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至此,满月复的委屈使她没好气地说:“不打扰你了,沃夫爵爷。”
她转身走向门口时被他的话声拦下。“急什么,敏丽?妳似乎总是匆匆忙忙。妳曾经停下来欣赏盛开的花朵吗?”
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令她感到奇怪,但她还是老实回答:“这时节如果有花开,我会停下来闻闻花香。其实我在大自然里比在冰冷的石造建筑物里更舒适自在。”
她立刻恼怒自己告诉他如此私人的事。他不需要知道这种事。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点也不令我意外。”他以温和的语气说,缓缓朝她跨出一步。
敏丽的脑海中警铃大作。除了以他高大的身材威胁她以外,她想不出他还有什么理由要靠近她。无论是站在房间的另一头或是站在她身旁,他都能轻易给她带来威胁感。但他似乎决心站在她身旁……
她后来才明白她应该拔腿就跑的。只要能防止她发现与他接吻的滋味,就算被他嘲笑为胆小表也无所谓。但她没有逃跑。突然出现在他脸上的性感表情使她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平时的他就很英俊,但现在更多了一种令她心神不宁的吸引力,使她有种落入陷阱的感觉,好像被鱼钩碰巧钩住后猛地拉向未知的命运。
唇瓣的碰触解除了他对她施下的魔咒。她猛地抽身后退,结束那种亲密的接触。他放在她肩上的手把她拉回他怀里,他的嘴完全捕捉住她的时结束了她的抗议。
啊上脑海的是吞噬,是走投无路的小白免,是朝猎物猛扑下来的猎鹰。那些无路可逃的意象除了挑起令她无法动弹的恐惧外,还挑起另一种感觉。她想要忘掉又怀疑自己忘得掉的是那另一种感觉,那股想要放松下来靠在他身上让他为所欲为的小小冲动。
他的味道令人愉快,他温暖的嘴唇令人愉快。他的身体贴着她的感觉不只是令人愉快而已。但考虑到她对他的看法,那些愉快的感觉都不该发生,因而令她困惑不已。但她是事后才想到那一点的。在接吻时,她什么都没想,这一点才是最令她害怕的。
她不得不纳闷那个吻如果持续下去会怎样。幸好它被仆人的敲门声打断,使他放开她和退回原先的位置。她隐隐约约地注意到他的脸色有点尴尬。
仍然有点精神恍惚,敏丽不假思索地问:“你为什么那样做?”
“因为我可以。”
她期待他说出浪漫的答案吗?真是傻。她听到的答案使她气红了双颊。多么典型的男性想法。因为我可以,所以我要。女人可以说那种话而不遭到纠正斥责吗?
她用他的话回答他,但语气是竭尽所能的嘲弄,留下他去面对在她开门时进来的仆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点也不令我意外。”
第七章
因为我可以?
沃夫有时会做出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事,现在这件就是。在所有可以给敏丽的答案中,他想不出更愚蠢、更偏离真相的了。但真相令他吃惊;他竟然会在她几乎没有令他喜欢的地方时如此突然又强烈地渴望她。
不,那不完全是实话。当她不是一身脏兮兮时,她可以说是非常清秀标致。她的机智令他越来越觉得有趣。当然啦,她一有机会就用它来考验和侮辱他,但她敢那样做的勇气也令他感到有趣。
她的与众不同是毫无疑问的。她的自尊心太强,她太固执己见,她喜欢做的事不得体到了极点。但现在他毫不怀疑他可以跟她上床,甚至确定他可以从中找到许多乐趣。所以说,虽然他对即将举行的婚礼仍然不感到兴奋,但也不能说跟她结婚令他深恶痛绝。
这很可能就是他曾经想请母亲帮忙,却在午餐前忍住没提的原因。
上星期他出发去接敏丽时,她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他的恶劣心情。但她会照例地假装不知道。除非直接面对险恶的情势,否则她宁愿通过解释消除灾难将至的预兆。
所以说,如果他想要跟她讨论敏丽不适合当他妻子的种种理由,她不会毫无心理准备。但他决定等待机会,暂时对这件事保持缄默。他很清楚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唯一因素是脑海中依然新鲜的敏丽滋味。
讽刺的是,他不得不纳闷男人在不知不觉中根据他的性需求做出多少重大的决定。无疑太多了。连国家君主在性的领域里也不能对自身利益免疫。约翰国王就是最佳例证。
不幸的是,他早该想到母亲只想谈婚礼和新娘。当他坐到她最喜欢的座位旁边时,她连招呼都没有好好跟他打就开始谈那些话题。
“啊,真高兴你在大厅开始挤满用餐的人之前来到,这样我才能告诉你我有多高兴你终于把你的未婚妻接来了。你真的很幸运,沃夫。她是那么讨人喜欢的一个女孩子。说真的,她一出生,你们就订下婚约,我们不可能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对不对?但事情的演变对你真的很好。”
他差点忍不住大笑出来。她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敏丽有多么与众不同吗?但话说回来,她有可能真的不知道。敏丽在有心时可以像个端庄的淑女,也许这些年来她在他母亲面前一直很有心。
在误以为乔安妮是她时,他不也是被骗得只想到敏丽的种种优点吗?其它人是不是也经常被唬过去了?
他原本可以就这样算了。但他太想知道母亲只是惯例地自欺欺人,还是真的不知道敏丽有他看到的那一面。
于是他随口问道:“妳对敏丽的穿著有何看法?”
安妮先是皱眉,好像不了解他为何有此一问,但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微笑。“你指的是她小时候喜欢穿玩伴的衣服吗?但她已经长大,不再做那种事了。”
“事实上,母亲──”
她立刻打断他的话。但话说回来,他早该知道最好不要用“事实上”这种会令她烦恼的字眼。
“她喜欢打猎。”安妮说。“这一点应该很令你高兴,因为你也很喜欢打猎。”
“她不是用猎鹰打猎。”
“她不是吗?但我知道她父亲提过不只一次──”
“她擅长射箭?”他挖苦地打断母亲的话。
安妮轻声低笑。“别说傻话了,沃夫。她当然不会射箭。何况我看过她的鹰,很漂亮的一只鸟。她替牠取名为嘉嘉,用来纪念她小时候养的一只鹰,那只可怜的鹰被一个小恶棍故意弄死了。如果她还没有告诉你那个故事,我相信她以后一定会告诉你。那对她来说是一段伤心往事,所以诉说那段往事应该会拉近你们之间的距离。”
他大吃一惊。如果他猜的没错,母亲口中害死敏丽第一只嘉嘉的男孩就是他,难怪敏丽对他恨之入骨。
“小恶棍”应该是敏丽说的。安妮从不骂人或用批判性的字眼。如此看来,敏丽显然已把那段往事告诉了安妮,只差没说出那个小恶棍是谁,大概是因为说了安妮也不会相信她的宝贝儿子就是那个小恶棍。
天啊,如果早点知道那天把鹰甩掉的结果就好了。他当然不是故意弄死牠。但牠一心想要咬断他的手指,他不甩开牠又能怎么办?
但是,如果知道那只鹰在被他甩到墙上时死了,他也许会留下来设法安慰悲愤的敏丽,那天也许就不会给他们两个留下可怕的回忆。
“谈到鹰,妳见过她所有的宠物吗?”他问。
“所有的?”
安妮再度皱眉,但很快又露出微笑,显然以为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一如往常,她又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