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客人中,除了赫克特·卡利欧和克里斯朵夫·艾尔嘉外,还有一位侯爵也是刚刚到的。他因公事来拜访公爵,后来接受了德夫林的建议给自己放个假,留下来参加梅根为接下来几个星期安排的活动。他叫詹姆斯·特拉维斯,年届四十。金白利想要是他再年轻一点就好了。他也是姑娘们极佳的人选。
黑发碧眼的这位詹姆斯·特拉维斯先生着装非常有风格,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洒月兑。虽说他有前妻给他留下的两个儿子,但对于年轻女子来说,他仍很有魅力。据露辛达说,他富得流油。自前妻死后,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来替代她。
接下来的几天里,金白利渐渐觉得与詹姆斯相处非常愉快,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詹姆斯总是会寻找话题让金白利开心,他非常喜欢她那迷人的微笑,更会不失时机地赞美她几句,让她听着非常受用。
这些聚会拉克伦是每场必到。无论金白利同谁在一起,都会有意无意地注意到他。要有意回避他也许不难,但同处一室时要完全忽略他就有些不太容易了,而且……
还在伦敦的时候,有一次金白利在大厅里与拉克伦擦肩而过,他先严肃地说了一句:“金白利小姐,你今天看上去真迷人,”接着又换了种口气:“你想过吗?我们那晚的亲热很可能会产生一个后果,那就是使你怀孕。”
金白利还没来得及对他的赞美表现出欣喜,接下来的第二句话就让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拉克伦就已扬长而去。
幸好她以前已想过此事!否则,要是她对这事一无所知的话,无疑他的话只会让她更加烦恼。他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有一天他们与另外三十多位客人共进晚餐时,拉克伦又向她重提此事。当时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位坐在金白利左边的男士离开了餐厅,自己却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
金白利理都没理他。她假装没看到他。趁着别人在说话时候,拉克伦侧过身来对她说:“金白,如果你怀上了我的孩子,那一定要告诉我。要是你想瞒着我,我会非常生气的。”
一星期后,金白利得意地来到拉克伦面前,“麦格列高,告诉你吧,我根本没怀孕!这下你放心了吧?你用不着娶我,我也不会闹婚前生孩子的丑闻了。”
金白利本以为他会如释重负,但奇怪的是拉克伦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轻松的样子。而她就不一样了。她一下子觉得心头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她又可以按计划去寻觅未来的丈夫了。她不必担心面对自己的父亲了。当然,她也得加紧步伐,父亲要她尽早决定,她也不能耽搁得太久。
可是,有一件事情金白利不明白,为什么拉克伦听了她的话没有表现出轻松的样子呢?确切地说,他根本就没做出任何反应。她本想问个究竟,可恰好这时霍华德·坎斯托来请她去骑马兜风,她不想错过这难得的好天气,就跟他出去了。
尽避来了三位小美人,但霍华德对自己的兴趣却有增无减,金白利对此是深感欣慰。而约翰·肯特就不然了,他很快移情别恋了,金白利于是把他从候选人名单中划掉了。
拉克伦来这儿是为了找一个妻子,可是他看上去并不是很用心。虽然伊迪丝的眼光总是在他身上打转转,可他几乎连正眼都没看过她。对简他倒是有所注意,可也只是出于友好和礼貌。
金白利感到有些纳闷,不知道拉克伦这个样子是不是受到了她那次那句话的打击。在伦敦的最后一场舞会上,金白利从放满饮料和点心的桌旁走过,碰巧看到拉克伦站在桌旁,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梅根和德夫林翩翩起舞。一时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金白利心头翻滚。是的,他还恋着那个女人,而且这种爱恋很深!一种酸楚中夹带着愤懑的情感油然而生,她迫不急待地冲口而出:“怎么,你想让她离开自己亲爱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跟你走吗?”
拉克伦吃惊地回过头来看着她,几乎是冲她吼道:“什么?你说是她的……什么?”
看着他那让人无法理解的神情,金白利不由得皱起了眉:“难道说你不知道她已经有了儿子了吗?”
“哦,天哪!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从来没看到她和她的孩子在一起啊!”
“那么我非常抱歉,至少对于你从我这儿了解到这件事。”由于这个意外,金白利语气温和了一点,她接着说:“全英格兰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几乎每张报纸都登过他们的事。有段时间大家谈起的都是这个话题。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你婶婶一定在你面前提过,只是你根本就没当回事。”
拉克伦大声笑了起来,那笑声显得有点空洞。然后他走开了。那天晚上金白利再没见到他。她有些不安,她忘不了他离开时看她的眼神,那眼神很古怪,金白利不知道是她最后一句话伤害了他的自尊,还是他认为金白利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告诉他,显得太贱了。她真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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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妈妈,我一点儿也不在乎!我就是要那个苏格兰人!我不想再听你啰嗦了!我烦透了!”
当简·卡利欧冲着她母亲尖叫时,金白利正走进餐厅。她好像在马厩旁就听到过这种尖叫了。在场的十几个客人,包括那个苏格兰佬在内,都非常惊讶,他们想不到这声音竟是从一个大家闺秀那儿发出的。
有人咳嗽了一声,接着又是一声。大家窃笑起来,之后整个屋子一片寂静。一个沙哑的声音幸灾乐祸地说:“难道那位苏格兰人不想起来说几句吗?”
在座的人很块又交谈起来,他们都尽力装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正同母亲站在放满快餐的餐柜前的简·卡利欧小姐困惑地回过头来看着餐桌前的客人,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母亲则臊得满脸通红,赶忙抓起女儿的手往门口走去。由于走得匆忙,她们差点跟金白利撞了个满怀。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人们各自忙着进餐,谈论自己的话题,只有伊迪丝还傻乎乎地在那儿大声说着:“噢,我还以为她脾气好得很呢。她妈妈原先一直是这么吹嘘的。”
金白利抬起眼睛正想大笑,却意外地与拉克伦的目光相遇了,她赶紧敛住笑容,可收得不彻底,还是淡淡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由于谢灵·克罗斯客人太多,所以每天他们都吃自助早餐。金白利走向摆满早餐的餐柜时,只听到简的哥哥赫克特·卡利欧正和克里斯朵夫说话:“她简直就是个小泼妇。在家时我父亲也常常这么说我母亲。这些年来一直跟这么两个活宝住在一起,真是活受罪。”
一旁的莫尼卡听到这有关别人隐私的谈话,感到有些不自在。金白利也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赫克特,并将他从自己的候选人名单中划去了。在别人面前讲家里的隐私,这种人实在是太没修养了。
她不由得同情起简小姐来。一个男人也许不太介意自己的妻子笨点,而且有时为了证明自己的聪明,他还会希望妻子别太伶俐了。但大多数男人都不愿娶一个脾气暴躁的女人为妻,因为这有可能让他当众出丑。
简的母亲当天下午就打点行装,带着宝贝女儿离开了谢灵·克罗斯。简本来可以在这儿选一位如意郎君的,可她自己把这个大好时机葬送了。遗憾的是她们没把赫克特一块儿带走,这让金白利觉得有点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