“必须要这样,至少偶尔如此。我们在里面做什么是我们的事。”
她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设计到我了,是不是?我可以设计一场争吵,把你踢出来。”
他把手放在胸口上。“你会那样置我于险地?”
“就我看来,你自己可以应付。”
“记住,”他笑着说道。“你是在我和杜雷蒙之间做选择。”
“千万不要这么想。”她奉劝他。“杜雷蒙是拿来和动物相比的。”
那些人已经砍出一块够大的空地,所以他们可以很舒服又安全地坐厂。派比上船去拿酒精炉、灯和晚餐用的东西。
婕安走过去帮他;把那个瘦小的印地安人吓一跳。他低下头.害羞地用葡萄牙语喃喃说着谢谢,这是她听他用葡萄牙语说的第一个字。
柏恩对这一天很满意。他制伏了杜雷蒙,而且暂时控制住情况——至少直到他们找到那个城市为止——如果他们找得到。柯提文是个聪明人,只要他认为他仍然需要柏恩和婕安,他就会拴住他请的杀手。
不仅如此,他也得到了关于婕安的答案。她很冷漠,好吧,但一位对某个男人无动于衷的女人不会愿意拿出武器来,为了保卫他而对人开枪。她是个骗子,把所有的热情藏在冷漠的行动后,但现在他知道了。
岸上的晚餐进行得很顺利,一部分是因为大家很高兴有藉口可以下船,一部分是因为柯提文对杜雷蒙说的话显然起了作用。这一餐结束后,他们仍在那里逗留,不愿意回船上。婕安拿出几副牌,那些男人很感激地接受了。她拒绝加入他们,坐在离他们有点距离的地方,满足地看着火光。柏恩也决定不玩,来到她旁边坐下。
“好主意,我不知道你有这些牌。为什么你以前不拿出来?”
“如果拿了,每个人就会玩腻了。现在这会吸引住他们几天。”
“这么说来,你还是个心理学家。”
“只是普通常识而已。我有经验,知道无聊的滋味。”
“你不也觉得无聊吗?”
火光映在她脸上,照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有点,但不像他们那么严重。我喜欢这种生活。我必须有一些书,但我不需要电视机或是电话之类的东西。”
“你为什么不带一些书?”
“为了让自己喘口气。我背包里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我有两部照相机、一卷底片、一架收录音机、电池、一本空白的笔记本和防水笔。”
“不要忘记你的小东西。”他指的是那把手枪。“不会的,别担心。”“为什么要带两部照相机?”“以防有一部出了问题。在我的经验里,常会有事发生。”
“你还带了什么?”
她的笑容更明显了。“一把小扫把、一把镘刀。”
“什么?”“铲子?”
“你听见我说的了。”
“你要小扫把做什么?”
“这些是考古学家的标准工具。你以为我们用什么?
“我想到‘挖掘’时,不会想到小扫把。以这样的速度,发现任何东西都要很久的时间。”
“或许是,”她同意。“但那样我们不可能破坏发现的东西。当失去的东西都无法取代时,你就学会了小心。”
她的眼睛闪着对她工作的狂热,虽然他看不出她为什么会为那些骨头和旧建筑而兴奋。
“在东非有一个重大的新发现。”她说。“在欧萨拉,看起来像是整个村落,好几千年前便存在的,我愿意付任何代价加入那个队伍,但我被拒绝了,甚至没有被列入考虑。对人类以往如何生活,有这么多要学的,而最好的办法便是将遗物拼凑起来。”
“为什么你没有被列入考虑?”他问她。“因为你父亲?”
“是的。”她的眼睛失去了光彩。他几乎后悔提到这个话题,因为那提醒了她,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几分钟后,她说了声抱歉,回船上去了。
第八章
自从他们出发以来,这是头一次在晚上下雨。由于晚上出现暴风雨并非不寻常,因此柏恩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不寻常的是暴风雨一直到今晚才出现,所以前几个晚上他们得以睡在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