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蓝眸在烛光下闪亮。嘉蓓的心跳急促,看著他拉开保险闩。吉姆坚定地将她推到身后,决心保护她。
“好了!不管你是谁,够了就是够了。”她紧绷地道。自吉姆身后站出来,直视著威胁他们的人。“你尽可以挥舞你的手枪,但你很清楚那只能用来吓唬人。我和吉姆并没有真正的生命危险。”
威克汉伯爵深思地望著她。“是吗?”他以指轻抚枪身,但枪口依旧比著吉姆。“怎么说?”
“枪声会吵醒全屋子的人,”她平静地指出。“想必你和我一样清楚。此外,就算你成功除去了我们,你又要怎样处理尸体?首先,要清除血迹就不容易。再则,你该怎样解释我和吉姆的失踪?人们会大肆寻找我们,你也会因此备受注目,我相信你一点也不希望有那种情形发生。”
“你真是冷静非凡,小姐。”他的唇角微扯,拉回保险闩,收起手枪,不理睬他的打手低声抗议。“你觉得呢,嘉蓓?我应该放走你们,以免枪声吵醒整个屋子里的人,也或者因为我无法处理两具——按照你的说法——血淋淋的尸体?”
“我不知道,”嘉蓓淡然道。“我也不在乎。”
“你这个恶棍,明天警官就会来逮捕你了。”吉姆得意洋洋地道,认定危险已经过去了。“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尽快夹著尾巴逃走。天知道,他们可能会以你假扮伯爵的罪名吊死你!”
嘉蓓在心里申吟出声。吉姆不必要的挑衅只是火上加油!
假伯爵瞪向吉姆。“坦白说,我开始觉得你们两个非常烦人了!说真的,我不能放任你们在伦敦乱嚼舌根。”
“让我代你除去这两个麻烦吧,队长。”站在他身边的巨人咕哝道。“对我来说,处理尸体只是小事一桩。”
“既然如此,我就不必再客气了。”假伯爵讥诮地望著嘉蓓。
吉姆立刻又将嘉蓓推到身后,同时自内袋中神奇般地掏出一把枪,得意地比著威胁他们的人。
“你给我离嘉蓓小姐远远的,恶贼。”吉姆咬牙切齿地道。“小姐,你先离开,将自己反锁在安全的房内,让我来应付……”
假伯爵闪电般挥出拳,重重击中了吉姆的下颚,快得嘉蓓甚至看不真切。吉姆应声往后摔倒,手上的枪掉落。
巨人走向前,冷笑著捡起枪。
好一晌,嘉蓓只能惊恐地注视著昏倒在脚下的忠仆,而后她指控的眼神转向了她的冒牌哥哥。假伯爵一脸的平静,轻轻摩拳著指关节。他的手下收好手枪,轻咳表示不赞成。
“这下你真的是太过分了,”她冷若冰霜地对著冒牌伯爵道。她蹲在吉姆旁边,确定他仍有呼吸后,抬头瞪著男人。“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在玩什么游戏,这个闹剧都该结束了。如果你不立刻离开我的屋子——并且带走你的手下,我会大声尖叫,引来所有的人。”
“说出你无法付诸实行的威胁是不智的。”他嘲弄地道。
“噢,我无法吗?”嘉蓓反驳,张嘴就要尖叫。
一转眼间,他已像扑杀猎物的大鹰般扑向她,一手箝制住她的唇,手臂牢牢锁住她的腰,令她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嘉蓓尽可能地反抗,却轻易被制伏了。下一刻,她被抱离了地上,背部牢牢贴著他的。
“做得好,队长。”巨人幸灾乐祸地道。“现在瞧她还有没有办法尖叫!”
“放开我。”嘉蓓挣扎喊道,但出口的话却被对方的大手堵住,根本听不清楚。她甚至无法呼吸,唯一能够做的是用脚踢他,然而她的软鞋却无法造成太大的伤害。她拚命扭动,最后发狠朝他捣著她的手掌咬下去,感到快意无比。
“天杀的!”他吼道,放开手。嘉蓓深吸了口气,打算大声尖叫,但他快如闪电地将一块皮革似的束西塞入她的口中。她一口气被呛住,拚命试著要吐出它。老天,她快要窒息了!
“活该,妞儿。”他阴郁地道,瞪视著她。嘉蓓愤怒地挣扎,却被牢牢地禁锢在他的胸前。她的嘴巴被塞住,呼吸困难,被箝制住的手脚逐渐无力地垂下。她绝望地明白到逃走根本是不可能的。
“带走他,好好看守他,直至我给你进一步的吩咐。”他指著昏迷不醒的吉姆,对巴奈特道。“目前,我急需要和我……亲爱的妹妹好好谈谈。”
第二章
他抱著她穿过洞穴般的长廊,彷佛她不比一根羽毛重多少。嘉蓓无奈地认清了他比她强壮太多的事实,反抗是没有用的,她唯一能做的是高抬著头,尽可能地避免碰触到他,以及用眼神传达她的愤怒——选择愤怒总比屈服於恐惧好。
无论他打算对她做什么,她告诉自己,她都必须保持冷静,才有机会月兑身。
“看来你们事先埋伏在图书室里。”他瞧见图书室的门缝下透出的光,开口道。
他的呼吸甚至并不急促,嘉蓓愤怒地想著。他们停在门口,他挪出一手开门,抱著她入内,反脚踢上房门。
“你们一直在等著我——你和你的仆人。但你没有考虑过你们的作法有多么不智吗?”
他明知道她的嘴巴被塞住,无法回答,也不预期她会。图书室的炉火已将熄,他在皮面座椅上放下她,大手依旧箝制著她的手腕,蹲在她的面前,深思地看著她。他宽阔的肩膀似乎挡住了整个房间,冷硬、黝黑的脸孔逼近在眼前,深蓝色的眸子注定著她,唇角抿成一线。无可否认地,他是个英俊得令人屏息的恶魔,但那毫无助於减轻她对他的憎恶。她挺直背脊,满怀敌意地注视著他。
他继续数落她。“你应该做的是藏住内心的怀疑,去找钱律师帮忙。只带了一名年长的仆役,私下找我摊牌是极为不智的。”
嘉蓓也是这么想的,但他的指责无异於火上加油。她无意指出她并没有找他摊牌的意思,只是不小心摔倒了,而且她也必须慎重考虑揭穿这名冒牌伯爵的严重后果。
“现在,”她的折磨者仍然不放过她。“由於你的愚蠢,你让自己陷入了困境。”
他的笑容是得意、嘲弄的。嘉蓓几乎忍不住出脚踢他——毕竟,他就蹲在她面前。但她的软鞋无法造成太大的伤害,只会激怒他。
她选择怒瞪著他,却发现他一直在注视著她的唇。一股不安袭上来。或许她该担心的不只是自己的小命……
“如果你试图尖叫,我会再度将它塞回去。”他警告道,取出了塞住她嘴巴的皮革。
嘉蓓松了口气。她咳了几下,拚命吸进新鲜的空气,终於觉得好多了。同时间她也瞧清楚了他用来塞住她嘴巴的东西,是他的皮手套。他将手套放在桌上,注意力转回到她身上。
“现在怎样?你打算好整以暇地掐死我?”她强做勇敢地询问,尽避嘴巴仍乾涩不已。
他笑了,但那并不是愉快的笑声。
“别挑衅我,亲爱的。你真是个超大的麻烦。现在,我要问你问题,而你必须坦白回答我。”
他警告地掐紧她的手。他靠近得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更加轻视他了。
“以你的为人,或许会觉得难以相信,但世上有许多人是习惯说真话的。”
他讥诮地笑了。“我猜你不是指你自己。”
“什么意思?”她气愤地反问。
“任何有头脑的人都可以看出你是个大骗子。”
嘉蓓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是个大骗子?这样的指责出自冒充我去世的哥哥的人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