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两千镑!我可要一万镑呀!”贾斯伯以一种讨价还价的口吻说。
伯爵没有作声,只是轻蔑地看着他的表兄。
沉默了一会儿,贾斯伯说;“看来我只能依着你了。”
“那当然出你看着办吧!”
“为什么你不能大方一点给我伍千镑。”
“因为说实在的,贾斯伯,”伯爵回答,“我不想在这家闹出笑话来了,你已经从我这里得到不少钱了。”
贾斯伯不耐烦地哼着,但他没说话。伯爵继续说:“这已够多了,说实在的我真不愿象傻瓜一样明知你设了圈套还要往里钻。”
“好了!算我倒霉,”贸斯伯同意了,“如果你害怕闹笑话,那你就替我还清所有的债,否则你迟早要闹笑话的,我欠的债至少是你给我的两倍。”
“你可不是这个家族唯一需要钱的人,”伯爵指明说,“你也知道,我要顾及那么多要承担的义务。”
“我知道,我知道!”贾斯伯不耐烦地说,“贫民救济院、学校、还有抚恤金、养老金!我以前就听说过了。”
“我非常欢迎你去看看帐簿,看看到底要多大花销。”
伯爵耐心地说,“然后你就知道雷文家一个人大手大脚,就会使整个家族受到影响。”
“这话说起来当然轻松,”贸斯伯说,“你是在荣华富贵中长大的,你根本不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你也体会不到手中只剩下最后一个便士而人家却又在砸你的门要债时的心情。”
伯爵没有说话,贾斯伯继续说:“你可以问问你妹妹挨饿是什么滋味。当我找到她时情况就是如此,她住的那所房子随时可能塌下来!”
他提高声调继续说:“她几乎到了没吃没喝的地步了,你也可以看到,就是这几天我每天象喂大母猪一样给她吃喝,她还是瘦得皮包骨呢。”“但你的情况不同。”伯爵说。
“我也和她情况一样坏。”贾斯伯尖叫着,“我只希望我因负债被关到监狱去时你感到脸上有光!”
“上次我认为你付帐时你就说了这些话。”伯爵反击了:“你必须认识到,贾斯伯,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的上帝,我要求的可实在不多呢!”贾斯伯说,“我和你一样姓雷文,做为雷文家的人,这巨大的财产也应该有我一份,你不能自己一个人享用。”
“我不打算和你争吵,贾斯伯,”他说,“因为你把我妹妹找回来,我最后帮你一次忙,给你一张伍千镑支票,等这些钱挥霍完了,请你不要再找我来要钱了,我认为你已拿走了最后一便士,休想再得到什么,你明白吗?”
“你已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贾斯伯说,“我想马上得到这笔钱,免得明早我走以前你会变卦的。”
伯爵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嘲讽地笑了笑,说:“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就告诉你,许多年来我也一直不相信你,并且有充足的理由!我只希望从明天以后我们谁也不要再见谁了。”
他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客厅,让贾斯伯一个人留在客厅里,贾斯伯背靠着壁炉呆呆地望着伯爵定出后紧闭的门。
然后他走到窗前,望着树林边落山的夕阳,玫瑰园中的日晷在草地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
“该死的家伙,该死的,”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起来,“快进地狱吧!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第四章
诺埃拉睁开眼睛,发现女乃妈拉开窗帘的声音把她吵醒了。
一时间她记不起她现在是在哪儿。然后一谅,意识到她已经睡了很长的时间,错过了和伯爵一起吃饭的时间了。
她在床上坐起来说:“你怎么不早叫醒我呢?”
“晚餐前我来叫过你。”女乃妈回答,一边说一边把窗帘拉好。“你那时太疲倦了,所以我就没叫醒你。”
“唉,女乃妈,我想你不该这样!”诺埃拉说,“也许我该强打精神到楼下去。”
“为什么?”女乃妈回答,“旅途太劳累了,几乎把我们累死了。”
女乃妈有些动气了,诺埃拉感到那样说有些过份了。
她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很长时间吃不饱饭使她们身体虚弱了。
当女乃妈把她的早餐拿来,托盘里放着一盘咸肉鸡蛋、烤面包片、蜂蜜和各种水果,她笑得合不拢嘴。
一个星期前,她还为如何弄到发霉的面包发愁。她怎能想得到,现在会吃上这样的早餐呢?她吃完了盘子里的所有东西后,她才问是几点钟了。
“十点半了!”女乃妈回答。
诺埃拉轻声叫了一下。“伯爵定会以为我起得这么晚是非常不礼貌的。”
“如果你顾虑这个,那我可以告诉你,伯爵骑马出去了。”女乃妈用冷冷的口气说。
诺埃拉没有回答,她又以略高于耳语的声音说:“这个家尽避舒适又有这么好的东西吃,可就是使人感到奇怪。”
“你指的是什么?”诺埃拉问。
“我也不太清楚,”女乃妈回答,“但管家对俺说,伯爵永远不会忘记失去母亲的伤痛。”
诺埃拉睁大眼睛望着女乃妈,“你的意思是他对她的出走很气愤?”
“他们说,这件事当时几乎伤透了他的心,并且他的父亲,老伯爵从小教他不要相信任何女人。”
诺埃拉仔细地听女乃妈说的每一句话,过了一会她说:“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急于把他妹妹找回来呢?”
“据俺猜,”女乃妈回答,“大家都感到莫名其妙,因为谁都知道他的亲戚一直在说服他结婚生子。”
“他是因为不喜欢女人而拒绝吗?”诺埃拉问。
“他们没说他多么不喜欢女人,”女乃妈回答,“只是他不倍任何女人,并且谁也不能因为这而责备他呀。”
她望着诺埃拉,心里想着高大的窗外射进的阳光使她显得多么楚楚动人啊。接着说:“唉,亲爱的,俺真希望你不是冒充他妹妹,这样不好,就这意思。”
“女乃妈,我知道,”诺埃拉回答,“我们以前已经谈过了,但除了一天比一天饥饿以外,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呀!”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我相信妈妈、爸爸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
女乃妈紧紧闭住嘴,好象还有许多要说的话,但在仔细进行考虑。
她换了个话题说:“我去告诉他们你已经准备要洗澡了,然后你该下楼等伯爵了。”
诺埃拉感到浑身发冷,对她要做的事感到很害怕。
女仆进来把壁炉点上火,然后在炉前铺开一块大浴垫,上面放了个圆浴盆,她却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当她们正准备时,男仆们抬来装满热水的铜罐,放在门口就走了。
女仆们把热水倒入浴盆,然后倒了几滴香水,她们说是从紫罗兰花中提炼的。
诺埃拉下了床。
当她全身浸泡在散发香气的热水中时,她觉得这是她乎生最惬意的一次沐浴。
然后女乃妈用一块很大的白浴巾把她围起来,擦干身上的水。这时她真想放声大笑,因为这和她以前的生活有天壤之别。
然而当她穿上那已穿了多年褪了色的也露了线的裙子时,她又感到象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你最好让伯爵给你买些衣服。”女乃妈说,“要不然过不了多久你就没什么可穿的了。”
女乃妈以前已经说过这样的话了,问题是到哪儿弄钱来买衣服呢?现在诺埃继情不自禁地想到即使她围上那窗帘或者桌布,也会好看的多。
她吻了吻女乃妈说:“这是一次冒险,我们只能等着看看有什么后果。”
女乃妈想再说什么,这时一个女仆进来了。