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了之后,怜儿心中的迷惑更深了,他干嘛那么要她的爱?他已经有瑷媚的爱了,难道还不够?唉,不要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只会令自己更生气而已。
想不到他竟慷慨至此!长盒子里有两条腰带,一条是用金环扣连而成的,上面雕满了闪亮的小花,另一条则缀满炫烂的红宝石,相信在戴上之后,每一走动,都会令人为之目眩。
银盒里头则是数以百计的宝石,全部打造成金扣状,将来她可以拿来装饰服装,或者做任何首饰!这是一笔不小的财产哩。
怜儿既惊且喜,但同时无奈地想起他对瑷媚是否也同样的慷慨?
第八章
虽然穿上最好的蓝色衣服,但在丈夫陪同下进入西敏宫的怜儿自信心仍然十分不足,觉得自己唯一能和人家比的,只有华丽的新腰带。
在见国王之前,她先到爱丽公主房里请安。怜儿以前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伊莲皇后,还没有所谓的爱丽公主,听说伊莲皇后是安抚儿子去了,但看见亨利独宠情妇,却冷落娇妻,仍让有同样心结的怜儿自然而然的排斥起爱丽公主。
见不到那位雪肤褐眸的美丽皇后,怜儿觉得颇为遗憾,那么美的女人,难怪从前嫁的两个男人都是国王,与法国路易王的婚姻血缘太近而宣告无效,其实谁不知道那只是表面上的藉口,好方便她改嫁亨利,她和路易王根本只是一表三千里的远亲。
娶了伊莲两年后,亨利顺利推翻史提夫王,成为英国的新国王,同时藉著婚姻的关系,统治了原属於伊莲势力的法国西部,拥有这些,亨利堪称全欧洲最有势力的君主。
怜儿记得伊莲是个虚荣、重享受、讲究美貌的女人,但母亲却说那是因为她早熟的关系,她比亨利还大上十二岁,就因为这样,亨利才会转投年轻女子的怀抱吗?
讽刺的是爱丽公主正是伊莲前夫路易再娶之后所生的女儿,她比怜儿还大不了几岁呢,曾和亨利的儿子订过亲,但后来又因在四年前成为亨利情妇而解除了婚约,真是一笔烂帐。
令怜儿觉得最诧异的是爱丽其实一点也不美,侍女之中就有好几位姿色胜她一倍也不止,和她一样平凡的就更不必提有多少了。听说爱丽在走路及跳舞的动作上,有异於一般常人的优雅,除此之外,亨利还锺爱她的机智,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十分相爱就是。
爱丽公主对人其实十分亲切,若不是怜儿见她如见瑷媚,相信她是不会排斥公主的。
终於和亨利王见面时,怜儿发现他这六年来的变化不大,仍是一个饱具威严的人,衣著也和昔日一样漫不经心。
“为了劝服雷夫不要娶你,我曾说过幼时的你并不漂亮,谁知女大十八变,如果当时他真听我的,那我可真是帮了倒忙了。”雷夫一走,亨利便如此说,但怜儿却不怎么当一回事。
“如果这算是恭维,陛下,那我很感激你。”她的声音又冷又硬。
亨利却觉得有趣。“你不太喜欢我吗?亲爱的,或者你真像雷夫所讲的那样桀骜难驯?”
怜儿暗叫一声苦,他是国王啊,自己怎好冒犯?“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不得已,还得硬挤出个笑脸来。
“唉,不少哩,真的不少,不过我认为他多多少少都夸张了一些,因为你怎么可能在新婚之夜想杀了他呢?”
怜儿涨红了脸,雷夫从来不曾跟她讨论过那天晚上的事,想不到却说给亨利听。“那……那是一个意外,陛下,都怪我太紧张、太害怕的关系。”
“我想了许多,”亨利笑道,“但怎么想我都无法相信你会如你丈夫所言的那么排斥这桩我所安排的婚姻,起先会反抗在所难免,但和他相处过后,应该就会软化下来,不是吗?”他没有等她回答,迳自问道:“告诉我,怜儿夫人,和他在一起,你觉得快乐吗?”
“如果我说是能令你开心,那就是吧。”
“这不算是回答。”
“那我的答案是:不快乐。”
“怎么会——”
“难道你要我撒谎?”她的一颗心几乎要夺胸而出。“你问我问题,我当然要诚实回答。”
亨利闻言不禁笑开。“说得是,说得是。”
怜儿差点忘了他也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自己说话应该小心一些,所幸方才并没有惹恼他。
“听你这么说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亨利继续说道:“你的丈夫可是宫里女眷公认的梦中情人啊。”
“我没说他不迷人啊,陛下。”
亨利皱起了眉头说:“他既然不是不迷人,现在又有了土地财产,那你为什么还不喜欢他?”
看来除了坦白之外,她已别无他法,怜儿先看看四周,确定无人会听到她的“耻辱”之后,才开口道:“我排斥的理由相信许多身为妻子的人都能谅解,因为雷夫大人并不是个忠实的丈夫。”
“在见过你之后,我很难相信这样的说词。”
“我又何尝愿意怀疑他?”
他们各自沈默了半晌,然后国王才说:“虽然事隔多年,但我仍清楚的记得令堂的样子,她的笑容真如绚烂的花朵,我既不希望看到她女儿不开心,也不希望看到我最信赖的骑士苦恼不已,难道你不能暂起收起自尊,试著去接受他?”
“我知道我应该那么做,陛下,但……如果你希望如此,那我尽力去做就是。”
“不太有诚心的样子,”亨利笑骂道,“这样好了,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那我就把瑷媚夫人召回宫里就是。”
怜儿吓了一跳,她根本没提起瑷媚的名字,如果国王知道,那不表示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陛下,这件事必须由我丈夫自己作决定。”
“就听你的,夫人。”
亨利似乎因此而松了口气,开始和她聊起别的事来,看来男人终究还是站在男人那一边的。
☆☆☆
当天下午在近郊所举办的狩猎活动并没有耗尽骑士们的精力,反而挑起了他们想竞技一番的雄心。
眼见手下们个个斗志昂扬,亨利最后终於点了头,答应破一次例,此项命令立刻得到众人的支持,少了竞技,聚会还有什么趣味可言?
截至目前为止,怜儿的心情都还算不错,直到晚上雷夫回来,告诉她竞技的消息,并且表明自己有一战的雄心时,怜儿才慌乱起来。
“不行,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可以贸然参加明天的竞技?”她完全忘了先前她已准备好要上床休息。
“我很高兴你这么关心我,怜儿,”雷夫笑道:“但我的伤已无妨碍了。”
“每次我认真时,你就爱开玩笑。”怜儿绷著声音说。
“连你自己不也承认我已经好了?”
“我没说已经全好,只说伤口已愈合,两者有绝大的差别啊。”
“相信我能,好不好?”
“你也说过这趟旅程没问题,”她尖锐的指出:“但第一天晚上你却累成那样,难道你全忘了?你的体力尚未完全恢复,明天就参加竞技太危险、也太愚蠢了。”
“如果我因为一个女人的担心就不参加,而才叫做笨呢,”他的口气一样尖锐:“如果不是通过竞技活动,我哪里会到英国来?你放心好了,这些英国骑士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大人,”她苦劝道:“你的伤口极可能因此而再度裂开啊。”
“趁我还未生气前住嘴好吗?怜儿。”
若不是雷夫突然拥她入怀狂吻,怜儿还真的已经忘了他曾说过的,绝不在卧室内生气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