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迪的脸便会模他一把。小表吓得看到老头回家不是夺门跑出,便去躲在衣橱里。”
强尼颤颤的深呼吸一口气,芮秋没说话,只是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倾听。他茫茫的
望着前方,说不定他根本就忘了她的存在。
“啊!扒迪。我们一向很亲的,你知道吧?他们甚至不放我出去参加他的葬礼。溺
死,我真不敢相信!”他笑得像啜泣般短促痛苦。“小表唯一在行的运动就是游泳,他
游得像鱼一般好。我想他是存心想死。在狱中我看了很多书——否则也没啥事好做——
其中有很多心理学的东西,有些还说得颇有理的。盖迪从小就被虐待得很惨,给打碎的
鼻头比我们的加起来还多。他还有一次拿着打火机,差点把自己烧成炸薯条。但老头连
那也不在乎,从不曾带他去看医生。小表到死脚上、背上全都是伤疤。我想妈走了,而
爸爸恨他大概让他心痛得要死,所以他才会溺水。他根本就想死。他们说我杀人把我关
起来,但老头比我更罪恶,却没人对他怎样。你知道盖迪怕他怕出到只要他看他一眼,
他就尿在裤子上。应该有人去帮他的,你知道吗?应该有人将他带离那老混帐的,但谁
也没做!”
强尼突然咬着牙,说不下去了,他合上眼,头沉沉地靠在她膝上。芮秋听得震惊害
怕到手都僵在他的发丛中。她早就怀疑他们受虐待。但如此赤果果的陈述却让她惊悚心
痛。
“当然有一部分是我的错,我从未告诉过别人。我们都不会说的。记得你曾问我是
不是我老头打我,我当场爆笑的事吗?我笑是因为我根本耻于承认。大家都认为我们是
垃圾,我不想被别人看出我们的惨状。我恨死了那些高尚的人鄙视我们的嘴脸,如果他
们知道实情,只会更看不起我们。他是个醉鬼,对我们动辄毒打,但我们却不要别人知
道。一群胆怯的小孩!”
他的呼吸突然变急促了,他坐直身—转头凝视她的眼,她不知该怎么说,只有睁着
怜惜惊惧的大眼回望着他。
“你知道你是唯一问过的老师吗?哈!我们身上的伤疤多得像圣诞树上的装饰品,
但却从没人问过。知道为什么?因为我们是垃圾,谁也懒得搭理。但你却开口问了。天,
我多恨让你知道我老头打我!你那么——”他的眼睛瞇起,眼光颤动一下,突然住嘴,
像是猛然记起自己在跟谁讲话。隔了一、两秒,他才继续说下去。“那天我回家,他对
扒迪动手,我也对他动手,我们像仇人一样打起来。记得吗?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几乎都
没去上学。他出手没我快、没我狠,但他会用话来伤人。他常叫我们男孩男妓,叫苏安
婊子。”
他又停下,颤颤的吸了口气。他双拳紧紧抓握着她的裙摆,痛楚的看着她,像是世
界就要在眼前崩落了。
“他是个混帐、是个无赖,我们都很他。然而当我看到他尸骨不全的躺在桌上,我
——”
他又猛地吸了一口气,芮秋这才惊觉原来他在啜泣。
“我发现我还是爱那个臭老头,让他下地狱去!”
他咬着牙,目露凶光,接着便垂下头,脸贴在她膝上,手紧抓着她的裙摆,彷佛永
远不让她离开。
宽大的肩膀一耸一耸,埋在她裙中传出的呜咽让她心酸,泪涌上她眼中,她抚着他
的头、肩、背,喃喃说着像在哄慰小孩的话。他的啜泣声依然令人心为之一酸,芮秋脸
贴着他的头,双手环着他,抱紧他,想给他一点安慰。
他的伤痛终于暂息,但他仍疲累地偎在她膝上,她抚着他的发、耳朵和脸颊。
就这么好一会儿后,她感到他的情绪慢慢回复。他抬起头,芮秋摔不及防看到一双
像灵魂受尽煎熬、熊熊燃亮的眸子深深地望入她眼中。她原本放在他肩上的双手,霎时
间不知该放哪儿,于是缩回来放在自己膝上。
“你知道我在狱中常在梦想什么吗?”他的声音暗哑低沉。“我常梦想着你。你是
我生命中唯一干净美好的东西,我常梦想着你,我常幻想把你的衣服一件件剥下,想象
你果裎的模样,跟你的情景。我高中就常这么幻想,事实上这十四年来我几乎夜夜
都想着你。”
芮秋惊得目瞪口呆,呆呆望着他,只觉自己口干舌燥。
“我已厌倦再这么作梦了。”他粗声说着,手往她裙底一伸,抓住她臀部,将她往
下拉,霎时间她已跨坐在他身上,裙子掀到腰上了。
“跟我说不啊,老师。”他们的目光交缠,他紧紧望着她。她说不出来。她好想要
他,彷佛她一生早就注定要他。
好羞人、好可怕的想法,但她的身体却在燃烧。
“强尼。”她无助的轻唤他的名字,垂下眼,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芮秋。”他也唤着她,头慢慢地凑近。她觉得全身涨满了渴望,干而火热的唇绽
开。
“最后一次机会。”他的声音低沉浓浊,像是好不容易才挤出话来。他依然凑得很
近,近到她都感觉得到他呼出的气。但他并没有吻她。芮秋不由得抬眼,看向他眼中。
他的目光灼热深沉。芮秋无法将自己的眼光移开,任他的手由她前臀移到她背上,再滑
下到内裤处。芮秋惊喘着,指甲陷入他T恤前摆,背拱了起来。
“你是我的了,老师。”他咕哝的语声像是胜利的欢呼,但芮秋已陷溺,根本
不在乎别的事。如果此时他抽身而去,她会哀叫着,拉着他,要他留下来。她于是扭动
着身体迎合他。
芮秋觉得像个娼妓似的。躺在他身下两分钟,听着他的呼声,她觉得自己像个娼妓。
身上除了被掀到腰际的裙子和凉鞋外,不着一物。她口中都是酒味,空气中都是酒与性
的气味。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十五分?或几个小时?只觉得浑身酸痛疲累,觉得不
洁净。
想到刚刚的缠绵,她觉得很窘,再想到的对象,她真恨不得羞死。贺强尼,她
教过的学生,比她年轻,因谋杀嫌疑而入狱,是华兰妲和不知多少女人的爱人。
他自己说从她教他英文时就幻想和她,而她现在竟是帮他达成他青少年时的梦
想。也许这一次就是他想从她身上要的吧?一定是的。而她呢?她为什么要和他发生关
系?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一个很不好玩的笑话。
他在她的怀中哭过,一想到那一幕,她又心疼起来。她虽不愿承认,但事实上她对
他除了同情与外还有别的。她在意他、关心他。而他也许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可以倚
着哭泣的胸怀,像母亲的怀抱一样,他并不像她那样真心在意她,她知道。
现在他要的已经得到了,那……明天一醒来,他就不会再尊重她了。她知道如果女
方很容易得手,男的就会拍拍,再去追逐下一个目标。
她怕一碰他他就会醒过来,她害怕以目前这等模样面对他,她会受不了。但他实在
太重,压着她的身体像要把地板压碎,而且她也想赶快离去。她轻轻推开他的肩膀,小
心翼翼地从他身下挪出。他像浑然未觉似地依然沉睡。她站起来抚着绉巴巴的裙子,同
时俯看着熟睡、酣声大作的他。她知道他的沉睡不是后的满足,而是喝了太多酒的
缘故。
她真想踢他一脚。
她看到他的肩膀压着一抹粉红的东西。是她的。她弯腰将他的肩膀稍稍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