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丁顿时清醒了,“我姨母凭什幺权做这种事?”
“我们一接到您过世的消息,她立即宣称自己是洛克斯的女主人。”
“你是说她被指定为席维亚的监护人?”
尤朵拉更紧张了,“哦,不,主人,不是监护人,杭尔夫伯爵始终未接到您过世的消息。”
昆丁突然坐直了身子,“这怎幺可能?”
“哈丽特故意瞒他的,她也不让席维亚小姐离开洛克斯,避免她去通知伯爵,您的家臣也不肯帮助您妹妹,因为他们全相信哈丽特和她丈夫,马上就会成为小姐的监护人,他们全听从哈丽特的命令,甚至连渥法德也得听他妻子的指挥。”
“你可知道你在跟我说些什幺,女孩?”昆丁的声音低沉且愤怒。
尤朵拉紧张地后退,“我发誓说的都是实话,主人。我原以为您姨母已坦承一切,否则我绝不敢斗胆接近您。这里每个人都知道她是怎幺对待您妹妹——她不可能会希望全都瞒过您。”
“这些事我姨妈只字未提。”
“我很遗憾,我不是来诋毁哈丽特,而是想看看您是否能告诉我席维亚小姐的情况,我一直好担心,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回来?你这又是在说些什幺呀,尤朵拉?”昆丁又一字一句地说,“或许你最好把知道的全告诉我。”
尤朵拉说了,起先还有些迟疑,后来一口气全抖了出来。
“她曾试图逃走,若不是被那诺曼人撞见,她就成功了。就是来这里找洛克斯小姐的那个。”
“塞索·蒙特维尔?”
“是的……我想就是这个名字,她跟那个诺曼武士一起走的。”
“这就解释得通了,”昆丁说,“塞索·蒙特维尔就是替我回来传达我还活着的消息。”
“可是我们也是一个礼拜后才知道,”尤朵拉迅速说道,“而席维亚小姐甚至根本不知道,这点我敢肯定,我唯一搞不懂的是您姨母怎会以为她能瞒您一切——”尤朵拉突然打住,瞪大眼看着昆丁脚下的三只狗,“您的猎犬怎幺啦,主人?”她轻声问道。
昆丁低头看见两只狗已瘫在地上,徒劳地想挣扎起来,第三只则刚刚倒下去,它的四肢全埋在身子下,他先是看着狗,然后望向面前特别为他烧烤的肉,渐渐恍然大悟,他突地站起身,清醒异常地迈着愤怒的步伐一路冲出大厅,嘴里还阴狠地低吼着,“那个婊子!如果她不告诉我席维亚的下落,我就活活捏死她!”
☆☆☆
“带我回去!”
那极度痛苦的呼喊惊醒了席维亚,她在大床上转身望向塞索,他仍熟睡着,但在梦呓——事实上是在哀求。
“带我回去!”
塞索的头来回摆动着,人也在被褥下翻转反侧,一只手打在席维亚胸前,她倒抽了口气赶忙坐起身。
她摇着他的肩,“醒来!”他睁开眼,视线锁住她的,“你醒的时候我就已受够了你的欺凌,塞索,我没必要在你睡着时还受你虐待。”
“该死的女人,”他激愤地叹息,“现在我又做错什幺了?”
“你睡着时突然叫起来,吵醒了我,然后你又打我,你的梦真那幺困扰你吗?”
“这梦向来困扰我,我一直搞不懂它的意义。”
“你以前作过这个梦?”她讶然问道。
“嗯,从我有记忆起,它就一直缠着我,”他摇起头,“你说我叫了起来,我都说了些什幺?”
“『带我回去』,你说得好可怜哟,塞索。”
塞索又叹了口气,“在梦里我看到的只有一对年轻男女的脸,但我并不认得他们,当我再也看不见他们时,我有种好恐怖的失落感,好象我失去了一切我所珍视的。”
“你知道那是什幺吗?”
“不知道,我从未有过害怕失去的东西,”他怪异又温柔地看她一眼,“但是现在我有了。”
席维亚红了脸,赶忙望向别处,“如果我们不再谈它,或许你很快就会忘了这个梦。”
“我已经忘了。”他笑着,一根手指在她果臂上拂动。
席维亚闪开了,“塞索——”
“不!”他抬起一只手臂锁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但她却惊惶地瞪大了眼,他又叹息了,“哦,席维亚,让你的感情引导你吧!”
“我是啊!”
塞索强迫她躺下,俯在她身上耳语着,“你说谎,小可爱,你一点也不介意我的意图,如果你肯诚实的话,你会承认你喜欢我这幺做。”他亲吻她的颈项,“还有这样。”他隔着单薄的衣衫攫住她一边,“这样。”他的唇罩住她的,甜美地挑逗着,“还有——”
“不要!”她抓住哀向她双腿之间的那只手,“不要!”
他的眸子因而蒙胧,她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塞索,求求你不要这样,这样会毁了一切。”
“毁?”
虽然她尽力想止住他,他又吻住了她,这回吻得热情又火爆,蓦然间,他突兀地放开她,翻身坐了起来。
“我唯一想毁了的是你抗拒我的决心,但我知道你想继续矜持下去。”
席维亚没吭声,因为当他的唇缄封她的时,她内在起了一串悸动。他感觉到了吗?他可知道,他若继续吻她,她就算想矜持恐怕也难再把握自己了?事实上,她很失望他竟然这幺快就投降了,她是怎幺了?她是否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婬乱放荡?
“你没有生我的气吧?”她怯怯地问。
“不是生气,有的是失望和不只一点的挫败感,但绝不是生气,看来我必须给你些时间习惯我。”
“你真慷慨,主人,”她满不在乎地说,现在已和他一样大感挫顿,“继续给我时间,我就会在你耐心被磨光之前走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幺时已太迟,她的脸蛋儿成了一片酡红,人也开始结巴了,结果是他的爆笑声使她住了口。
“不,塞索。”她赶忙否认,“你误会了。”
“我看没有。”他了然地笑了,他探手向她,但她已踉跄由床另一边下地,迅速穿上她的衣服,拉平黄色的外袍后,她犹豫着回头望向他,发现他仍静坐在床上摇着头。
抓起他的衣服,他说,“好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夫妻之间的关系是最亲密的一种,而不只是偶尔为之而已。”他顿了顿,然后又柔声说道,“我们也可以那样亲密的。”
“你这是在求婚吗?”
他专注地凝视她良久,久得令她愈来愈紧张了,“你会接受吗?”
“我……”她矛盾地皱了眉,她好想抛却一切,马上她接受,但她很快又控制住自己。
“怎幺样?”
“我当然不会接受。”
塞索耸耸肩,“那我就没必要这幺做,是不?”
席维亚转身背向他,被伤得好惨,他并不是真的在乎,婚姻对他毫无意义,或许她在他心中亦毫无意义。
她僵直地招呼渥夫跟她一起走出他的房间,根本没想到要等塞索。哦,她为什幺要让他说服自己在他房中过夜?杀千刀的男人,跟他根本没有妥协的馀地。他若不是隐藏起情感,就是突然全冲了出来,他对她的真实感情是什幺?她走后他会想念她吗?她几乎不敢自问答案会是什幺。
“原来是这幺回事!原来我是错用了我的耐性。”
☆☆☆
和塞索在清晨骑完马后,席维亚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脸颊也被冷风吹拂得泛红。回庄园后,席维亚独自回他房坐在椅上做女红,一面天南地北地胡思乱想起来,当房门被推开时,她欣喜地抬头,以为是塞索回来了。然而进来的却是罗杰·梅西顿,他大模大样地好象这是他的房间。关上房门,他踱到她身前不远处站住,席维亚惊讶地猜想他来的原因,但想来想去也只有塞索警告的那种说得通,当罗杰的蓝眸开始品评她时,她才明白塞索有多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