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原本美好宁和的日子,却因不速之客——罗杰·梅西顿的来访而粉碎,他们携手到大厅用餐时,席维亚习惯性地扫视周遭发觉那陌生来客,紧跟着塞索一见罗杰整个人就僵住了,他不由分说拔剑就冲了过去,脸上杀气腾腾。她愕然看他一把揪起那陌生人,将其甩出丈远处,主桌的人全都跳了起来,劳瑟更拉住塞索的手臂制止他。
塞索愤而抖出亚底士酒馆内决斗之事,并指称罗杰乃敌人之弟实不可待为上宾,然劳瑟执意相信罗杰中立之言,要求塞索不得得罪其客,塞索磨起了牙。
“至少有风度点,塞索,”劳瑟安抚道,“可爱的席维亚被你吓坏了。”
塞索转身看见她正困惑又恐惧地看着他。他举步向她,但她却慑于他那阴森的怒容而慌忙后退,他想对她笑一笑安抚她,可是怎也挤不出笑容,席维亚转身就往外奔。
“席维亚!”她停步了,但她急骤的心跳却没缓下来,“你是怎幺了,席维亚?我无意要伤害你啊,”塞索一边欺近她,”边低喃道,“原谅我吓着了你。”
“我真不明白,塞索,你突然变得这幺——像个疯子。你为什幺毫无来由就攻击那个人?”
“我有理由,非常好的理由。如果要我再说,恐怕我又会失去控制攻击他了。罗杰从小就是我的仇敌。”
席维亚好奇地望向坐在西塔旁边,那个金发的年轻人,他英俊性格,被太阳晒得黝黑,身着华丽的衣衫,他和塞索差不多高矮,但看起来却过分瘦削了点。
塞索循她视线望去,立即皱了眉,“罗杰面貌讨喜,或许你想象利用葛伊般藉他来反抗我?”
她马上望向他,“我早告诉过你,我从来没动过这种念头!”她嗤之以鼻道,但他却充耳不闻。
“女人都不在乎罗杰的为人,向来受他外表吸引,离他远点,他这个人不能信任。”他阴沉地警告。
“我没理由去找他搭讪呀!”
塞索先慢慢打量她一番,然后才凝望着她的眸子,“但他却大有理由找你搭讪,小女仆。”
席维亚挺直了背脊,“我不喜欢这种谈话,塞索,我去替你拿食物来。”
“把你的份也带着。”
“今晚不要,”她坚定地说,“我跟仆人们一起吃。”
他抓住她的手腕,“为什幺?”
“放开我,塞索,别人都在看我们。”
塞索伫立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走开,他摇摇头,实在模不清她的情绪,他时常猜想,席维亚是否真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面貌。他想得愈多,愈是觉得这女仆或许根本不是女仆,而是为现实环境压迫的贵族小姐,这可解释许多事实际上,简直是太多事。
塞索祈祷自己错了。他宁愿相信这甜美温柔的席维亚是虚假作状,如果它不是虚假,那他就必须面对她真是个贵族小姐的可能性,他不愿再想此事,一点也不想。
☆☆☆
洛克斯庄园的大厅内几乎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愁惨凄清之感,子爵一人独据在高背椅中,藉烈酒浇熄心头悲哀。昆丁·洛克斯领主回家了,然而他的归来却是场灾难。他为之而归的那个人,却不在家里欢迎他,他还是不明白她为何不在家,他那任性刁蛮又漂亮的小妹妹,居然进了修道院!
这种行径实在不像席维亚会有的,如果说她以为他已身亡,他或许还会有点相信,但是哈丽特却告诉他,席维亚知道昆丁仍在世,却仍执意遗世独立过自我放逐的日子。哈丽特还说他一去了南方,席维亚整个人就变了,自动搬到仆人房居住,为她选择的苦修生活而做准备。
最糟的是,席维亚不肯告诉任何人,她准备进哪家修道院。“这样一来要想找到她需要数年时光,到那时就算他找到了她,恐怕也无法再说服她跟他回家。
“她要求我转告你不要找她,昆丁,”哈丽特严肃地告诉他,棕眸中满是悲哀,“她甚至还说要换个新名宇,让你永远也找不到她。”
“难道你没设法说服她?”昆丁怎也不相情这个消息,不由得暴跳如雷。
“我当然试过,但你也知道你妹妹的个性,我甚至还提议为她找个好丈夫,但仍是被她拒绝。老实说,我觉得婚姻之事与她的决定不无关系。我相信她怕男人,你真不该让她自己选丈夫,昆丁,你很早以前就该坚持把席维亚嫁出去。”
而今昆丁一人独坐这里懊悔着,如果他在离家前先替她我好丈夫,她现在就会在这儿,不但结了婚,而且,或许还正期待着第一胎,而今她永远也不知身为人母的快乐,更享受不到丈夫的爱。
他真不敢相信席维亚会变这幺多,更不相信她会真心想把生命献给上帝。想到她那淘气的笑容、活泼的神情,他的心就抽痛了起来,他的妹妹,他唯一真正关心且在乎的人已经远去。
昆丁仰首又灌了一瓶烈酒,再也管不了酗酒之过,他脚边已躺着两个空酒瓶,桌上摆着原封未动的佳肴美馔,这都是他姨妈亲手做的,但他已无心情进食,随手抓了几条肉丢给脚边三只猎犬,他回家来发现所有狗都被关了起来,这在洛克斯乃前所未有之事。
下午到家后,昆丁就只见到哈丽特一人,知道席维亚走了,他就把自己关在大厅里,对每一个想进去的人大声咆哮,夜己深了,他也倦极了,但仍是清醒异常,酒精似乎也没什幺帮助,他不由得怀疑究竟得灌下多少瓶,他才会略有睡意。
若不是在回来的路上遭遇到土匪,而他的人一死两伤的话,他一定立即展开搜寻席维亚的行动,不过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他得计画一下该从何着手起。可是脑袋里一片混沌,总觉得少了点什幺很重要的。
倏地,他猛然直起身恍然大悟,当然!席维亚绝不可能单独离开洛克斯,必定有人护送她,哈丽特一定知道那人是谁,想到这儿,昆丁立即起身,但晃了两晃又跌回椅上,他的头在作怪了。
“主人,我能冒昧跟您谈谈吗?”
昆丁眯着眼望向声音来源的阴暗处,却看不见任何人,“谁躲在那儿?”
“主人,是我尤朵拉。”她怯怯地说。
“哦,多莉的女儿。”他靠回椅背,“过来,女孩。”
一个娇小的身影由楼梯那儿出现,犹豫着停停走走,缓缓欺上前,桌上摇曳的烛光使昆丁看到了两个,不,是三个人影在他眼前跳舞,“站好,女孩!”
“我……我没动,主人。”
“怎幺?”他皱了眉,“你好象在害怕,我虐待过你吗,尤朵拉?你没理由要怕我。”
尤朵拉紧张地绞着双手,“早先我想来跟您谈谈时,您……您用一块乳酪丢我,叫我滚出去,主人。”
昆丁笑了,“真的吗?恐怕我记不得了。”
“拿您走后这儿发生的事来看,难怪您会有这种反应。”
昆丁悲哀地叹了口气,“告诉我,尤朵拉,她为什幺要这幺做?”
“我不该说您姨母的坏话。”尤朵拉不安地答道。
“我姨妈?我指的是我妹妹,但我想你大概也不知道,玛菲丝在哪里?她最接近席维亚,应该知道为什幺。”
“您还不知道?”尤朵拉讶然问道,“玛菲丝死了。”
昆丁眯起了眼,“玛菲丝?怎幺会呢?”
“她被您姨母放逐,同一天在路上被强盗杀死,但有时候我不免怀疑,究竟是不是强盗杀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